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薛太医死了。”
秦勉刚醒,还在床上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似乎也不意外,平淡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
抱朴禀道:“掉到河里淹死的,天亮的时候被人发现的。”
“他们知道我找他问了话,就坐不住了想要除掉他,只是没有直接拿刀子捅而已。死了就死了吧,他们不动手我也不会留他的。”
抱朴安静的听着,什么也不敢说。
秦勉坐了起来,撩开了帐子,低声问了句:“这边的人都换完呢?”
“换完了,除了二爷亲自过目的那些旧人,其余的全部都是新来的,胡三爷说晚些时候会将名册送过来请二爷过目。”
胡三爷是王府的长史,相当于一个大管家,在齐王府已经呆了二十年,就是齐王妃平时也要敬重两分的人物。可这时候秦勉对任何人都不敢太相信,他说了句好,便动身穿衣裳鞋袜。抱朴见状忙上前帮忙。
没过多久灵芝和芸芝进来了,侍奉秦勉梳洗更衣。秦勉换了一身荼白的缎袍,素面的袍子上只衣襟、袍角上用金线绣着几团云纹。芸芝替他挽了个道士髻,用白色的缎带固定了发髻。
秦勉用了简单的早饭便出门了一趟,他去了一趟清河坊薛太医的那处宅院,薛太医养的那两个娇妾见主人已死竟然卷了细软仓惶逃了。薛太医的家眷都在南边,如今只几个徒弟给他草草的收了尸。
“他身上可有伤?”
一个徒弟说:“没有,但可能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不小心跌落到河里的。”
“哦,这样吗?”
秦勉找仵作来给薛太医验了尸,仵作发现薛太医脑后的伤,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应该是不是淹死的,应该是有人从背后偷袭了他,袭击过后可能当时就昏迷了,然后就被人扔进了河里。”
秦勉也不意外,要杀一个人,已经不需要太多的遮掩了。
秦勉在调查薛太医的死,这事很快就飘到了秦长宽的耳朵里,秦长宽听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淡淡的说了句:“让他查,别阻拦。”
李夫人神色慌张的走了来,向秦长宽禀报了一件事:“老爷,娘娘说只去打三天醮,可这都是第五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长春宫让人盯着没有?”
“一直盯着的,只是我们的人不敢太靠近了,他们对我们现在防备得很,但保证娘娘他们还在里面。还能时常看见他们的丫鬟露面呢。里面的法事也在照常进行。”
“那就一直盯着。”秦长宽想了想,又道:“多派些人,将长春宫围起来,不回来就一辈子别回来。”
李夫人知道秦长宽要选择动手了,点头答应道:“好,我这去安排。”
秦长宽正研究棋谱,一颗的一颗的按着谱子上的摆,摆完之后,却没人陪他下棋,他只好自己和自己下。
秦勉并没有就薛太医的事立马来过问秦长宽,就这样又过了一日,秦长宽却得到了一个消息:“二老爷,泉州那边来消息,听说秦九死了。”
“死呢?”秦长宽很是意外,忙问:“可打听清楚了,怎么死的?是在泉州还是死在别处的?”
下人禀道:“二老爷,是二爷亲自动的手杀了秦九。”
“秦勉?他自己还能杀人!?”秦长宽吃惊不已。
“是的,不会有假。”
秦九的死透露给了秦长宽一个消息,秦九选择了动手,但是失败了。那他也应该暴露了吧。秦勉能活着回来本来就是个错误,也是他失算的地方。他也伪装不下去了,看来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了。
他让人把秦劝给叫来了。
“交给你一个任务,今晚就去做。”
“请父亲吩咐。”
秦长宽对儿子低语了几句,秦劝面色凝重,沉默了半晌才问:“父亲您真的决定了?”
“这一招叫先发制人,不断了他的手脚怎么行。你若是不知道怎么行动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个法子。”
秦劝耐心的听着父亲的教诲,连连点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秦长宽最后一点耐心也给磨掉了,他没有功夫再陪着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他要把权势夺过来,为死了的母亲报仇。
下午过半,秦长宽出现在了金碧斋。正好秦勉也刚回。
“二郎君这是忙什么呢,一整天都不见你的影子?”秦长宽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
秦勉却故作惊奇道:“二叔知道吗,薛太医死了。”
秦长宽也是个会演的,立马配合着秦勉吃了一惊:“当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呢?”
“听说是喝太多的酒,一不小心跌进河里淹死的。”
秦长宽幡然醒悟,哦了一声,又道:“这个薛太医医术不错,死了倒是可惜了。只怕我们要向上面禀报一声。”
“禀报少不了的,但这死因该怎么写呢?”
秦长宽疑惑道:“不是说喝醉了半夜走路没看清脚下掉到河里的么,就如实报吧。”
“可我让仵作查验过,太医的死有些古怪啊。说掉到河里之前就已经死了,二叔,你说奇怪吧?”秦勉探寻似的望着秦长宽。
秦长宽明白过来了,闷声的问了句:“莫非你是在怀疑我?”
“侄儿怎敢怀疑叔叔呢。薛太医他作恶多端,叔叔不动手杀他,我也会下手的。他死得好!”秦勉简直要拍手称快。
这个侄儿古怪极了,秦长宽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这个侄儿。
“二叔,薛太医向我承认,十一那天晚上他给过您一件东西,是个黄色的小纸包,里面是一种药。他说您头疼向他讨的这味药?”
秦长宽头皮发麻,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说:“是,那两天我正好头疼病犯了。”
“哦,那二叔可得好生保重,您服太多的媚骨春风散,只怕头疼的毛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秦长宽汗涔涔的,他微抿了嘴唇,感觉自己上了秦勉的道,好再他脑子够清醒,立马就辩解道:“你说的这个药我没听过啊,薛太医给我的确实是治疗头疼的,你是不是把名字记混了。”
秦勉笑道:“是啊,反正太医已死,死无对证嘛,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