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根本不怕墨修渊出手,他既然能在月圆之夜变身,而这一晚他的灵力也并非不在,即使只有零星的一些,却也足以对付墨修渊。更何况,如今的墨修渊双腿不便,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离渊到底是低估了墨修渊的怒意,他虽然双腿不能动,可到底是东璃国为数不多的高手,内力雄厚,招招凌厉带着杀气。
渐渐让离渊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嘴角一勾,掌心微凉,周身隐隐有银白色的光浮现。一旁的云落与墨白都愣了下,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墨白不可能真的只让墨修渊一个人对付离渊,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墨修渊。
于是,看墨修渊渐渐落于下风,墨白立刻出手。
两人相抵,离渊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只是突然眼前一晃,一道身影出现在三人中间,掌风一掠,拂开了墨修渊打过来的掌力。
墨修渊眸色一动,发现了之后,猛地收力,气息本来就不稳,硬生生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带动身上的轮椅向后重重滑去,撞在枯树上,翻落在地,墨修渊本就双腿不便,重重一摔之下,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疼得他脸色都变了。
只是让墨修渊更难过的,应该是苏岑的举动。
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为了这个人,不惜冒险出手,她难道就不怕自己一掌打在她身上伤了她?墨修渊想到什么,自嘲的一笑。
她是不怕的吧,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也许,自己如果真的伤了这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他吧。
“王爷!”墨白飞身拔地而起,匆匆落在墨修渊的身前,把人扶了起来,只是刚碰到墨修渊,墨修渊头一歪,就吐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让墨白吓坏了,勉强抚着墨修渊把人扶到了轮椅上,视线猛地一转,落在不远处的男女身上:“昭华郡主,你就是这样照顾王爷的?”
苏岑没说话,一双乌漆漆的眸仁沉静地望着墨修渊,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并不能看真切她的面容。离渊也只是愣了下,上前揽住了苏岑的腰肢,凉薄的目光,带着冷意:“既然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你!”墨白还想说什么,被墨修渊出声阻止:“我们回去。”
“可王爷……”墨白张嘴。
“走!”墨修渊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墨白终究不敢多言,推着墨修渊出了琉璃苑,只是刚出去,墨修渊再次歪过头,吐出一口血,彻底昏迷了过去。琉璃苑内,离渊紧抿着唇,侧过脸去看苏岑:“他晕了。”
苏岑抬眼,应了声,就转身往房间走。离渊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还在乎他?”
苏岑眉头拧了下,抬头:“离渊,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离渊金瞳一缩:“你一直觉得本尊这是在胡闹?”
苏岑眸色也沉了下来:“胡乱暴露出你的灵力,你知不知道可能会出事?”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可知道他以后面对的可能是无止境的追杀……他看清了世间利益熏心的人对权力对能力的追寻,离渊身上能拥有的力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很可能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只为了得到他身上的力量。
“出事?出什么事?你怕本尊伤了他不成?”离渊周身有冷意潋滟而动,赤.裸.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下颌绷得紧紧的,显然怒到了极致。
苏岑只感觉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又心软了?”离渊金色的瞳仁里开始慢慢变化,变得极为细长,看起来,在这样的夜色里,颇为诡异。
一旁的云落血瞳里有微光潋滟,半晌没有回过神,却是没说话,只是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与那个孩子都拥有这么一双诡异的金瞳?
苏岑揉了揉眉心:“离渊,你不要这么乱猜。”
她只是担心他暴露了灵力会危险,他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墨修渊身上去?只是苏岑这一反应却成了不耐烦,他金色瞳仁默然一沉,深深凝视了一眼苏岑,蓦地身形一转,竟是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里。
苏岑瞪着空荡荡的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云落也傻眼了,这次是终于相信了,这人绝不正常。苏岑生怕离渊跑到什么地方去,想去追,却走了几步,根本无路可追,她甚至都不清楚他到底从哪个方向走的。
低下头,视线落在脖颈间的玉符上,揉了揉眉心,让他静一静也好,至少,有玉符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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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总归是要回来的。苏岑转过身,慢慢往房间走去,在门口看到云落,摆摆手:“你也去休息吧。”
“主子,那个人……”云落眸底的神情太过惊惧,如果不是他先前接触过巫脉灵石,恐怕早就尖叫出声。
苏岑眸色有光潋滟而动:“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以后也别问了,就当不知道。”
云落垂头,应了声:“是,属下绝不会吐露分毫。”
苏岑也相信云落不会说出去,只是墨修渊那里……苏岑低头,轻轻摸了摸玉符:真是任性啊。可对于一个千年未曾与人交谈过的人,本来就是随意行事,所以她并没有横加指责的意思,她只是在担心。
担心离渊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恐怕会引起一番纷争,而这些,都是离渊考虑不到的情况。
苏岑被这一闹,也完全没了睡意,她没想到的是,离渊竟是一夜未归,眉头拧了拧,站起身,拍了拍凉的没有半分温度的脸,打开了门,刚想出去想办法寻一寻,只是刚踏出去,就看到夜无双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苏岑,夜无双眸底寒光冷冽:“颜云惜,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修渊的伤势又加重了?你是不是非要害得他死你才满意?既然你这么想让他死,你做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他,而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夜无双气急了,几乎是吼出声。
苏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是墨修渊自己先动手的。”
“你把野男人都带回来了,他能不气吗?”要是他,他恐怕连整个第一庄都掀翻了。
如果是以前的墨修渊,他相信也能,可偏偏,如果对方那个人是苏岑的话,一切都能打个折扣。“修渊上辈子是不是灭了你全家啊,你这辈子这么折磨……”
夜无双怒极的话刚一出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戛然而止,抬头,果然看到苏岑森冷下来的目光,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得,不就是上辈子灭了她全家么。
这仇,是真的不共戴天了。
夜无双抹了一把脸:“算我求你了,你至少就这一个月,能对他好点么?不看僧面,你好歹看在他至少当年之所以做的这么绝,也是因为你啊。”如果不是认错了人,何苦这么折腾?
苏岑抿着唇,许久都没说话,夜无双叹息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午膳记得过来。”如果不是这女人不送,那家伙肯定又该绝食了,他真的不想开这个口啊,他才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兄弟。
云落一直没开口,直到夜无双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才走到苏岑身后:“主子,如果不行我们离开吧。”苏冷公子,他也能想办法救出来的。
苏岑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往房间里走,日光从她身后打下来,看不真切,只是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苏岑的脚步却是一僵,神情有些复杂地睨着角落里的一地晶莹。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望着已经破碎的东西,想捡起来,却发现也许就像是某些人某些事,一旦破碎了,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云落站在苏岑身后,很奇怪地瞧着那些不起眼的水晶小人,碎裂成几块,被日光一晃,反射出光芒。
这似乎是昨夜九王爷专门带过来的,后来交给了墨统领,打起来的时候,被墨白随意仍在这里的,云落想了想:“主子,需要拼凑起来吗?”
苏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摇头:“清理了吧。”
只是声音很低,带着难掩的倦怠,苏岑一步步往前走,眉眼都是空茫。
——“……你最喜欢什么啊,等逃出去了,我送给你啊。”
——“喜欢什么啊,什么都可以吗?我喜欢中秋节卖的那些小人,水晶的小人,放在夜色里,亮晶晶的,仿佛会发光一样,你以后要送,就送我这些好了。阿爹不让我出门,每年都不能亲自去买,好可惜啊……”
——“那以后我带你去,偷偷带你去……”
——“你说话要算话啊。”
“说话要算话啊。”苏岑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可惜,你一次都没有兑现过啊。以后,也没可能了。
离渊是踩着正午最热的日光走进琉璃苑的,身上裹着一件不合身的长袍,发丝凌乱,衬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倒是不显得狼狈,只会惹人怜惜。
他站在苑子里,绷紧着小脸,云落是第一个看到的,先是愣了下,就敲响了苏岑房间的门:“主子……那个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