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传统的人,还没结婚,两人就住在一间屋子,显然是不妥的。舒静曼一觉醒来,现在倒是清醒了。
她推着穆煜泽,自己却缩头缩脑不肯出去,“你先出去,看看妈妈在不在客厅,求求你了。”
穆煜泽扫她两眼,迈步出了房间,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不要自欺欺人。”
完了,什么第一印象,什么好好表现,现在全都泡汤了,本来妈妈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现在,肯定是更反对了。
陆馨正在玄关处换鞋,听见脚步声响起时,抬头就撞上穆煜泽幽深的视线,愣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脸上竟露出了微笑,“下午想吃什么?”当真是长辈的姿态。
穆煜泽没有回答,而是顺着身后的脚步声望去,陆馨也看了过来。
“妈妈。”舒静曼小声出声,不知所措地站立在卧室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缝上。
陆馨心情似乎很好,也没顾及到舒静曼两人从同一间卧室出来这回事:“睡醒了?下午想吃什么呢?”
“随便,都可以的。我、我不挑食。”舒静曼嘻嘻笑着,目光却扫向另一人。
穆煜泽不动声色地跟着说了句:“都行。”
“那好,我去买菜。”说着,陆馨拿着购物袋转身就走。
“啊?还是我们去吧。”舒静曼迟钝了回了句,房门却已经关闭了,陆馨走得又急又快,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外,舒静曼喃喃:“早上我们买了很多啊。”冰箱都堆满了呢。
“我去告诉妈妈——”
穆煜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行,你得留下陪我。”
“可是……”妈妈就白跑一趟了,买太多菜也很浪费。平时妈妈很节俭,今天却不知怎么的,连冰箱里菜满了这个事情都没注意到。
穆煜泽不依不饶,怎么着都不准让她走,舒静曼只好给陆馨打电话,不巧的是,铃声在屋子里响起。陆馨根本就没带手机。
危险来临之前,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舒静曼和穆煜泽分作沙发两头,谁也不理谁,各自生着闷气。
舒静曼:“家里有很多菜了,妈妈可能忘了,再去买,多浪费啊。”
穆煜泽:“今天买菜的钱,全部算我的。”
“不要。“
“翻倍。”
“说了不要。”
“这个月,下个月,你妈全年的生活费我包了总行了吧?”
舒静曼哭笑不得,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啊,怎么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
“好了,不生气了。给你一个奖励。”
“你干嘛吻我?”
“奖励。”
……
下午三点三十六分,距离危险来临不到一小时,两人紧密相拥在一起,像所有佯装闹别扭又很快和好的普通情侣一样,甜蜜温馨。
中途,穆煜泽还接了个电话。
“米小姐,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米初雪愣愣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这是她打给舒静曼的第三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穆煜泽接到。她自觉也是聪明人,可是……
她低下头来,泪水涌入眼眶,如果有选择,她又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打这几通电话?此时也不会这般绝望无助。一步错,步步错,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她绝不会落下那一颗大错特错的棋子。
“我和他拼了!”
身后突然走出一个男子,普通打扮,脸庞却生得粉嫩俊俏,好一个奶油小生,可惜他微一抬头,下巴处一条又深又粗的刀疤就露了出来,顿时破坏了整体美感。
“不,不要!”米初雪大恸,起身环住了青年瘦弱的身子,“不准去!我不准你去!你什么都不准做……不准!”说出这话时,她已是泪眼婆娑,声音激动而哽咽。
见她哭泣,青年眼眶也红了,两人双双拥住,“那你也别去了,还有你那朋友,我们也别见了,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躲起来,我没有父母,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们带着他们,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没有麻烦了,好不好?”
“……他有录像带,我怕……”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你爱我,一切就足够……就足够了,什么录像带,我们通通不管它了……”
“……好……江诚,我爱你。”
“初雪,我也爱你。”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虔诚得如同等待漫漫一生的天荒地老。
什么是相见恨晚,什么是悔不当初,只有遇到那个对的人,你才会真切明白,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你才会多悔恨所做的一切。
所有的这一切,导火线是刘茂智刘茂勋兄弟的突然冒出。
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穆煜泽拿出手提电脑敲敲打打,表情严肃,一旁的舒静曼则蜷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随行带来的杂志,不是打着呵欠,穆煜泽让她回房睡觉,她没有照做。
安静的客厅里,舒静曼突然一下坐起,惊声道:“妈妈怎么还没回来?都快一个小时了!”
买菜,最多半小时,就回来了啊。妈妈身体不好,之前还晕倒住院过,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有时候,人心里在想着一件事情,如果这间事情意味着不好,短时间内,就会不断在心里集聚更多的恐惧,就会觉得整件事情就会真的成真。
舒静曼正是如此,她心里突地慌乱起来,惊得旁边的穆煜泽赶忙放下笔记本,一下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穆煜泽拥住她,见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层层叠起。
“我……煜,妈妈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她身体一向不好,会不会……”舒静曼越想越怕,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事实上,她几乎从未如此怕过,除了爸爸去世那天,她心里一直泛着恐慌,后来,就接到了爸爸病危吐血不知离世的消息。
“不会!”穆煜泽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别怕,我们现在就出去找人。”
“好。”
“别怕,别怕,有我呢,没事的。”
穆煜泽拉着舒静曼刚走到玄关处,房门都还没来得及拉开,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的号码不可能有多余的人知道,这个陌生的来电,是打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