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守在锦心的跟前,取下了银针,等待锦心转醒。
吴姨娘轻声走了进来,轻轻的拍了拍了锦书的肩膀,道:“四姑娘累了,去歇着吧。我守着她就成。”
锦书抬头道:“不要紧,我不累。”锦书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锦心开口说话。半刻钟后,锦心果然睁开了眼皮,漆黑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便要起来。
锦书亦拉了她一把:“小妹,你跟我来。”
锦心不知何故,便跟了锦书出了房,一直来到了屋檐下。锦书让她在绣墩上坐下,接着让她大大的张大了嘴巴,伸出了舌头。
被咬伤溃烂的地方基本上已经痊愈了,锦心这两天的胃口也变好了,看样子已经没有多大碍。锦书舒了一口气,对锦心道:“你跟我进来!”
锦心亦乖乖的跟着锦书进了屋。
锦书见跟前除了吴姨娘再无旁人,她依旧让锦心上炕坐着,自己陪坐在跟前,牵了锦心的双手,柔声与她道:“小妹,我知道你已没什么大碍了,说话亦是没问题的……”
吴姨娘激动不已的插了句嘴:“心丫头她没变成哑巴?!”
“姨娘,你让她自己说吧。”
锦心将屋里两个人来回的看了一遍,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整个人往锦书怀里钻。锦书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背道:“小妹,你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锦心战战兢兢道:“长姐我怕。”锦心几日没有开口,说出第一句时声音有些暗哑,艰涩。
但在锦心说出这四个字后,屋里的两人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锦心没有变成哑巴,她还好好的。
“我们回家了,再也不会有人害我们,但是你要原原本本告诉你看到的东西。我们才能惩治坏人。”
锦心惶惑的看着锦书,锦书向她点头示意。
锦心这才小声的说着:“十一那天,姨娘她们已经躺下了,但我因为想念长姐睡不着,又觉得屋里热,所以来院子里透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得院子里外面有动静,很好奇,所以忍不住打开了院门,瞧见……”锦心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我看见那个观主杀人了。”
“老天!”吴姨娘惊呼了一声,又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因为长姐不在,我不知该和谁商量。”锦心轻吐。
吴姨娘闻言脸上有些不自在。
“杀的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你看清没有?”
锦心点头道:“是个男人,背有些驼,但因为是晚上不大能瞧清是什么长相。”
“后来是不是观主发现了你?”
锦心满眼皆是恐惧:“她听见门响就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我,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便关上了门,栓了门不让她进来。她走门外凶狠狠的和我说,要是我把看见的事告诉别人,她就要杀光我们。”
锦书脑中立马就浮现出玄素的模样来,那样一个不动声色的女人竟然也是个狠角色。她又诧异的看了几眼锦心,缓缓问道:“你是不是故意发病咬伤了舌头,好让观主死心?”
锦心低喃:“长姐都看出来了。”
“你也真是傻。”
“心丫头还能故意发病吗?”吴姨娘十分不解。
锦心道:“往日我听你们说过我发病时的样子,那时我就按着你们平时说的照做了一番。”
“那也用不着咬伤舌头啊,该多疼。”吴姨娘心疼女儿。
“她不这样做的话,无法让观主死心吧。”锦书道。
“那为什么还放火烧我们呢?”
锦书有些歉意道:“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说要回来,让观主急了,怕小妹将观里的事告诉家人,所以不惜出此下策。”
吴姨娘忙说:“怎能怪四姑娘呢。”
锦书又问锦心:“你所看见的就只有这些了,对不对?”
锦心点点头。
锦书道:“好,我替你去回孙郎君的话。”
锦心不安的拉住了锦书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道:“长姐,坏人是不是真的会得到惩治?”
“一定会的,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锦书安慰了一句,又扭头对吴姨娘道:“姨娘好好的陪着小妹,我出去一下。”
吴姨娘道:“四姑娘去吧,我会安抚她的。”
等到锦书走后,吴姨娘却搂着锦心失声痛哭。
锦书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回的踱步子,心道是叫孙湛来一趟,她当面告知,还是些封信让人捎给他。犹豫再三,锦书终于撩了帘子唤了声:“流苏,伺候笔墨。”
锦书铺了纸,饱蘸浓墨,略一沉吟,便一蹴而就,很快就写好了这封信。她隐约的能猜到几分观主杀人和孙湛监视道观两者之间应该有密切的关系。不然孙湛也不会让人拘着道观一众,肯定就是想从她们的嘴里问出些什么。那么被观主杀了的那个就很可疑了。
锦书让人把信送出去以后,就是一直在屋里思考。孙湛、观主、被杀者之间的牵连,锦书想到后面又加了一个人,妙言!孙湛向她打听妙言来着,肯定与她也脱不了关系。
“四姑娘,观主给的这两粒丹药您看……”吴姨娘思来想去也不敢自己揣着了,拿出来给了锦书。
锦书道:“这个万不敢给小妹吃了。我想办法弄清这丹药里面到底加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锦兰与锦衣来了。当锦兰听见锦心与人说话时吓了一跳,指着锦心说:“你不是变成哑巴了么,怎么又能开口说话呢?”
锦心嘟哝道:“是长姐治好了我。”
锦书汗颜,心道她暂时还没那医术能让哑巴开口,锦心这是受了刺激才装聋作哑的。
锦衣不由得称赞:“四姐真是医术高明啊,八妹的怪病您一定能治得了。”
锦书汗颜:“我还没那个本事,只有尽量帮她把身体变得结实一些。”
因为前面的种种,使得锦兰对锦书有些不假以辞色,可是在见识了锦书的医术后,她就更加疑惑了,这个从开封回来的程锦书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