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天阶上看完了落日黄昏才意犹未尽的相携着回了客栈。
桩妈妈今天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晚膳便亲自准备几道拿手菜,众人吃过后,一道用了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洗漱安歇了。
次日清晨,野天便奉命去前台结账退房,没想到掌柜的竟分文不取,直说金仵作和辰郎君出手相助,帮了他们六福客栈大忙,若是客栈因命案被封锁个十天半个月的,损失的钱银可不止这么一些,为了表示感激,金仵作一行人这两天的食宿便由他们六福客栈提供便利,还望笑纳。
野天只得回头去请示辰逸雪,辰逸雪只淡淡一笑,颔首承了六福客栈的情。
护卫和小厮们出去外面备好马车,桩妈妈几个则帮着将随身的行礼整理好搬上马车。
从仙居府一路行船没有办法,现在开始走陆路了,又是跟着刘谦同行,桩妈妈是不敢让娘子与辰郎君同坐一辆马车的。再说那也于理不合!
买的马车都是极好的,车厢内铺了厚厚的垫子可以防颠簸,里面还设有几榻,空间感不错,舒适宽敞,远行倒是不成问题。
车队出了城门,便一路往帝都的方向前行。
这一路有护卫同行,还有暗卫护航,倒是太平。
金子朦朦胧胧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挣扎从榻上起身,马车微微晃荡。她忙抓紧了几沿。
金子将盖在身上的丝绵被子掀开,挪着身子坐到窗边,拉开隔日幕帘。熹微的晨光刺目,她忙闭上眼睛缓适。
等再睁开眼时,便已经适应了。
金子推开窗格,一股刺冷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还有些混沌的脑袋,顷刻恢复清醒。
北方的冬季果真比南方要冷许多啊!
金子望着官道上那些光秃秃的树干枝桠。不由感慨了一声。
不过湛蓝的天空和清冷的空气倒是极好了的,没有污染的古代,空气质量可比现代的北方好太多了。至少没有雾霾,至少还能看到宁静高远碧蓝如洗的天空啊!
打着窗户,车厢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个摄氏度,趴在褥子上睡觉的袁青青打了一个哆嗦。嘟囔了一句好冷。翻个身,陡然炸毛似的弹坐起来,紧接着便听到了她专属的惊叫声。
“娘子......仔细着凉啊,一会儿让桩妈妈她们知道了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金子只刚刚被风吹的时候觉得有些冷,适应后倒没觉得什么,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便讪讪的关上窗格,拉上幕帘。一面应道:“你这急性子可得好好改改,若本娘子不是心脏够好。准给你吓出心脏病来!”
袁青青吐了吐舌头,委屈道:“奴婢这不是担心娘子么!”
见金子无奈的摇摇头,她又机灵的补充一句:“不过娘子让奴婢改,奴婢一定好好改!”
金子这才笑出声来,这丫头,越发的懂得察言观色了,还不错,进步很大!
伺候过金子洗漱后,笑笑便送了早膳进来。
笑笑在外头吹了冷风,陡然进入温暖的车厢,一双黑嗔嗔的眸子便漫起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就像水晶一般清透,连脸颊也因温度的变化而泛起了红晕,一旁的袁青青便笑着打趣道:“刚刚听笑笑姐在外头遇到了野天小哥,还跟人家说了几句话呢,娘子你看,笑笑姐脸红成了什么样了......”
金子看了笑笑一眼,一时起了玩心,也跟着调侃道:“可不是?莫不是咱们家的笑笑春心萌动了?”
笑笑呀了一声,羞得恨不得此刻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自从四天前在石林被袁青青那妮子调笑一番后,笑笑这几天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野天,可有时候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心里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突跳着,就是刚才一道儿取早膳遇到了,她也紧张得不行,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
此刻又听袁青青和娘子如此调侃自己,她竟又喜又羞,难道自己真的对野天动了心?
袁青青将早点在几上摆好,见笑笑不似之前那般气鼓鼓的要来撕烂自己嘴,不由朝金子眨了眨眼,用嘴型问道:“娘子,笑笑姐不会真动心了吧?”
金子嫣然一笑,也不欲再打趣笑笑让她不自在,挪过去安静的用着早点,一面想着找个时间问问野天的意思。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野天也是个极不错的,若能配了他,对笑笑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用了早点后,笑笑给金子煮了一壶茶。
金子一面喝着热茶汤,一面看着外头缓缓向后移的景物,问道:“咱们这是到哪儿了,还有多久能到帝都?”
“奴婢刚刚听野...野天小哥说了,他说咱们约莫午后便能抵达帝都城门!”笑笑红着脸低声说道。
金子嗯了一声,低头又喝了一口热茶,吩咐笑笑将她之前看的那本游记翻出来,离午后还有一段时间,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无所事事,也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了。
中间在官道上停了一次,桩妈妈上来换下了袁青青和笑笑,见金子正低头看着书,便笑着让娘子将书收起来,就快要到帝都了,照理她们都是要跟着刘谦一道去学士府住的,对于府内的情况,她觉得应该跟娘子好好的说说。
不过对于府中的人,桩妈妈倒还能说个大概,至于实际情况如何,她虽是家生子,但随着夫人刘氏远嫁江南,怎可能知道那么多?
金子从桩妈妈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刘氏的族系和近些年的情况。
舅舅刘谦是刘氏嫡系子孙,也是目前当家的家主。不过他的父亲刘震也就是金子的外祖父还健在,当年还当过中郎将,名声赫赫,不过上过战场的人,临老都有一身的病痛,外祖父刘震曾受过重伤,近些年更是深受病痛折磨,在太医的调理下,病痛有了好转,但却患上了痴呆症,记忆衰退得厉害,常常早上才做的事情,下午便忘了,有时候刚刚用过膳,转头有说自己还没吃,让丫头们赶紧备膳。
这样的人,自然是无法再当家的了,家主之位便落在刘谦身上。
至于外祖母翁氏,则是刘震的原配夫人,世家嫡女,当年还是高祖给赐的婚,听说是个端庄典雅的妇人,育有两子一女,皆已成家,近些年因丈夫的病痛,吃斋茹素,府中的中馈便由刘谦的嫡妻顾氏主持。
刘谦还有一个同胞二弟,在外自立府邸,只有两个庶出弟弟成亲后依然住在刘府。
刘谦有三子两女,顾氏育有一子一女,其他二子一女皆是姨娘妾室所出,至于姨娘姓甚名谁,桩妈妈便不晓得了。
金子倒有些佩服桩妈妈的,才几天功夫就能打听得这么清楚,委实了不起了。
不过金子向来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这些人事也只是了解了解罢了,也不打算在刘府常住,见面后彼此客客气气的也就是了,犯不着谁去讨好谁。
听桩妈妈又讲了一些刘府的陈年旧事,时间倒是很快打发了过去,只听外头有护卫骑着马上来,隔着窗格朝里面说道:“金娘子,刘大人说咱们还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城门了,让小的过来告诉娘子一声,大家可以先收拾收拾!”
桩妈妈忙应了声好,回头却见金子翻了翻白眼,又懒懒地往软榻上躺了下去。
“大爷也是好意!”桩妈妈笑道。
金子嘲讽的笑了笑,低声道:“他是让我提前一个时辰拾綴好,免得去了刘府,给他丢了脸面!”
桩妈妈不置可否笑了笑,还真当真般的翻箱倒柜,取出了胭脂水粉和铜镜,准备要给娘子来一次粉墙.......
马车进了城门,速度便缓了许多。
帝都,亦称之为上京,乃是历代帝王的建都之地。
富华天宝地,八水绕上京。这是金子来大胤朝后在史记上看到的对上京城的评价。
她有些兴奋的靠在窗边,仰望着巍峨的城墙,不由想起史书上的记载。
跟历朝历代一样,上京城是大胤朝的政治文化中心,城内有坊、有市,坊是住宅区,市是商业区,市坊分开。市有两个,东市和西市,东市有“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大胤朝的上京城规模宏大,比街连绵的豪门宅邸,画栋飞梁的宫殿建筑,坊市林立,是八方来朝,各自文化聚集碰撞的繁华之地,据说上京城是继大梁之后世间最大的城市。
看着气势磅礴的上京城,金子的眼中也泛出了惊艳的神采。
不同于袁青青和笑笑她们的惊奇,金子只是被这个这个多姿多彩的时代所感动,让她隐隐想起了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历史。贞观年间的大唐盛世,跟此刻的大胤朝是那么的相似......
(ps:最近情绪有点焦躁,这本书是四月份签约出版的,原想着等医律连载完再悠哉游哉的修稿,可这阵子出版社开始催稿,我的情节还没写完,所以,各种焦头烂额,呜啊,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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