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真不是有多担心自己的生死,她更担心的那些孩子。金镶玉这个蠢货被人利用,让自己陷入这帮仇恨又无知的百姓手里,那些人目的达到了就万万不会再留着孩子,他们更不可能放孩子一条生路。
虽然尹家老宅的血案她没亲眼所见,但想想都毛骨悚然,她是一个妈妈,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
清风道士倒戈跟了赫连曜,万家又去请了一位仙姑来,这老女人涂脂抹粉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对着雪苼的身前身后不知道洒了什么,说是要逼出她的原型。
她的原型是什么,她自己知道,是对云州她的故乡深沉的爱。
可是这片土地这些人竟然要这样对待她,雪苼真感到心寒。
“妖女尹雪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雪苼看着苍茫的月色,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不会死,至少不是死在这里。
冷笑,她看着那老女人,“我再说一次,我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怪,要是想找回孩子就放我下来我带着大家去找。”
老女人冷笑,嘴唇血红,白粉深深的卡在皱纹里,“妖女,到了现在你还想蛊惑人心?看我的三昧真火收了你。”
雪苼才不管她咋咋呼呼的那一套骗术,她用尽了力气大喊,“我知道你们的孩子在哪里。你们要相信我,把我给放下来,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次,赵家少爷有点动容了。
他想上前,却给他爹一把拉住,“你要去干什么?”
“爹,既然那次帮我们的人是赫连司令,那这次孩子的事情肯定跟这女人无关,不如我们就信她一次,去看看也好。”
“混账!”他爹狠狠的骂他,“你这是被她蛊惑了,因为这里有仙姑射下的法坛她才跑不了,要是真出了这里,你还能抓住她?”
赵少爷也是读过新书的人,他不信邪,“爹,你看我们云州现在都发展成什么样了,你还这么迷信?再说了,当年也是因为尹家大小姐开设了纺织厂请来了梁先生我们才有今天,大家不能忘恩负义呀。”
“愚昧!”发话的是万家老爷子,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就万有一个老来子还遭遇了不测,给这个从小信奉鬼神的老头子打击太大,要不是抽足了烟土,估计他今天也没有这样的精神来组织这样一场捉妖大会。
“死的不是你们赵家的孩子,当然还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是每晚都看到我的有儿在我面前哭诉,他一身的血,还缺了一只耳朵。少了上嘴唇,你说这有多可怕多残忍。”
赵少爷给万老头的样子吓到了,再也不敢多说话。
警察局其实已经来人了,但是他们在外围不敢上前。这个丁局长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得罪不起赫连曜,可也不敢惹这帮疯魔的百姓,只好眼睁睁看着。
忽然,仙姑喊:“时辰到!”
一声呼喊,四周就有人把火把投到了雪苼身下的柴堆上。
柴草都浇过火油,一遇火蹭蹭的燃起来,通红的火蛇就像狰狞的蛇信,蜿蜒而上,顷刻间已经熊熊燃起。
雪苼身上穿的是金镶玉带血的裙子,当时匆匆忙忙给套在她裤子的外面。也没有系上扣子,雪苼现在被火烤的难受一挣扎,裙子就掉在火里。
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被炙烤着,雪苼能觉得自己的皮肤发出收缩的滋滋声,而腾起的烟雾随着呼吸侵入到肺里,又热又呛,她觉得不用先烧死,她就先呛死了。
那样也好,不会感觉到身体一点点变成焦炭的痛苦。
这一刻,雪苼忽然后悔了,后悔她没有珍惜跟赫连曜重逢的每一天。
其实也没有那么恨,再次面临死亡,她除了对孩子放不下,再就是放不下他。
其实是很想很想跟他好好过,奈何命运总是不容许。
早知道明天和意外同时存在,就该珍惜今天,珍惜身边的人。
赫连曜,你在哪里,你再不来我可真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本来以为坏掉的泪腺,竟然有流出了泪水。
这突然的感觉让雪苼精神一振,她睁大了眼睛,熊熊火光中忽然看到了很多大兵。
跟着无数的人奔涌而上,其中有个人在最前头,他用身体去挡那些火舌。用身体去劈开一重重火障,雪苼的双眼模糊,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却隐隐觉得自己有救了。
“雪苼,坚持下去,我来了。”沙哑的声音,是被浓烟侵蚀了,头发睫毛全都给烤焦了,身上也着了火,可是赫连曜浑不在意,他用手里的刀一刀刀砍着木头桩子。
雪苼,坚持,坚持下去。
外面,几万大军把这里围的风雨不透,丁局长一看这架势要是自己再不行动也会被当作暴民。手一挥,百十号警察也挥舞着警棍,加入了平乱的队伍。
来这里参加活动的虽然也有上万人,可很多妇孺,遇到这种情况都惊慌奔跑,整个云州都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司令,到了这种地步是失败的,可是赫连曜完全不管,他说到做到,要是今天真的救不会雪苼,他就把这广场上的所有人都给杀了陪葬!
血和汗水流了一脸,还有他的眼泪,每砍一下他都要用嘶哑的声音喊:“雪苼,雪苼,答应我。”
每次灵魂要坠入黑暗里的时候雪苼总被他喊醒,虽然答应的声音很微弱,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是她还是坚持说:“嗯,我等着你。”
终于,木桩子倒了,赫连曜把雪苼给抱起来,几个翻滚离开了火堆。
雪苼在他怀里虚弱的说:“赫连曜,别让他们打了,有很多女人小孩。”
被烧伤的手擦着她脸上的灰,他哑着嗓子怒吼,“你也是女人,这么多人在看着,为什么就没有人帮你!”
雪苼的心很痛。云州是繁华了,但是云州人骨子里的迷信愚昧还是没有消失,而且经济繁荣让人别的更加自私自利。
她的神志顶不住肉体上的疼了,既然在赫连曜的怀抱里,她觉得生死都无所谓了,不过晕过去之前她还是把最重要的问题告诉赫连曜。
抓着他的衣襟,雪苼艰难的开口,“纺织厂,旧纺织厂,孩子在那里。”
赫连曜没想到雪苼也知道了,他忙说:“三宝已经带人去了,应该可以救出孩子们。”
听到这个,雪苼才彻底放松下来,赫连曜抱着她走了几步,也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司令,司令,司令,您醒醒!”
赫连曜也倒下了,云州城里乱成一锅粥,而此时在码头上,一只队伍悄悄潜入,杀了正在监督卸货的士兵。
刚从船上卸下的货又装在了另一艘船上,一个黑衣人对穿着大斗篷的黑衣女人说:“阿娘,都全部装好了。”
“验货了吗?”
“验了,是武器。”
“好,阿根你立刻带着这些东西走,也让你那个阿爹看看,我何欢儿不花一分钱,就能给他弄到精良武器。”
“阿娘英明。那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你都到中原这么久了,王该生气了。”
何欢儿一挥手,“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他生什么气,他光老婆就十几个,还缺我一个?再说了,我可是给他卖命,别啰嗦,走!”
阿根上船,无可奈何又万般不舍,何欢儿在他心里就跟女神一样,他喜欢她,一种超越了伦理的变态喜欢,却不敢违背她。
她喜欢培养年轻的男孩,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她带来中原一个阿生,还在南疆有个阿扬,都是他嫉妒的对象,总有一天他要占有她,就自己一个人。
何欢儿在岸上看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赫连曜呀赫连曜,你终究输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谁让你是情种呢,我最讨厌情种。
情种就该死!
她潇洒转身,离开了码头,却根本不知道这艘船和阿根接下来的命运。
清晨,室内漂浮着薄薄的青暗色,雪苼睁开眼,满目都是黎明的冷清。
忽然她松了一口气,这是人间,她活下来了。
但马上的,她的心提起来,赫连曜呢?孩子救出来了吗?
她想起来,可是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而且脚上腿上都包着纱布,一动就钻心的疼。
鼻端传来消毒水的气味,她知道这是在医院里,刚刚撑起身体想按铃,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医院的床不大,显然她身边的人是把另一张床给并过来,他的头上缠着纱布,五官全都盖住,可只一眼雪苼就知道他是赫连曜。
不是他别人也不敢跟自己躺在一起呀。
雪苼还是按了铃,护士没进来,进来的是小马。
“小姐,你醒了。”
雪苼指指赫连曜,“他烧伤了脸?严重吗?”
小马摇摇头,“还不是很清楚,我去叫医生来问问。”
雪苼现在无心管别的,只好等着小马去叫医生。
值班医生很快就到了,他问问雪苼疼不疼,她说很疼,但是医生却说没什么,只要养的好连个疤也不会留下,不算是烧伤,就是给烤的。
“那他呢?”雪苼指着赫连曜问。
“赫连司令的伤相对严重些,不过也不是很厉害,您放心好了,等他清醒过来我再给他做检查,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马给雪苼倒了水,“小姐,您就别担心了,司令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问题。”
雪苼点点头,“对了,孩子们呢?救出来了吗?”
小马点头,“齐师座把孩子都救出来了,那帮人也就地消灭。只是可惜,那个叫阿根的巫师早就逃了,要不就能送给莫司令让他拷问长安小姐解毒的方法。”
雪苼松了一口气,“那种人岂是容易抓住的?估计正是因为他的不在场才让齐师长的解救行动简单了些,云生也死了吗?”
说到这里,雪苼心头一疼,云生在给她报信,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要不孩子能救出,云生也有一条生路。
小马低声说:“尸体中没有发现他的,或许早就跟着阿根一起逃了。”
雪苼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要是他回了南疆势必还是给人做爪牙,再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小姐……司令醒了。”小马喊了一声,其实他想说别的。看到赫连曜醒来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雪苼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赫连曜身上。
见他睁开了眼睛,忙去抓他的手,听到他低低的呻吟声,她又忙撒开。都怪自己太鲁莽,他的手上也包着纱布,估计伤的不清。
“赫连曜,你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赫连曜指指枕头,“躺下。”
听到他的声音,雪苼心头一颤,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她记得当时在火场里他就是一直这样喊着,让她坚持,让她活下去。
再多的坚强已经无用,雪苼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小马一看这情形,忙退了出去,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赫连曜艰难的抬起包着纱布的手臂,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都做娘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羞,是真的羞,可是无论怎样她都想要大哭一场。
三年前,她面对生死没有哭;被摔的差点残疾她没有哭;生皓轩时候疼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哭。她以为她的泪腺是坏掉的,她已经哭不出来,可是现在就想淤堵多年的河道忽然疏通开来,她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水一样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没事了,乖。”
雪苼哭了许久才抬起头。眼睛肿的像个桃子,可赫连曜却早在她的哭声中有昏睡过去,他的呼吸很浅,眉头深深的皱着,显然是很痛苦。
这时候门被敲了几下,齐三宝和小五带着皓轩走了进来。
皓轩一见爸爸妈妈都这么狼狈的躺在床上,顿时就哭成声音,“妈妈,爸爸,你们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雪苼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爸爸在睡觉。”
赫连曜却已经醒了,即使受伤他还是保持着警醒,看到皓轩很开心的伸出手,“过来。”
皓轩走过去,却不敢碰他,“爸爸,你疼吗?”
赫连曜摇头,“这点疼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懂得忍耐。”
“可是忍着也是疼呀。”
小孩子说实话,引得大家发出轻笑。
小五取笑他们,“好恩爱呀,住院都要躺一起。不过司令你可要忍着点儿,现在你那身皮可是经不起折腾。”
似乎这还是第一个敢跟司令开带色玩笑的下属家属,不过反过来小五也是赫连曜的家属,是个会下蛋的汉子,男人之间黄一点没什么。赫连曜就不去搭理她,
雪苼脸皮薄,好在这张脸给烤的乌漆墨黑的,要不早就红了,她把皓轩拉过来,忽然想到了这帮孩子身上的牵丝蛊。
当着皓轩的面儿没法子说,她不禁去看赫连曜。
赫连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对小五说:“你让小五带着皓轩去外面转转,医院里面空气不好。”
小五知道有事要说,她把小马喊进来,带着孩子出去。
赫连曜对雪苼说:“扶我起来。”
齐三宝上前搭了把手,“您还是少劳烦夫人吧,她身上也有伤。”
小五觉得齐三宝挺多管闲事的,明明人家赫连曜是为了享受雪苼的关爱。
坐起来喝了一口水。他对齐三宝说:“说说吧,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齐三宝道:这次我们出行动可算是有惊无险,不对,只能说去的正是时候。”
小五都还不知道昨晚他干了什么,只知道他是救了孩子全胜而归,可是今天又听到他这番话,不仅急的手痒,好久都没打人了,是不是该磨练一下?
看到小五的样子齐三宝立刻看穿了她的想法,蹦起来到了赫连曜床边,“臭婆娘你老实点儿,当着司令的面呢。”
小五把扬起的手捋了捋头发,“我挠头你怕个虾米呀,赶紧的说,老娘没耐心跟你扒瞎。”
齐三宝很委屈,“我这不正在说嘛。是这样的,孩子给关在纺织厂一个废旧的仓库里,这里常年废弃属于危房是没有人会过去的。可也是巧了,住在前面办公楼里梁先生的秘书养的猫丢了,她去找猫发现了孩子们。云州孩子失踪案闹得满城风雨,她一想当然是明白了,便大着胆子想要救孩子。”
雪苼听的心都提起来,“梁先生的秘书不就是思瑶吗?她成功了吗?”
“没,被人发现了,差点丧命,还好梁先生也赶了过来拖延了一段时间,我们去的时候那写变态正把他们绑起来要喂老鼠。”
“幸好来得及,要是梁先生都出事了可怎么好?”
听雪苼这样说,赫连曜却吃醋了,虽然梁汝白是他替雪苼找来的,可是梁汝白一见雪苼就起了色心他是知道的,而且雪苼还是那么崇拜他,有点文化就了不起吗?男人腰杆子硬才是真汉子。
所以他凉凉的说:“放心好了,他死不了,反正也没帮上什么忙。”
雪苼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梁先生?”
赫连曜这颗善妒的老心受到了伤害,很凉很凉,需要捂捂。
雪苼不理会他,继续问齐三宝,“那梁先生和思瑶都没事吧?还有那些孩子,六个都好好的?”
齐三宝点点头,“梁先生和那位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当然也有点皮外伤,孩子们也还好,只是……”
齐三宝的迟疑把雪苼的心吊起来,“是不是云生?”
齐三宝点点头,没等他说话雪苼就哭了,“我对云生的揣测是错的,他是被逼着干的,他没有丧尽天良。”
赫连曜想起她在火场告诉自己的地址,便问道:“地址是云生告诉你的?”
雪苼点头,非常之后悔,“云生早就把地址给写在了项链坠子的照片反面,可是我一直没有去注意,如果我能早点把照片取下来的话,估计尹家大宅里万家的孩子也不用死了。都怪我。”
赫连曜把她给揽在怀里,“傻瓜,别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那帮人那么狡猾,就算早知道我们也不一定能救出孩子,反而可能害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何欢儿抓孩子的目的我们都猜错了,她不是要交换,也不是为讹钱,她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昨晚我倾巢出动去救你,三宝去救孩子,蓝子出到了医院去陪金镶玉,可是昨天也是我们从德国购买的武器到港的日子,何欢儿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几乎兵不血刃就偷走了我一船的武器,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高明。”
“啊?那怎么办?”雪苼惊呆,她真是小看了何欢儿,一个女人如此有心机,又是如此歹毒隐忍,以前长安被她一次次陷害也是情理之中,像长安那种耿直的脾气根本没法跟她斗。
看着她张着小嘴的样子赫连曜爱极了,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哪怕满脸是灰他也觉得美,虽然齐三宝他们在场,还是没忍住轻轻的握了雪苼的手,从而成功的让他自己疼得皱起眉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会送给何欢儿一份大礼。”
雪苼给弄懵了,但是看这样子赫连曜不像是丢了一船武器,他难道早有算计?
赫连曜见雪苼还是疑惑不安,便对齐三宝说:“你说云生。他怎么了?”
“他受伤跑了,我让手下没去追他,但是他跑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给用火烧了,而后我就发现这些孩子眼睛里的红点儿都不见了。”
“那皓轩的呢?让皓轩进来我看看。”
齐三宝摆手,“皓轩的我也看了,没了。”
雪苼念了声佛,云生果然拿到了母虫并消灭了,可是这样他就有危险了,要是何欢儿知道他背叛了她,岂不是要狠狠对付他?
赫连曜猜出她的心思,便对齐三宝说:“派人暗中寻找云生,别伤害他。”
齐三宝点头,“好,我立刻让人去办。”
还没等他出去,石头一头闯进来,“司令,炸了,真炸了。”
赫连曜勾起嘴角,也成功的勾动了伤口,他一抽气,又觉得在下属面前喊疼不威严,只好生生忍着。
齐三宝都愣了,“什么炸了?司令您不会将那一船的武器都给炸了吧?那得多少钱,太可惜了!”
赫连曜哂笑,“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拿到不炸了留给敌人用?然后再来打咱们?”
“理是这个理儿,可是就觉得心疼。”
石头咧嘴傻笑,“你以为司令像你那么傻吗?司令有大招!”
齐三宝都要好奇死了。感情还有他不知道的大招,到底是什么?
雪苼也好奇,她现在真是害死了何欢儿,不希望她拿到半点好处。
这种人老天怎么就不开眼,不生生劈死她?
“我的船上是军火不错,但都是淘汰下来的,就是些破烂儿,他们懂什么德式武器,何欢儿阴谋诡计行,但真要行军打仗她差的远了。”
“那你……是怎么做到让爆炸的?”
“何欢儿一提到要我的军火其实我就上心了,本来定下在云州入港我给改到了别处,子出来不过是虚张声势,早在两天前昀铭就偷偷的把货给卸了,腾出箱子装了这些运到港岛。我其实是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她的,以为是要跟她交换,便让人躲在箱子里,等着里应外合。可云州一乱我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直接让船上的人跳水炸船,这也是当时制定的几套方案之一。”
不得不佩服,赫连曜真是个将才,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
但是赫连曜却极不满意,他没料到金镶玉竟然长了这么个蠢脑子,竟然把雪苼给带出去差点出事,看着雪苼细嫩肌肤上被烫出的伤疤,他恨不能立刻把何欢儿给抓过来撕碎了。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何欢儿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她没在船上,但是回来的人说阿根在船上,他有可能炸死了。”石头半天都插不上话。都着急了。
“传我的命令,全华北通缉何欢儿,再给莫司令和白司令发电报,让他们也把自己的辖区给下了通缉令。何欢儿,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来的时候也不短了,齐三宝和小五告辞,石头本来也是要走的,他忽然想起个事儿,“司令,昨晚的大火死了不少人,不少苦主在市政厅门口呆着哭呢。”
昨晚?雪苼依稀记得赫连曜跟疯了一样,而且有很多很多的兵,他不会真的血洗云州了吧?
“赫连曜!”喊了一声。嗓子抖得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赫连曜看着她,俩个人的眸子交汇在一起的时候雪苼发现他的睫毛眉毛全都是焦的,刚才竟然没发现。
所有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是为了救她呀。
“雪苼”赫连曜的声音很沉,“如果我昨晚杀了很多人,老人孩子妇女,你会不会怪我?”
话说完,他紧张的看着她,放在耳侧的手指也轻微的颤抖。
能把一船军火在谈笑间灰飞烟灭的大司令,万人之上的大军阀,竟然会因为等一个女人回答变得胆小不堪。
雪苼看着他的眼睛,即便经过了一晚的修整,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是很多,密匝匝的包围在黑色眼瞳的四周,而她还发现自己的身影在他眼睛里竟然是晃动的,说明他的目光都在颤抖。
想起昨晚他冲到火里的样子,想起他用血肉之躯给自己抵挡火焰,想起他一声声嘶吼着要自己活下去,雪苼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她很快又睁开,碧清的眸子无比坚定,“赫连曜,不管你杀了多少人都是为了我,如果要下地狱,就让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