东篱也庆幸自己当时没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只不过,她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花蕊,有些奇怪,“小姐,老夫人身边的人……”
陆苒珺微顿了下,道:“往后她在我屋里伺候,同你们一样,就跟东篱你一块儿住吧,凡事也有个照应。”
东篱应下,“是,小姐。”随即与花蕊见了礼。
南悠与欢言两人未说什么,可这里的人哪个都不是个傻的,花蕊会出现在这里,往后还要伺候自家主子,这分明就是派来监视的吧!
不过知道归知道,可没一个人敢说出来的。
另一边,老四离开后未同以往那般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悄悄离开了府里,避开众人耳目来到侯府。
一身素衣的裴瑾琰正跟心腹商量着什么,听他来报,便暂且挥退了其他人。
“伯府出什么事了?”他按了按脑袋,有些疲惫。
老四会出现肯定是有事,不然一般都是老五那个皮猴儿送信的。
“回爷,之前姑娘说身子不适,在老夫人那里歇息,可属下今儿个瞧见她回来,似是不妥。”
他将身份可疑的花蕊说了一遍,又将几人的反应说了,“属下觉得,这里头怕是发生了什么事,爷可要探听清楚?”
不怪他如此,这个当口不得不防,尤其是地位尴尬的陆家。
私底下与侯府来往甚密,明面儿上虽说从前不与二皇子太子靠拢,只忠于皇上,可现在就说不准了。
裴瑾琰一时未作答复,沉默了半晌。他知道如今的局势不好,祖父刚过世,即便他如今是侯府的主子,可也得守孝家中,入不得朝堂。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弊端,只得寻求那些老家伙们的帮助,互相合作。
一来薛家得势对他们自己也没好处,二来那些老家伙本就爱与皇帝作对,前者早就想处置了他们,后者自然得报团以防不测。
“我听说,前不久二皇子去过伯府了?”他突然问道。
老四闻言,想了想,“是,爷是担心二皇子与陆伯爷已经联手了?”
“陆伯爷深不可测,即便是我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二皇子想要做他的主子,恐怕还不够。再者说,祖父临终前说过……”
如今只能试试了。
“准备一下,入夜走一趟伯府!”
“爷是要去看姑娘?”老四并不赞同,如今的陆苒珺身边多了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放心的好。
裴瑾琰并未作多解释,挥退了他。
入夜时分,伯府除了虫声微鸣外,已是少有人了。
陆镇元坐在前厅内摆弄着新作的画,打算亲自裱起来。
不多时,长随引着一人进来,拜见道:“晚辈见过陆大人。”
陆镇元手中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坐吧!”
裴瑾琰颔首,在一旁坐下。
长随上了茶便也退了下去,厅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丢下画,他擦了擦手,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水,“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值当你冒这么大危险过来,就不怕明儿个有人参你一本?”
“不过是参上一本罢了,又有何惧,今儿个过来打搅的确有要事,还请陆大人莫要怪罪。”
“成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你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
裴瑾琰轻扬了扬嘴角,随即起身,郑重地抬手行礼,“祖父临终前说陆大人是值得信任之人,也是最明白的人,晚辈不敢在您面前赘言,就直说了。”
陆镇元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晚辈替太子请求陆大人的支持,只要太子登上皇位,裴家必当感激不尽。”
“我?”陆镇元嗤笑了下,搁下茶碗,理了理袖子道:“裴侯爷未免太看得起我陆某人了,先不说如今局势,就是二皇子也不是个随意打发的,我不过一个小小三品官儿,如何帮得了太子殿下。”
裴瑾琰不动声色,“若是二皇子登上帝位,以他的性子,难保陆家不会在他的打压下走上末路,若是太子……”
“我近日听到一个传闻,”陆镇元慢悠悠地道:“有人说太子的身子不大好,不知裴侯爷如何看?”
陆镇元面上神情平淡,目光温和,仿佛只是闲谈家常罢了,叫人猜不透他的半点儿心思。
裴瑾琰听他这么说,心中咯噔一下,这件事鲜少有人知晓,事实上之前从未传出来过,也就是最近病情加重才被人猜测出来的,显然已经传到了陆镇元耳中。
这的确是个变数,明知一切已经对他们不利,可他又如何能先倒下?
淡淡一笑,他道:“此事陆大人是从何得知?”
陆镇元摆了摆手,“莫说从何得知,就说说我为何要在太子身上赌这一把,若是殿下他……那连累得不仅是你我,而是所有相关之人。”
“陆大人不敢赌上一赌么,太子登基对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与您,与他人不都是如此。”
“我从未说过这话。”
“陆大人不愿承认也罢,只不过贵府有与您不同心思的人,陆大人不问问她的意见?”
陆镇元抬起眼帘,目光直直地看向他,“裴侯爷想说什么?”
裴瑾琰摇头,“并没有什么,只不过这曾经是我与一个人的约定罢了。”
“看来裴侯爷与小女关系不错,既然如此,为何不提出联姻来得方便,难道说我对你们的消息有误?”
“我与令爱并不需要联姻这种关系来巩固势力,如此于她于我都不公平。”
“哦?”
陆镇元稍稍坐正了身子,目光微灼,“可你要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将我们两家联系在一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太子也更有帮助。”
裴瑾琰沉下气,“陆大人不必再试探了,晚辈从未想过要利用令爱而谋得帮助。今晚所说,陆大人不妨好好想想,以二皇子的为人,倘若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天下必定血流成河。”
“太子的病若是真的,即便登上皇位,你又拿什么来保证他能坐稳那个位置?”
陆镇元突然道,他比他的目光看得远,想的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