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被拆穿了,被赶了出去?春熙只觉得自己全身微微发凉,在这个仍旧炎热的天气里,门外热辣辣的太阳光打在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温暖。
“你说……我爷爷他……”春熙直勾勾的看着春心,很希望这只是春心恐吓她的话语。
只可惜春心好像天生缺少一根“以德报怨”的神经,从来不觉得拿自己的好心贴别人的冷屁股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于是,她很大方的点头,再次陈述道:“你爷爷他冒充我爷爷去认亲,然后被当场拆穿,被人赶了出门。”
春熙全身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她之所以肯认命的被卖去做丫鬟,是因为她一直抱有希望,她还想着只要爷爷从京城回来,那就可以立刻为她赎身,然后去过好日子。
吃饱穿暖,有大靠山,可以穿漂亮衣裳,可以使唤丫鬟,然后还可以嫁一个俊秀斯文的夫君的好日子,神仙般的日子!
可这一切希望都在此刻破灭了,她不是京城大官的亲戚,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别人家的下人了。
茫然的呆立了片刻,春熙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看向春心,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是你!是你害的!”
害?春心耸耸肩,很是漫不经心的反问:“你们冒充我们家,去认我们家的亲戚,我们拆穿你们,这是害?你们谋算我们家家产,我们没有上当,这是害?我说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索性以后用脸坐板凳吧,屁股被压了那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春熙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向头顶涌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向前冲了几步举起了手。
只是,在这一瞬间,她那几乎被燃烧殆尽的理智竟然重新占据了主导。令她强行停住了动作,就那么一寸一寸的将手臂收了回去。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嘉禾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抱怨:“怎么就停住了呢。”还以为终于找到出手的理由了。
春心没好气的白了嘉禾一眼,她就知道这变态骨头里不安分,就等着出乱子呢,倘使春熙真的落拳,那挥拳的手定然会画出一道鲜艳的红花从春熙身上飞起来。
“算你狠!”春熙牙齿咬得咯咯响,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冲动。攥紧了拳头说道,“你现在成了大官的亲戚了吧,怪不得这么嚣张,这么仗势欺人。我惹不起你,我总躲得起你……你厉害,你厉害……不过,我警告你,作恶多了。老天爷也是有眼的。”
“老天爷要是有眼,肯定会先收拾你。”春心觉得这太特么好笑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保住了自家的东西,这就成了恶人。
春熙没再接话。只是用力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她现在要尽快赶回蒙家去,既然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了,那她就不得不重新盘算,至少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蒙家——离开了蒙家,谁养她?
虽然现在低声下气的伺候人,但至少日子过得不错,难不成她要灰溜溜的回西洼村,然后嫁一个村汉,继续过白天种地晚上缝衣裳的苦日子?如今她虽是个丫鬟,但日常吃穿可比在村里时好多了,况且……爷那么年轻,而且蒙家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公子,若是她运气好的话,更好的日子不是没有。
直到春熙走了一阵子,春心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瞄着嘉禾说道:“我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姑娘,我这里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姑娘开的普通铺子,可不想成天血淋淋的,那不吉利,坏生意的,知不知道?”
嘉禾笑眯眯的直点头,轻车熟路的将一包包药粉分开用小瓷瓶装起来,嘴里说道:“哥哥当然知道,哥哥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男子,在这里做一个普通铺子里的普通伙计,怎么会坏自家生意呢?”捏捏手里的瓷瓶儿,他补充一句,“你不觉得哥哥的脾气其实是很好的么,只要不惹到头上来,哥哥从来不胡乱要人命的。”
也就是说,惹到了头上就会要命,或者,不要命要见血?
春心撇撇嘴,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会对这变态有了疑似心动的倾向。
无力的伸了个懒腰,她抬头看看门外照进来的阳光,那热烈的阳光就那么坦荡荡的铺在地面上,肆无忌惮的挥洒着灼人的热度。
就好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将一切都铺开,却让人无处可藏。
难得的第二次心动,难道说真要置之不理?春心挠头,这可真是个难题啊,她是穿越而来的,有前世那么多记忆和经历,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和一个普通的古代男子相恋,若是错过眼前这只,天知道下一个是在哪里。
唉,穿越大神,你对我可真够残忍的。
第一次吧,你给我一个比我大了十来岁的,还没等我长大,还没等我好好的跟人家告白,人家就成亲了,如今我长成了小小少女一枚,特么人家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第二次吧,你更狠,给我一个笑面狐狸,看似温和无害,可里头却装满了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点了引信就要炸我一下。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正正好的?没有现成的就给我量身定做一个,我不介意等上几年的。
只能说,穿越大神没办法听到春心内心的幽怨吧,于是,那只笑面狐狸仍旧在那里笑得比阳光还热烈。
看着照在柜台上的阳光为嘉禾镀上了一层金边,映衬得他越发俊美,春心不得不带着一点点苦中寻乐的情绪表示:至少给她安排的男人卖相不错,一个比一个帅。
话说回来,步飞那小子也意思对她有意思,若是她真就义无返顾的投向嘉禾的话,那小子会不会真的把她变成骨灰装个小瓶挂在身边?说不准更变态的是把她骨灰揉进面里蒸成馒头,然后吃下去,这样可就彻底成了那小子的东西,丢都丢不掉了。
想起那双清澈的犹如黑水晶的眸子,那个冰凉的如同月光一样的绝美少年,春心不由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那样执拗又单纯的少年啊,怎么就瞎了眼非要把她据为己有呢。
“小春心,你在想别人呢,哥哥好伤心。”嘉禾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从春心的目光中,他可以轻易读出春心的心思究竟在哪里,他确信方才确实是在他身上的,只是不知为何就忽然转开了。
春心吓了一跳,稳稳神才丢过去一枚白眼,没好气的说:“你管我想谁呢,反正不是想你。”
决定了,她就认命一次好了,不就是一个变态么……
或许,她可以试试变态改造攻略,好好地调教一番。不管怎么说,距离她理想的嫁人时机至少还有四年时间,在这四年里头,她能不能调教出一个满意的男人出来呢?
唔,感觉似乎是很有挑战性的目标啊。
不过,还没等春心计划完毕,嘉禾阴测测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了:“小春心,哥哥最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怎么觉得你的爪子似乎该磨一磨了。”
春心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满心的雄心壮志差点被这一声给冲的烟消云散,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才找回一点力气,哼哼着说道:“我的指甲刚刚修过,不用磨的。”说着,她还将自己的小爪子伸出去,让嘉禾好好看清自己那修剪整齐的指甲。
那双小手并不大,虽然白皙,但指肚有些粗糙,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手。白皙的指尖隐隐有些泛青,并不是病症,只是常年处理药材所沾染上的永远洗不掉的颜色。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怎么看起来,就这么诱人呢……
嘉禾伸出自己的大手,覆在了春心的手背上,蜜色的皮肤衬得那双小手越发白皙起来。
然后春心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的爪子竟然被嘉禾握住,然后凑到了唇边轻啃了几口。
这举动实在是太太太暧昧了。
面对春心控诉的目光,嘉禾只是勾唇一笑:“一不小心,饿了。”
而春心则是很顺口的接了一句,“那我回家用酒泡泡手,明天剁了给你当酒糟凤爪?”
“那敢情好,回家把手洗干净,哥哥以后就可以天天啃了。”嘉禾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哪怕春心极力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可他不撒手,她怎么可能抽的出来。
“嘉禾哥哥,咱能不能松开手了?”春心无奈,顺便深深地怀疑,自己真能完成变态改造这一历史性任务么,不会变态没改造掉,反而把自己也改造成变态了吧?
再次将那爪子凑到唇边轻啃了一口,嘉禾在春心恶狠狠的瞪视中松了手,点点头道:“我喜欢竹叶青,回家用竹叶青泡泡,千万不要用汾酒。”
靠,他还真惦记着明天的酒糟凤爪啊!
变态改造第一步,断绝他的小动作。
活动了下十指,春心很认真的盯住嘉禾问道:“嘉禾哥哥,你是真的想要娶我?还是逗我玩?”
嘉禾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答道:“都有。”
……他怎么不去死!
春心吸气,再次调整好情绪说道:“你若是真的有心娶我,能不能拜托你要总是动手动脚,你不觉得那样很轻佻,不够尊重我么?”
嘉禾沉思,再次答道:“可我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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