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王很轻易就答应了素娘的要求,他本来也想通了,只等百年之后再回来血族,长埋于土,真正与凉沂圣女在一起。
所以,何时离开也就无所谓了。
苏岑等人挥别了族长,他们一路出了血族,玄机公子重新帮血族设计了族外的机关,保证无人能再踏进去,血族族长松了口气,苏岑等人也顺利的离开了待了不少事日的血族。
苏岑与墨修渊共乘一辆马车,素娘、散王、良王一辆。
素娘本就有意讨好散王,一路上父慈女孝,倒是其乐融融,散王十几载没出来血族,对一切都好奇,素娘耐心讲解,哄的散王笑意盈盈的。
他们在天黑之前,进了一个小镇,下榻在了一间小客栈里。
素娘倒是没再来找苏岑的麻烦,她把良王的话都听了进去,她已经忍了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刻了,等到了北临国,等她当了郡主,才是她能真正报复昭华郡主的那一刻。
入夜,良王与素娘照顾好散王睡着了之后,就熄了烛火出了房间,他们包下了整个二楼,几人的房间都在同一层。
楼梯口占了不少墨修渊与他汇合的侍卫,轮番防护,倒不会出问题。
良王让素娘自行回房,他则是转身朝苏岑的房间而去。
“哥,你去哪儿?”素娘奇怪,扯住了他的手臂。
“去找昭华郡主。”
“可都这么晚了,你找她作甚?”素娘皱着眉头。
“你忘了?”良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长挑的眉眼,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素娘扯了下嘴角,想起良王与她讲过的取心头血的事,“若是普通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我很好奇,她到底哪这些心头血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有喝心头血的习惯?
可即使是喜欢喝心头血,一天一滴,也不够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回去睡吧。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好好把父王哄开心了。”良王怎么不知道她就等着抓昭华郡主的小尾巴,可有墨修渊在,把人防守的难以靠近,他目前小命还捏在他们手里,万不敢得罪万一。
他只等着十滴心头血取够了,换得解药之后,再做打算。
在此之前,他绝不能让这女人坏了他的好事。
“哦,知道了。”素娘垂着头,倒是乖乖应了,也不多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王一直到她回去,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就朝着苏岑的房间而去,若是他猜的不错,恐怕墨修渊也在。
只是在他敲门进入房间时,素娘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盯着苏岑的房间看了会儿,又重新关上了。
良王再次从苏岑房间里出来时,捂着心口呲牙咧嘴,疼死了。
他觉得真不划算,一次次把伤口撕裂了。
这女人怎么就不能一次取十滴呢?
房间里,苏岑整理好药箱,一切妥当了,歪过头去看,发现墨修渊还坐在软榻上,面前摆了棋枰,一人分饰两角,再自己跟自己对弈。
“你还不走?”苏岑走过去,踢了踢软榻的一角。
“你困了?”墨修渊头也未抬。
“不困。”先前休息是因为习惯,还有没到午夜子时就要入蛇殿,可后来不需要了之后,她却是改不掉。不过一直清醒着也没事可做,所以就干脆也睡得了。
左右她也不是睡不着。
“那不就行了,来陪我把这局下完了。”墨修渊抬眼笑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苏岑低下头扫了一眼棋枰,有些心动。
可她这几日是不是与墨修渊走得太近了?
可到底没忍住,苏岑还是坐了下来,当手指捻起一枚棋子时,就再也停不了,陷了进去。
墨修渊垂下眼,嘴角勾了勾。
若是平时,他万分是舍不得她不休息的,可他知道她是不必睡觉的,所以,就让他再自私几日,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也只剩下两天了。
两天过后,他就要亲手重新斩断这些时日维护好的关系。
即使再不甘心,可……他却无别的路可走。
两人这一下,就是一夜,等苏岑终于赢了墨修渊这一局时,抬头,就看到日光清浅地洒在身上。
她抬手挡了下,金色的辉光跳跃在指尖,竟是觉得周身空灵的温馨。
她扭过头去看墨修渊,后者倒是没输棋的不满,反倒是眯着眼温润的笑着,清冷俊逸的眉眼,仿佛渡了一层金色,眼底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身影,温柔的让她有那么一瞬,觉得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很好。
可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墨白的叩门声打断了苏岑的沉思,“王爷,郡主,该启程了。”
苏岑从软榻上跳下去,让墨白准备了清水洗漱,就把墨修渊给赶了出去,一炷香后在楼下见。
墨修渊心情很好,走出去时,墨白瞧见了,也松了口气。
只是墨修渊抬眼,就对上了隔了几个房间外,素娘正站在半开的房门前,双手抠着门框,眼神冷寒,似乎没想到墨修渊竟是留在苏岑的房间里一宿,她咬着牙,瞳仁发红。
可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哭诉,他们还没有拿到和离书,他们如今还是一对。
素娘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笑笑,“九王爷。”
墨修渊嘴角的笑意淡了去,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就转过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分理会素娘的意思也没有。
甚至已经不屑于假装维护两人之间的面子也不愿意了。
素娘心脏难受的紧,死死咬着下唇,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拽着他的手,问他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苏岑了?
可她不敢,怕自己更让他厌烦。
苏岑下了楼就感觉一道阴冷的视线死死盯着她,像极了毒蛇,锁住了食物,就差下一口咬下去,把毒牙里的毒液输入对方的身体里,把人彻彻底底的毒死。
苏岑扫视了一圈,很容易地捕捉到了素娘嫉恨的目光。
她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走下台阶,就被墨白给引到了墨修渊那桌上。
墨修渊带来的人早就习惯了,良王的人根本不关心这些。
唯一死死看过去的,也就是素娘了。
“素娘?”散王一直唤了几声,素娘才回过神。
“啊,阿爹,怎么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身体不适?”散王眼睛上的黑布还没摘下来,看不到素娘的神情,可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良王本来在用膳,听到这,抬起头,警告地看了素娘一眼。
素娘连忙安抚散王,等散王信了,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良王摇了摇头:下次不会了。
只是等再朝墨修渊那桌看去,发现已经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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