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越梨。
今天刚刚领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一想到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长大,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看到了让他老人家在我毕业后到城里享享清福的机会。
我怀着美好的愿望,憧憬着今后的美好生活,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老爸过上好日子,不要在这样清苦的环境下苦守。
还没进家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只看到我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满地的狼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虽然单身了一辈子,但是屋子里总是整洁划一,从来都没有衣冠不整,更不要说家里狼藉一片了。
“哎呀,丫头片子你回来了,老罗叔家出事了,快你爹的百宝囊呢?”说话的是我们的村支书,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搞得怪,不过我可没有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是俺们的村支书,而是因为他说话的紧迫性。
知道我爹百宝囊的人,除了他还真的再难找到第二个人了,我爹的发小,我们家的常客。
看着支书焦急的样子,我就猜出来了,一定是我爹遇到棘手的问题了,顾不上多想,我跑进屋子里,从壁龛里取出了百宝囊,同支书一起给我爹送去。
果不其然,还没到老罗叔的家门口,就看到惊慌失措的人们有的拿着竹竿子,有的拿着长棍子,慌不择路的从大门里涌了出来。
还不时地喊叫着:“诈尸了,弄不住了。”
事情有失控的危险,前来帮忙的乡亲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被吓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拼命的逃窜,只有我爹还坚持在院子里面,和尸体对峙着。
只见‘复活的尸体’双腿被绳子牢牢地捆着,所以只能像僵尸那样蹦着走,这是我们的风俗,死人都要捆绑好双腿的。而我爹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极力的避免尸体逃跑。
懂行的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没有辰州符是断难控制这种情况的,我爹也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利用嘴里不断念诵的咒语,勉强的和诈尸僵持着。
我也顾不上许多了,慌忙从百宝囊里面取出来了明黄色的辰州符,一个鱼跃飞身扑向了诈尸。
尸体没有人类的智慧,只能是机械的靠着本能的反应,来应对局面,不过这也够我爹喝一壶的了。
好在我及时赶到,将辰州符不偏不倚的正好贴在了诈尸的额头上面,尸体立刻就不会动了。
我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朴实的村民们才敢围上来,用长棍将尸体控制住。
实际上这个时候出手都是多余的,不过我爹也不能够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吧,就由他们去了,只要辰州符不掉下来就一切万事大吉。
经历了这件事大家都夸赞我是虎父无犬女,老子英雄女好汉。说到我爹十里八乡的没有不知道他老人家大名的。
不管是谁家遇到了撞邪,见鬼的怪事都会第一个想到我爹,他就是人们俗话说的阴阳师,或者明眼儿。
说白了我爹所学的就是祖传的通灵术,和茅山道术有很大的渊源,我也秉承了父亲这门手艺,对付一些小小不言的鬼灵精怪的还不在话下。
我虽然出身在寒门,但也是老爹的掌上明珠,他老人家一听说我要远隔千里之遥求学,就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家里的条件又不允许他同我一起去。
唉声叹气多日的老爹,这天终于喜上眉梢的告诉我,就在我求学的B市,恰好有一个过命的朋友,并且人家再三的要求,让我一定要住到他家。
“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人家知恩图报,闺女你就去吧,住到他那里,爹我也放心了。”老爹心满意足的猛抽了几口旱烟,似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就这样我阔别了养育我多年的父亲,阔别了我热爱的家乡,为了求学来到了令我陌生的B市。
列车还没有进站,我的手机就唧唧歪歪的响个不停:“越梨妹子吗,我是陆瑞臣,越叔叔和老爸特别关照的,说无论如何都让我一定将妹子带回家。”
电话那头是一个充满了阳光,声音浑厚有力,给人一种明媚,振奋,豁然开朗的感觉,刚才阴郁的心情也被一扫而光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非常想见到陆瑞臣的急迫心情,一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就感到了一阵阵滚烫的感觉,好像多多少少的有些害臊脸红。
一下火车我就有点找不到调了,这个火车站比我们村子都大,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我浑然不知,只能是凭借着直觉跟着潮汐般涌动的人流,被夹裹着飘到了出站口。
出了火车站,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越发的让我感到陌生恐惧,原来都市这么大,人潮攒动,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精神有些萎靡的瘦高个,突兀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此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清瘦的脸颊,棱角分明,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高高的个子非常的出众。
站在人堆里面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只不过他的精神状态确实的让我不敢恭维,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目光也有些呆滞,表情更是死气沉沉的。
可能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不太想多看他,又混杂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我的心情只想快一点的找到来接我的人。
人群渐渐地散去了,偌大的广场,此时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就在这时我和那个高个子的目光又一次的相遇了。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该不会就是接我的人吧?
“越梨妹妹是你吗?”高个子显得有些准备不足。
我也是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陆瑞臣哥哥吗?”
这个暗号对的倒是蛮简单的,两个人就这么凭借着直觉一猜测,立刻碰出了火花:“越梨妹妹,你手机怎么忽然就接不通了,我都等的着急死了,这要是接不到你回家,老爸还不把我撵出家门才算完事。”
原来这就是老爹知己的公子,怎么和老爹说的有点对不上号呢,他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夸耀,说这个陆瑞臣有多么多么的聪明,人长得是多么多么的帅气。
如今看来真的是看风景不如听风景,网恋的都是见光死,干我们这一行的门内人都会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对于阴邪之气的直觉。
虽然我没有开天眼,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位哥哥,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他神色不对,精神恍惚,似乎有什么脏东西纠缠着似得。
刚才电话里对陆瑞臣的期待感,也被眼前的一切一扫而光。
虽然跟随老爹混迹江湖多年,不过在没有证实之前,我也不敢妄下结论,但是据我目测,他恐怕是被恶鬼缠身,阴气十足,脸上也带出来了隐晦之色。
眼圈发黑,脑门发暗,印堂更是混沌不堪。
陆瑞臣还是很有绅士风度,主动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说了几句话过后,人也热情多了,我这才发现,潜藏在他晦涩的阴霾之下的,还有那么多的优点。
一头浓密的黑发,高耸的鼻梁架着一副透着深邃神情的日光镜,宛若碎玉般的银牙,洁白如洗。
难道是我的直觉有误,不会的这个人绝对的没有那么简单,很典型的双重性格,我可以肯定的说,他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症,就是深陷爱丽丝综合症,总之他有严重的问题。
在我的严重怀疑中,陆瑞臣邀请我坐进了他的小轿车,虽然并不是什么豪华的名车,但是作为年轻人创业的典型代表,能够拥有一步属于自己的车子也是实属不易。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时地从反光镜之中偷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只因为我的道行不是很深,所以一时间还看不出来什么道道。
忽然我想起来了老爹曾经教给我是怎样画符咒的,我于是就在车里对着空气开始比划着道术咒语急急如玉令。
就这么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我身边的陆瑞臣就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只看到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怎么,瑞臣哥哥你冷吗?”我明知故问,就知道他会有反应的。
专心致志开车的陆瑞臣,似乎并没有太受到我的影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忽然感觉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像有寒流吹过的感觉。”
原来如此,我通过这句话,捕捉到了那个脏东西还没有完全的上了瑞臣哥哥的身体,也就是说,它一定是潜伏在瑞臣哥哥身边,想上身但是又不敢,或者因为其他的什么具体原因,还没有完全上身。
因为我描绘了符咒,那个脏东西感到了害怕,所以那种恐惧的气场影响到了瑞臣哥哥,他才会也跟着哆嗦起来的。
同时这也说明,瑞臣哥哥距离被附体只是时间问题了,幸好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