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家!”陈杰捂着头惊愕道。
他虽刚来碧州不久,但李家大名却已是如雷贯耳,更知道李家的下人都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不过刘嘎是怎么跟李家攀上关系的?看那说话的举止,貌似跟李家夫人还‘挺’熟络的。
方才陈杰不相信刘嘎穿着价值千金衣服,现在亲眼看到他跟李家夫人亲切攀谈,便已信了大半。
“这刘嘎身份果然不同啊!”
陈大人也是感慨连连:“就说一般人哪儿穿得上李锦?原来跟李家夫人都那么熟!陈杰,这个叫刘嘎的你可以定要给我好好引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
……
刘嘎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盯着,正嬉笑着跟美‘女’嫂子攀谈。
刘嘎心情不错,此行没见到佩佩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秦绵嫂子。
秦绵在碧溪村说是照顾老爷,实则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刘嘎伺候着,所以她对刘嘎的印象很好。又听说他是照老爷吩咐来到碧州酥心糖的,赶紧把自己刚在街上买的小零食全都拿了出来,‘交’给刘嘎让其带回给老爷吃。
短暂‘交’流后,秦绵在安福的护送下走了,留下刘嘎恍然呆在原地。
“老大说他是外乡来的,嫂子却住在碧州?还有金字一号店……难懂老大真的是……”
“刘嘎!”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刘嘎吓了一跳。连退数步才看清来人,眉头一皱:
“大……大哥……不是,是官爷。”
陈杰一脸堆笑,眼放‘精’光,就是到楼子里挑姑娘也不见得这么热情,带着一腔感情,‘激’动不已地抓住刘嘎的手,死命地晃着:
“刘兄,看在舍妹的份儿上,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哥吧!”
不知怎么的,刘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人这么端着,总感觉哪儿不对,颤巍巍地回道:“大……大哥。”
“唉!”陈杰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声音欢快得就像怀‘春’的小媳‘妇’儿,嘴都要笑歪了。
“刘兄弟,舍妹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今日正好,要不去大哥家里吃顿便饭?”
“我可以?”刘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
陈杰义正言辞:“可以!刘兄弟都不可以,谁还可以?走,现在就走。”
刘嘎感觉在做梦,晕晕乎乎就被陈杰拖着走了好远,来到另一官爷身边。
刘嘎不识对方官职,但看衣服就知道比陈杰气派多了,于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大人好。”
谁料这位气派的官爷像如临大敌,急忙将刘嘎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以刘小哥身份怎可行如此大礼?在下陈明,在碧州当差。”
“哦哦。”刘嘎茫然地应答着。
陈杰连声解释:“陈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乃碧州节度使。碧州各县守军、衙役、狱卒都归陈大人管。”
刘嘎吓得一个趔趄,原来这货这么牛B,赶紧又施一礼:“久仰久仰。”
陈大人爽朗大笑:“虚职而已,又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节度使只是一个虚职了。倒是刘小哥年纪轻轻就身着李锦,想来肯定是年少有为。不知在何处高就?”
“哈?你也知道这是李锦?”总算遇到个识货的,刘嘎兴趣来了。
“李锦之名,名扬天下,如何不知?”
兴奋之后,刘嘎却又苦笑摇头:“大人可能是误会了。刘嘎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这衣服是别人买来送我的。”
这下换陈大人一个趔趄,心道:
“尼玛啊!尼玛啊,看来比想象的还要牛B!多少人抱着金子送上‘门’去买都买不到,这货竟还有人送!”
陈大人心有所断,也不点破,打着哈哈将话题转移开,心道一定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个装穷的高富帅。
……
……
陈杰家中——
桌上腊‘肉’香肠已经煮熟切好,此时已没了热气。几碟茴香豆、‘花’生米‘混’杂其中。一壶土窖老酒在桌边小灶温着……
“咕噜……”
陈佩娇小的肚子发出抗议,惹得陈佩俏脸通红。亮汪汪的眼珠看着一桌好吃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陈老汉没好气地瞥了眼‘女’儿:“吃两颗‘花’生米,灌一口米汤先垫着。”
陈佩看上的是桌上‘肥’得流油的新鲜腊‘肉’,对‘花’生米不感冒。捂着肚子,倔强地脸扭到一边:
“算了,佩佩还是等大哥回来再吃吧。”
陈老汉也没多说,转而嘀咕起来:“杰儿也真是的,不是说了今天有贵人来?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以往这时候早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笃笃笃……”
正说着,敲‘门’声便传来了。
“大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陈佩大喜地跑到‘门’口,打开‘门’,果真是大哥陈杰站在‘门’口。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佩佩肚子都饿扁了。”
陈佩能这么开朗,关键还是从小家里都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所以跟家人在一起没那么多规矩。
平日里陈佩这么说话,陈杰笑笑也就过去了。但今日不同,陈杰沉下脸低声道:
“没规没距,不是说了今天有贵人来吗?”
陈佩一时兴奋把这茬给忘了,委屈地扁着小嘴,握着小手跟大哥行了一礼。
陈杰没做理会,笑脸躬身朝身后道:“陈大人里面请。”
陈佩好奇地朝外面看了看,见是一名身着气派官服的官爷,赶紧低下头。可对方迟迟没进‘门’,却听对方说道:
“刘小哥先请。”
“还有人?请让官老爷都低声迎请的,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陈佩低头默默想着。
“陈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先请吧。”
听到这声音,陈佩隐隐觉得不对:“这声音好像咋哪儿听过呀?”
疑‘惑’着,陈佩抬起头,却见那张日思夜盼的赖皮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颤:“刘嘎哥!”
“佩佩!”
两人都傻眼儿了。相互看着对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厮怎么进来了?!”陈老汉一看进屋的竟然是刘嘎,急得跳了起来,觉得这小子实在‘奸’猾,竟晓得啥回马枪。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让佩佩见到他了,这如何了得?
陈老汉想也不想,老规矩,提着扁担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刘嘎头上招呼!
“爹!”
“爹!”
两句音‘色’截然不同的惊呼,两只大小不一的手臂。
看着顶着扁担落下的两只手,陈老汉懵了。
‘女’儿护着这癞蛤蟆还能理解,怎么连儿子也帮着这厮?
“你们要干嘛?!”陈老汉怒道。
“爹,你‘欲’意何为?”陈杰一步进屋,上来就把陈老汉手上缴下,重重的丢到一边,“说了今日有贵人来,爹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快进屋坐好。”
“什么贵……”陈老汉还想说什么,见到一身官袍,一脸疑‘惑’的陈大人进屋,立马安静了。
寻常百姓对官者具有天生的畏惧感,在陈大人面前,陈老汉把满腔疑‘惑’咽回肚里,老实退回屋中,碰了碰老伴手臂,朝她使了使眼‘色’。
陈老汉都不敢说话,一个‘妇’人家哪儿敢说?不但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是退进里屋。
陈大人一甩袖袍:“你们刚是?”
陈杰尴尬笑道:“没,没什么。陈大人先里边儿坐。”
陈大人亲热地拉着刘嘎手臂:“刘小哥也请坐。”
陈老汉看见一身官袍的大老爷低声下气地请那癞蛤蟆先坐,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赶紧像老伴儿那样,往里屋而去。
陈大人笑着喊道:“那位应是陈老丈吧?何故先去?坐下与我等同席吧。”
“草草……草民哪能与大人同席?你们吃,我已吃过了。”
陈老汉头也不回地跑进里屋,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老伴儿一阵心烦,上前骂道:
“你这不管事的婆娘!还有心思在这儿发呆?你快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那刘嘎怎么‘混’进咱家来了?还有个官老爷打掩护!”
老伴白了一眼:“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说上什么话?”
陈老汉气苦:“你!哎!”
……
……
正厅中,三人纷纷落座,陈杰看了看还在‘门’口发呆的妹妹,低声喊道:
“佩佩!你还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跟陈大人和刘兄弟倒酒?”
陈佩小小的身子一颤,回过神,踩着小碎步急急到桌前,拿起小灶上冒着热气的酒壶给的桌上三位满上。
看着佩佩倒酒时端庄有度的模样,许久没有‘摸’过的小蛮腰,刘嘎心头翻江倒海。
“刘嘎哥,刘嘎哥!”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刘嘎的思绪,俏丽的小脸儿已凑到自己跟前。刘嘎慌‘乱’地举起酒杯,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佩的小脸儿有些泛红,底身倒酒的动作很慢,淡淡的香气飘入刘嘎鼻中让他呆住了。
“刘嘎哥,你的嘴。”
“我……我的嘴怎么了?”
“你流了好多口水,快擦擦,佩佩帮你挡着,别被人看见了。”
“哦,哦。”
不知何时,刘嘎一嘴唾沫都已流到下巴,要不是陈佩挡着,同桌两人都得看到。陈佩虽挡住了同桌两人的视线,但里屋‘门’后却发出一声哀叹:
“完了完了!引狼入室!我家佩佩真要被这癞蛤蟆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