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独立溪桥外
女竭力地要挣脱花五,可她没有功夫,又被花五死命抱了住,那里挣扎得脱?
月夕在他们打斗之时,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眼下见花五又要欺凌这个女,只觉得她是被自己连累,心中有些不忍,正要下去引开花五。忽然听到桥的另一端有人疾呼了一声“月儿”,飞快地掠了过来。
月夕抬眼一看,原来是赵服。想必他一尾随而至,那女也是一身白衫,便以为是自己被花五捉住。她抿起嘴,微微而笑,只见他急跃到了桥上,目光一转,瞧清了不是月夕,却伸手将那女头上的簪一拔,便朝花五的眼睛刺去。花五连忙松了手回护双眼,赵服身一转一拉,恰好将这女接入了怀中。
那女扑在赵服的怀中,顿时红晕生颊,一脸的娇羞无限,本来绝美的脸上更增分艳丽。她这样的妍丽秀色,花五虽退开了几步,可又忍不住探头去瞧,似乎连赵服都不禁望住了那女微笑。
月夕突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变得很不开心,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声。
“在下唐突,借姑娘簪一用。”赵服一边护着这女,一边和声解释。
“你方才不是叫我……”那女微微一怔,有些不解。花五却悻悻地一擦鼻,指着赵服又叫道:“怎么又是你?这次又要来坏我好事?”
“足下几时又真做过好事?”赵服笑道。
花五桀桀一笑,不多废话,一手来取这女,一手直攻赵服。他双掌一团乌黑,青气缠绕,明显是毒蕴其中。赵服搂着这女,瞬间后退了步,才将她一放,迎上了花五。
那女见赵服与花五激斗,微有踌躇,便到了那几名护卫之前。这几人并无外伤,可身上乌青,显然是中了花五的毒。她见有两人尚有力挣扎,忙轻声道:“你们若能回去报信,我叫爹爹记你大功一件,以后……还赡养你们家小。”那两名护卫一听,勉强起了身,跌跌撞撞趴到了马上,扬鞭而去。
这女在这情形下,竟然晓得以利害激励护卫去报信,月夕心中亦暗暗有几分佩服。又见赵服将这白玉簪持在手中,如臂使指,一时之间,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花五掌中之毒,隔着簪,无法传到他身上。
月夕却轻声哼道:“若是用我的丝带,岂不是更方便?”可她自己却忘了,她不肯现身,赵服又怎么晓得她正躲在这棵树上?
她真是个糊涂的姑娘,明明可以与赵服合力与花五斗一斗,可偏偏又躲着不肯下去见他?是她害怕了花五,还是她还在生着连自己也不懂的气?
花五几次番拿不到那女,又觉得赵服麻烦,暗忖道:“何必与这小浪费时间,还是去寻那小女娃才是正事。”他心神一松,正要绕步向左,竟没瞧见白玉簪已经在左边等着他。花五连忙反身跃出,方始避开了这一下,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怒火更炽,飞腿猛踢,骂道:“格老的,死小你找死……”
“喂……那个花五郎,你不是要来捉我么?再不跟来我可要走了……”西南的一颗大树上传来咯咯的笑声,一条白色的身影拔空而起,朝北而去。
花五本怒气冲冲,一心要教训赵服,听到这笑声,突然收了手,闭着眼睛沉醉了半晌,才对赵服道:“这个姑娘美则美矣,哪有那女娃有趣?你喜欢还是留给你吧……”说着身一跃,舍了赵服,也朝北追去。
赵服不料到花五竟然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禁回头瞧那女,她衣着富贵,长得又端雅秀致,实在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可她再美,也没有另一人俏。
只那一笑,便将这沉闷凝滞的空气都带的灵动起来。
他不由得摇头轻笑,想不到这花五倒是颇有见地,若不是与他是敌非友,两人倒是可以小酌一杯,叫一声“好知己”。
他心中担心月夕,想要追上花五,可见几人受伤在地,这女一人站在桥上,显得甚是孤零无依。他微微思忖,料着月夕一时无碍,便到了这女身边,温言问道:“姑娘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端端大方:“你不必担心我,我已有仆役为我报信,我家人马上便会赶来。你去追那恶人罢……”
她突遭恶袭,却丝毫也没有露出怯懦之色,且眼明心亮,瞧出赵服有追踪之意,颇有大家气质。赵服面上露出赞赏之色,微笑道:“不妨事,料他也逃不到哪里去,你一个姑娘家,毕竟不方便,我先陪着你。”
他背了双手站在桥上,刻意避嫌,不看这女,只是望着天上的月儿。他本就生的剑眉薄唇,容止闲雅,此刻夜深月冷,他望淡淡新月,更添了几分遗世**的寂寞味道。
那女瞧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忽听远处有人叫道:“看到了看到了,在这里,就是这里。”
她忙对赵服道:“是我家人来了,你……”
可清风掠过,驻马桥上早已经不见了赵服的身影。目之处,暮色苍茫,他影迹俱无。
这女左右顾盼寻不见他,心中怅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月夕一向北,出了邯郸城,到了城外的山林里。她的轻功虽好,可花五的轻功亦不在她之下,他的脚步声一直在身后跟随,时不时还要笑上两声。他笑声难听,就好似一把生锈的锯在拉木头一般。
月夕身形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迎着花五。她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跺着脚,叫道:“难听死了,难听死了……”
花五正全力追着,见到月夕就在眼前,他怕撞上月夕,忙顿足停了下来。可未等他站稳,月夕已经一掌拍出,直朝他的面门而来。他避之不及,连忙就地打了一个滚,这才起了身,怒骂道:“格老的,你……”
“你不晓得轻重么?若撞伤我了怎么办?”月夕嗔笑地望着他。
花五顿时怒气全消,咧开嘴“嘿嘿”陪笑:“是在下的错。在下一直寻不到姑娘,心里着急,这脾气也就不好……”
“你寻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