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冷静就是一个晚上,只是春心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了半天,直到困得撑不住睡过去,却还是没想到究竟是认命还是突围。
要是认命的话,就要跟这只脑筋不太正常的家伙过日子了,以这家伙的品性,她可以预见自己将来会被欺压得有多惨。而且,还有一个尊杀楼的问题,她没兴趣加入尊杀楼,也没兴趣让自己的儿子闺女进入尊杀楼。
但若是突围的话……难得能遇上一个心动的男人啊,她还怎么去找第二个更合心意的男人?当初的楚石头……
想起楚河,春心不由得微微一叹,她都没来及跟那家伙说一句喜欢你,就已经去参加他的婚宴了,难不成嘉禾这边也要这样?可嘉禾一没有成亲,二没有定亲,只不过是人比较变态一些罢了……
只不过是,人比较变态罢了……
话说,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嘉禾,只是被嘉禾在耳边天天骚扰,所以才产生了错觉,要是在这里的不是嘉禾而是步飞的话,她也同样会产生这种幻觉?
想起步飞,离京那个晚上,那个美得仿佛一抹月光的执着少年又闯入了脑海,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她,说:“我的就是我的。”
说起来似乎很荒诞,但春心就是那么觉得,觉得步飞这孩子虽然手上沾满血腥,本身却只是个单纯又执拗的孩子。虽然他能在冷面杀手和笑面公子之间轻松转换,但他仍旧是一个单纯又执拗的孩子,那些手段和心机仿佛独立在他本人之外。
靠,这不是人格分裂么?话说她为什么不能吸引几个正常的帅哥看上她,相中她的帅哥都是变态?
要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喵的,她也是个变态?
春心眨巴眨巴眼睛,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脑海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圈子,可哪个圈子都没转到出口上去。
“我说小春哪,你这两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终于,刘氏看不下去了,一指头敲到了女儿头上,“饭都凉了还傻呆呆的,吃饭再发呆去。”她已经对女儿发呆的功力彻底拜服了。
“啊?哦……”春心回神,开始吸溜吸溜的喝粥,“娘,你这几天东游西逛的,有没有给我找好婆家?”
亏得刘氏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粥喝光了,不然就这一句话可能就把她呛个半死。
不过,兰悠萝就没这么好运了,强忍了半天终于没把那一口粥给喷出来,咳了个天翻地覆才长长的喘着气抱怨:“以后再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挑人家没吃东西没喝东西的时候?”
刘氏更是没好气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死丫头你皮痒了吧?”
“娘,我这是说实话嘛。”春心无辜的看着自己的老妈,“反正咱们家就咱们三个,我有话不能跟别人说,还不能跟你们说了?”
闻言,刘氏微微一怔,是啊,心里话不能和母亲说,还能和谁说去?不过,她立刻就转过了弯来,甭管是跟谁,小姑娘家就不该打听这个。
沉下脸来,她两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掐住了春心的脸颊,恶狠狠的教训道:“别管跟谁,以后少给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吃完饭把桌子给我收拾了!”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凡她觉得不错的人家,去打听时总有这样那样的情况,明明说是文静知礼的男孩,结果却撞上那男孩在大街上和人撕扯,明明男孩的娘极和善的,谁知却看到那做婆婆的揪着儿媳妇的耳朵教训……连着四五家了,没一个能让人放心的。
算了,看来真得去算个命,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命中注定今年不宜议亲。
春心不知道老妈在惆怅什么,她这会儿收拾完了东西,拉着兰悠萝小心嘀咕:“我不管到底怎么办,总之你可给我盯着点娘,别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就相中了哪家的小子把我交代出去。”
兰悠萝好笑的敲着春心的脑袋,直到春心不爽的瞪过来才收了手点头道:“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不是我说你,可照你这么折腾下去,我真怕你嫁不出去。”唉,虽说留小春在身边一辈子是件挺不错的事情,可怎么也不能真让小春嫁不出去啊,师兄说大师兄家中有个年岁差不多的弟弟,品行还不错,但愿是真的吧。
“放心放心,我还能嫁不出去?要真是想不开的话,我现在就能扯来一人定亲,过两年立马嫁过去。”
这话说得蹊跷,兰悠萝不由得挑起了眉,揪住了春心的脸颊问道:“扯来什么人?”
“这个么……”春心眼睛眨都不眨的答道,“大街上随便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或者叫花子,说我要带着家产嫁给他,你看他还不喜得屁滚尿流的赶来娶我?”
兰悠萝气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滚!”
春心立刻很老实的滚出门去了,唉,明知山有虎,可她还是要向虎山行啊,但愿今天那变态别再做出某些不合时宜的动作。
隔着门缝,肖天福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个窈窕身影脚步轻快的从门前走过,很快就走出了自己视线。他知道,这是春心又去铺子里了。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出门,因为他除了养那一身被*楼护院打出来的伤以外,还在想一个很要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有没有被戴了绿帽子的问题。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半夜,自己还没来及推开春心的房门就被一人给抓住,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很显然,剩下的事情都是那人的了,那么,那人有没有进了春心的房门?有没有……做本来该他去做的事情?
这么几天过去了,隔壁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春心那丫头也没有任何异样,这让肖天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难不成那人竟然会到了门前却转头就走了么?还是说,春心被占了便宜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是那样的话,他还要不要娶这么一个不洁的女子?
一时间,春心那俏丽的脸蛋,窈窕的身段在肖天福脑海中挥之不去,转来转去,最后竟然都转成了他当初在*楼某间屋子窗下偷看到的,那个女人只穿了小小一件肚兜的模样。顿时,他只觉得心头有那么一团邪火狠狠的烧了起来,烧得他口干舌燥。
“儿啊,你干什么呢,赶紧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衣裳,打今儿起,你可就要去上工了,做事谨慎些,不要被人揪住了把柄,忙的时候也机灵点,别累着了自己,傻子才埋头苦干呢。”张梅花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
肖天福的眉头紧皱,很快就松开了,脸上浮出了一抹冷笑。
做什么只这么干想着呢,还不如就直接一点,先把那块嫩肉尝过再说!到时候,再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娶。哼哼,要是那丫头还是干净的,被他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春家还能为着这个闹上公堂?要是闹大了,他们春家还要不要在利州府过日子了,那丫头除了寻死也没别的好下场。要是那丫头已经被那人碰过了,那他就更不怕了,一个还没定亲的姑娘家,竟然不是处子了,还被不止一个男人碰过,闹出来,他只要将此事说出,春家怕是求着他闭嘴呢。
走在路上的春心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撇撇嘴咕哝了一声:“谁背后叨咕我呢。”
等她到了铺子门前,她就恍然大悟了,敢情是这大姐在叨咕她呢。
春字号的门已经打开了,嘉禾站在门前拿了块抹布仔细的擦着门上灰土,那模样比伙计还像个伙计,不过春心已经习惯了,打从这家伙硬赖进来做伙计那天起,他就真是做足了一个伙计该做的事情。
真正让春心瞪大眼睛的是站在门边的一人,当初的春妮儿,如今的春熙。
一见春心从街口走来,春熙狠狠的咬了下牙齿,低声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一句:“春心,你倒是过的好日子!”
谁知旁边立刻就传来一声应和:“我们掌柜的日子一向过的不错。”
春熙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声音这么小不会传到旁人耳中,没想到那个伙计的耳朵竟然这么灵敏。再看一眼那伙计,她就有些移不开视线了,那天她只能在店外守着,并没有与嘉禾打过照面,如今一看,才发现这名伙计俊秀的如同画中人。
“这位姑娘,请自重。”嘉禾嘴里说的无比正经,脸上却是挂着魅人的笑容,仿佛勾人的妖精一般,“在下只是个小伙计,不会看病,若是给人看病,说不准……就把活人给治死了。”
说话间春心已经走了过来,目不斜视的绕过春熙进了店,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天气,刚刚凉快了两天,怎么就又热起来了,马上都要中秋了,不该这么热啊。”
嘉禾将手中抹布丢开,取过一块干净帕子边擦手边笑道:“秋老虎咬人呢。”他也很想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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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翻翻白眼:“何止是老虎咬人,连人都想咬人了。”她瞄了眼正抬脚要走进来的春熙,天知道她这个没半个细胞关系的堂姐一大早的跑她这里来做什么。
春熙当然听得懂春心说的是什么意思,严格来说,她应该算是春耕这一家子里头的基因突变品种,在那一家子思维能力低下的成员中,她却有着完全超出那一家人的脑筋,这可真是难得。当初她就劝过奶奶,劝过父母不要操之过急,等到爷爷从京城回来,带来喜讯后再变卖家产也不迟,可惜她只是一个没用的丫头片子,谁也没把她的话听进耳中,都忙着吃喝玩乐,讲究京城大官的亲戚的排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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