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就想起了嘉禾那变态滴到自己伤口上的血。
魂淡,那变态的血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吧!难道……
春心连忙给自己把脉,可一切都告诉她:你很正常,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扛麻袋上六楼。
再仔细观察那道伤口,除了颜色实在是红的有些妖异以外没别的异常,不流血不发炎,周围的皮肤也还是原本的白里透粉。难道说嘉禾的血有什么特殊成分,具体很可能跟纹身所用的墨水效果类似……靠,怪不得那丫的总说要在她身上来一个嘉禾到此一游呢,敢情是随身带着材料呢,你有这么好用的血,怎么不直接来一本《随身带着纹身店》呢。
可无论春心怎么纠结,掌心那道红痕却是实实在在的印在那里,怎么都去除不掉了。
叹气,算了,回家问问爷爷吧,要是爷爷也没找,她就当爪子被狗咬了。
那么爷爷有招么?
“嘉禾死变态,你一定会被一百个彪形大汉爆!”
从春心的低吼中就能看到〖答〗案了。
爷爷竟然说伤口可以愈合,但一定会留下伤痕的,而且不会随着时间变迁而慢慢淡化。
“以后切不可与人打闹了,好在只是在掌心的小小一道伤口,并不显眼。”春和拍拍自己孙女的小脑袋,自个儿也无奈的笑了下,小春这孩子实在是太好动了些,亏得她有耐性坐下来背那些医书。
春心垂头丧气:“我发誓这辈子都不碰他一根手指。”爷爷和老妈都是普通人,她怕吓到爷爷和老妈不敢说出实情,只说自己跟嘉禾追着打闹的时候被石子划破了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嘉禾总算是走人了,而且一连三四天都没再出现过,没有嘉禾的世界,那就是天堂。
“小春,怎么这几天都这么高兴呢?”兰悠萝抱了一堆晒好的衣裳进屋,正看到春心笑眯眯的换上了一身男孩衣裳,两只眼睛都笑得弯起来了。
“心情好呗。”春心伸了个懒腰,连感冒都好了,这就是否极泰来啊。再看看兰悠萝,她又不禁想要叹气了,这还是传说中的江湖儿女么,竟然做家务做的那么兴高采烈,有哪个女侠会一天到晚谈起买菜做饭比家庭主妇还〖兴〗奋的啊?
察觉到春心投过来的视线中似乎含有鄙视的成分,兰悠萝白了她一眼,将衣裳放到床上问道:“瞪我做什么?嫌我做饭不好吃?”
“没。”鄙视归鄙视,兰悠萝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据说是因为老哥的师父挑食的缘故……
“那是嫌我扫地扫得不干净?”
“没。”反正比我扫的干净。
“衣裳没洗干净?”
“相当干净。”不仅干净,而且还很迅速。
“哼,那就是觉得我干活少了?”
“……你干的够多了。”春心耷拉下了脑袋,忍……一定要忍……
可是,忍无可忍怎么办?
无需再忍!
“我说你啊!你到底是家庭妇女还是江湖儿女啊?为什么一说到家长里短你就那么投入,你的手是握剑的不是握笤帚的,你该谈的是刀光剑影不是炒肉放多少盐啊!话说我娘她也不像是故意苛待你的样子啊,看你这样,我就有种我们全家都在压榨你的感觉!”春心抓狂,这妹纸的亲姐姐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头领,这妹纸的亲爹是江湖名宿,可这妹纸怎么就这么不像个江湖人?
敢情这丫头一脸古怪的表情是在钻这个牛角尖呢?兰悠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过春心在怀里狠狠揉搓了一顿,揉搓够了才放开手笑道:“你当所有人都喜欢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呢?若不是生在这样的家里,我也不需要做什么江湖儿女啊。”说到这个,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倘若生在普通百姓家中,我也不至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亲娘,连亲娘去世都没见上最后一面,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姐妹,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有什么不好?”
春心眨了眨眼,连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都忘了收拾,脱口而出道:“你就这么没追求?”她还以为每个出身名门大派的侠女都是纵情江湖快意恩仇的呢,原来还有这种向往柴米油盐的妹子在。
随后,她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话说那藏镜老人之所以带走她老哥还不许老哥回家探亲,不会是转移怒火吧?妹的,你女人带走大闺女几十年不让你见,所以你就把怨念转移到你徒弟身上,不许你徒弟见家人?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药铺,看你头发乱的,赶紧梳起来去。”
喂,我头发是谁弄乱的啊?春心怒目,只可惜对兰悠萝半点杀伤力都没有,这副鼓着腮帮子瞪圆眼睛的萌样只能给她再次招来一顿揉搓。
“算啦,你自己高兴干嘛就干嘛,我才不管,只要你乐在其中就行,明明是个客人,一天到晚搞得好像下人似的,又没人逼你干活,你歇着点不行?”她是实在有点过意不去了……喂,你这么勤快只能对比的我更加懒啊,你没见老妈是怎么瞪我的吗?
“臭丫头,我又不是为了做客来的。”兰悠萝含羞带嗔的瞪了春心一眼,脸颊渐渐红了起来“我是把你,把你爷爷还有你母亲当自家人,给自己人做事,那不是应该的么?你也不想想,我多干一点,你母亲不就少干一点?不孝的丫头。”
春心坏笑起来,边收拾自己头发边挤兑兰悠萝:“哎呦……八字的那一撇还没画出来呢,你还真不见外。”恩,虽说是家庭主妇式的侠女,不过跟普通姑娘家还是不一样,她就是喜欢兰悠萝这爽快劲儿,喜欢就是喜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哼哼唧唧支支吾吾的,而且还要一边含羞带怯的摇头,一边欲盖弥彰的偷看,好像这样才显得多矜持多淑女似的。
“去去去,你小孩子家瞎掺和什么,梳好头发赶紧走。”
“是是是,我这就走,你慢慢害羞。”春心跳起来避开兰悠萝拍过来的巴掌就跑出了门,矮油,门口有人,她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好险没撞上去。
这丫头,一刻钟都不老实,活该她今天碰一下明天摔一下的!刘氏没好气的白了女儿一眼,一把拖起女儿就往门口去了,走了一段路才教训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眼瞅着都九岁了,你以为还是你三四岁的时候呢?莽莽撞撞不像样!你看看人家兰姑娘,那可是打小儿跟着父亲长大的,可人家什么不会干?再看看你,扫个地都能拖拉半天!你以后跟你兰姐姐多学着点,别成天就知道胡闹!”末了,她皱眉道“手伸出来我看看,还疼不疼了?”
春心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爪子伸出来,掌心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那道红痕却是如何也无法消除,就那么印在了白嫩的手心上。
“以后别再一天到晚打打闹闹的了,好在这次只是划破一层皮,要是伤重了怎么办?你不知道街拐角那个刘家的小子就是跟人闹着玩的时候被马车撞了的么?”
我冤枉啊……春心低着头直磨牙,混账嘉禾,你个死变态,喵的,还喝我的血,我咒我是乙肝携带者,艾滋感染者,传染给你!
……见鬼,她没事自己咒自己干嘛,都是死变态害的她都思维混乱了。
“行了,走吧,有你兰姐姐在家,你不用急着回来,走路稳当一点。”
诶,老妈这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啊。春心敏感的察觉到老妈对兰悠萝的排斥似乎有那么一点缓和的感觉,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老妈,难道说是兰悠萝终于把老妈给感动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刘氏扬了扬巴掌。
此处环境危险系数十,需要紧急避难!春心跳起来就往门外跑,嘴里喊道:“我这就走!”
看来想要改掉这丫头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儿啊。刘氏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回屋,恰好看到兰悠萝把春心的被子拿出来晒,不由得怔了下。
这几天来,她一直对兰悠萝不冷不热,以为这样晾着兰悠萝,兰悠萝怎么也会忍不下的,毕竟那可是名门大派出身的千金小姐,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什么是门派,可在那些说书人的嘴里,江湖上名门大派的地位就跟人家豪门官宦人家似的,兰悠萝这样的姑娘就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可她没想到的是,兰悠萝一点娇生惯养的脾气都没有,嘴甜手巧不说,还特勤快,她总不能昧着良心硬去刁难人家吧。
方才在女儿门外,她本是要去催女儿去药铺的,不成想却听到了那么一番话。兰姑娘竟然自幼与母亲分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姐姐,这般身世确实可怜,哪怕她父亲能让她锦衣玉食又能如何,连亲娘去世都不能见面……难得的是兰姑娘性格开朗又勤快懂事,半点没有江湖女子的风尘气和骄纵性子。她不看好兰悠萝可不光是因为兰悠萝的父亲,她更怕的是儿子娶一个江湖女子会不会吃苦头,况且兰悠萝又是儿子师父的亲女儿,家世显赫。
看来,她该好好的想想了。对兰悠萝笑了笑,刘氏抬脚进了自己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