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真金白银的支持,即便是胡尤有再大的忽悠本领,他也忽悠不来原料了。
胡尤和邵伙桂依然频繁的外出。
跑银行,银行坚持按协议执行,不到期不会拨付贷款的。
跑石头,尤义守总是面带笑容,不管胡尤怎么急,他是不急的。也不管邵伙桂多么能说,见不到银子,他的车队是不会再拉石头了。
质量好一些的煤,再让叶莉拉已是不可能的。现在叶莉手拿判决书,每天都在胡尤的办公室等他上班。
弄得胡尤在公司的时候,只能躲在宿舍里,有什么事情让下属去他宿舍商议,办公室便让给了叶莉。
叶莉的老公就是一个运输煤炭的供应商,后来出车祸去世,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
叶莉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她自己找来西徙公司,通过邵伙桂跟公司建立了联系。
她本想凭借一己之力,能够再创造出她老公在世时的业绩,没想到自己掉进了西徒公司这个大坑里,难以脱身。
使出了她自以为是的浑身解数,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现在西徒公司的账号被封了,可公司确实没有钱,封了也白封。到目前为止,从她告了状之后,一分钱也没拿到。
好煤来不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尤义守次煤也不给胡尤拉,西徙公司只得停产。
快到年底了,石涛又到了该探亲的时候,还可以在家过个年,便向胡尤提出探家的申请。现在石涛这里不忙,胡尤便同意了。
石涛还是先回了海市。尚美见石涛回家,表现的异常高兴,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毕竟也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三五天的热情过后,尚美又恢复了平常,对石涛也就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热情和关心。
那种习惯性的懒散又表露了出来,卫生不清理,衣服会在洗手间堆上好几天。甚至锅碗瓢盆都刷的不彻底,上面还残留着饭菜。
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自顾自的尚美,坐在电脑前偷菜聊天,就像没有石涛这个人似的。
两个人谈话三言五语差不多就结束了,尚美觉得跟石涛说话影响她跟网友聊天。
而石涛跟尚美聊天觉得索然无味,除了对公司当前的发展状况石涛还有些兴趣听之外,对尚美那些家长里短的牢骚,石涛实在是感觉无趣。
石涛觉得的,作为一个女人,不整洁,不爱干净,不喜欢做家务,是有很大问题的,说明她不爱这个家。
石涛虽然有这样的观点,但是他只能从侧面去提醒尚美,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真正的爱她,他又怎么可能认真的严格的去要求尚美呢?
自己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石涛便把家务一力承担起来,打扫卫生,做饭,刷锅洗碗,整理物品,他担当起了家庭妇男的工作。
而石涛对这些都是不太擅长的,如果尚美愿意做的话,会比他做的要好。
特别是他做的饭,用尚美的话说,难以下咽。两个人会因为饭菜的难吃唠叨上几句,之后便恢复沉默。
石涛上街买菜之际,趁机遛一遛,散散心。石涛经常看到原先劳资处的邓处长,牵着一个小泰迪狗遛着玩儿。
石涛便上前打招呼问候。邓处长退休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每天遛狗就是活儿,趁机锻炼锻炼身体。
他还有一个年近九十的老父亲,老人家身体还算健康,平时也无需特别的照顾。
那位老爷子苦日子过惯了,邓处长的家庭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老爷子依然是勤俭持家。
有些东西看到人们扔掉都觉得可惜,便经常捡一些酒瓶子、纸箱子,拿回家来。
邓处长给他攒着,有收废品的便卖掉,当把零钱交给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还是非常高兴的。
有一次老爷子背回家一个井盖。邓处长着急了,用三轮车又拉了回去放在原处。
这让邓处长非常的无语,说是老爷子有点儿老糊涂了。
石涛听闻邓处长讲的这些逸事,开怀一笑,觉得挺有意思的。
石涛同样会碰到原先装备公司的赵经理。
赵经理经常跟一些早就退了休的老工人在北墙根下坐着马扎晒太阳。
离老远石涛就能听到他那宽厚洪亮的嗓音,讲述着他曾经的故事。
石涛看到这些已经正常退休的老同志,过着幸福快乐的晚年生活,替他们感到高兴。
想想自己,却又黯然神伤。看公司目前的状况,担心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正常退休。
还真不是石涛想的太远,公司现在的形势,实在令人担忧。
尚美在财务,很清楚公司资金的运转情况,各单位都在伸手要钱,让总部的这个财务处很为难。
尚美带回消息,说郎崴颇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号召职工,这次不限于中层干部再次集资,为企业渡过难关出一把力。
在当地银行贷款,这种想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有的土地证都抵押在银行呢。
石涛对集资不感兴趣,他觉得公司就是一个无底洞,投进去有可能血本无归,根本就不看好。
可尚美积极性很高,便撺掇着石涛同意集资。
她说她看到之前集资的人们支取利息的时候,那脸上的喜悦表情让她嫉妒,很后悔自家没有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还是趁机集上一些吧。
对于石涛的担心,尚美说道:“我在财务工作,关于集资款有什么动向,都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如果发现有人撤资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把钱取出来的,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见尚美如此热衷于集资,而且还很有把握,不至于让集资款打水漂,看尚美坚持的态度,石涛便放任不管了,让她看着办吧。
尚美很高兴地便把家里仅有的两万块钱交了上去。
公司的经营状况很多人都不看好,对投资持谨慎态度,多数人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但总有些同尚美一样的人,被公司的高额利息所诱惑,还是拿出了家底,总认为这是一个大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一条石涛不知道的秘辛,中层以上的干部必须集资,而且数额比较大。
虽然每年郎崴颇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红包,但是,并不是每一家都能把这些钱积攒下来的。
有人为了完成集资任务,向亲朋好友进行了摘借,有人把父母养老的钱从银行里取出来,填补了无机公司。
更有甚者,竟然把房子做了抵押从银行贷了款,把钱投到无机公司,来完成自己的集资任务。
这些人给自己的安慰是,公司的利息比银行的贷款利息高多了。
即便是如此,对于无机公司债务来说,这些集资款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添不起称来。
虽然能够应付一时,但是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囊中羞涩捉襟见肘了。
财务总监一筹莫展,汪费仁更是无计可施。
然而不得不佩服郎崴颇确实有非常之策,通过他的社会关系,引来了个人投资,准确的说是个人借款。
这些借款人的身份与郎崴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社会关系社会背景都非同一般,用人家的话来说,不怕无机公司还不了钱。
每笔个人借款少则一二百万,多则可达上千万,这些资金的注入又让无机公司暂时运作起来。
西徙公司的胡尤也从中分得一杯羹,这便让他有了年后重新启动生产线的打算。
又到年终岁尾,无机公司的福利照常发放。
工人们不需要考虑公司资金如何的运作,当领到猪肉、蔬菜和大米的时候,个个都是带着一脸的喜悦。
唯一不满意的是,今年的猪腿比往年小了许多,大概有二十斤左右。不过这也让一般的家庭过年不用再去买肉。
石涛领取了自己和尚美的福利之后,便打算过春节的时候回老家,与父母一同过年。
这次尚美竟然一口答应了陪石涛回婆家。
石涛给岳父岳母送去了一块猪肉,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其它的装入行李包,便和尚美踏上了回老家的长途汽车。
到了老家,过年的程序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上坟祭祖,放鞭炮过大年。
除了小侄子和小侄女还有过年的新鲜劲儿之外,像石涛以及父母都已经没有了过年的那种新奇的感觉。
对于婆家来说,尚美就是一个看客。对这里的礼数不懂,只能随着嫂子去串门拜年,就连这些她都不愿意去。
她对这个家族的人太生疏,没有亲近的感觉,给生人拜年,实在是不乐意。
对于做饭做菜,尚美更是懒得上手。石头看得出,她就是不愿侍奉公婆。
毕竟在家待不了几天,石涛也就忍着,不愿为此节外生枝,惹得父母不高兴。
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石涛能忍,尚美却不能忍了。
下午父亲出去串门了,石涛和尚美陪母亲在屋里聊天。
这个时候石涛的手机响了,当时他的手机是放在炕沿上的,尚美离的近,顺手拿了起来。
石涛问:“谁打来的电话?”
尚美一看来电姓名,便接听了。
电话里说的什么石涛听不清,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尚美却大发雷霆,面带怒色。也许是她不想让婆婆听到,在爆粗口的同时,举着手机到屋外去打电话了。
石涛瞬时就石化了,一脸的懵逼。他第一时间猜测有可能是陈茜打来的电话。
或许是杨琼,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平常他跟杨琼都不通电话。
母亲愣神儿了,便问石涛,“这是怎么回事?”
石涛也诧异,“我哪知道啊?”
“快去看看。”母亲不放心,让石涛跟出去。
石涛抬起屁股,刚走两步,尚美已经怒气冲冲的走进屋子,将石涛的手机一扔丢在炕上,说道:“你家石涛在外面有野女人!”
母亲不知所措,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这个女人我认识,说话嗲声嗲气,透着一股的暧昧,石涛跟她不清不楚,不是一般的关系。”
母亲一听,愁眉紧锁,向石涛说道:“孩儿啊,咱好好过日子,别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不利于家庭和睦。”
石涛差不多听出来了,肯定是陈茜打来的电话,见母亲问他,便赶紧安慰母亲。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就得了。”
嘴上是那么说,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尚美却不依不饶,继续吼道:“怎么不会?电话都打家里来了。这是我接的,要是你接听,我还不知道她说些什么呢!”
如果不是当着母亲的面,石涛完全可以不理睬尚美,可是当着母亲,石涛又不得不解释。
“过年了,人家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这不很正常吗?”
“正常吗?你们之间正常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尚美余怒未消。
母亲见两人争吵,觉得在此尴尬,便悄没声的出门躲出去了。
任由尚美怎么闹腾,石涛不再跟他解释。见婆婆走了尚美也不喊叫了。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这个年石涛过的确实窝火,很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