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不然你帮我润润? 甜甜的
车子拐弯,后视镜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终于收回了视线。
面前宽阔的道路被雨水打湿,车轮与落地的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车里听的尤为清晰窒。
……
餐厅门口,黎夏双手自然下垂紧握挎包,放在腿前,这场雨来的突然,一向都有带伞习惯的她,不得不被雨淋了。
陆川风从西裤口袋里掏出烟盒,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住其中一颗,凑到嘴边点燃,烟雾瞬间弥漫,和外面的毛毛细雨缠绕到一起,分不清是雾还是雨戛。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男人吸烟的动作一顿,那双黑亮的眸子透过烟雾看向她,有些深不可测,
黎夏问这句话时,根本就没经过大脑,脱口之后才回过神,惊觉自己问的太多余了,就好像关心的口吻,一定令他很反感吧。
黎夏紧张的挠挠头,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我很糊涂,我其实是想说吸烟挺有害身体健康的,少吸一些才好,你瞧瞧,我都在说什么啊,你你……就当没听见好了,实在不好意思。”
本想很潇洒的道别,没想到还是演变成了这样,黎夏想,自己有时候都挺烦自己这怂样的,更何况是陆川风。
不过还好,这次见面后,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吧。
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和陆川风道别,“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是拜拜,不是再见。
当年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孩终于放弃了,他应该很开心吧。
黎夏笑着挥了挥手,却不知道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刚想走,却被男人拉了一下。
“我送你吧,太晚了。”他说。
以前求之不得的事情,现在成真,却不得不违背心意拒绝。
陆川风,为了你,我黎夏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不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比我幸福。
黎夏赶紧摆手,礼貌的疏离道,“不用不用了,不好麻烦你,我住的地方离这太远了。”
看她这么强烈的拒绝,男人就没再开口,任由她走远。
毛毛细雨下,女人双手抬高遮住头顶,周围是路灯和各色的霓虹灯影发出的昏黄温暖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泛着好看的光晕。
女人穿着白色无袖长裙,裙角随着她的奔跑而飘逸成各种弧度,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黎夏跑到路边比较隐蔽的地方,才敢让自己喘息一下,她没回头,也没敢回头。
他肯定已经走了吧,曾经那么讨厌自己的男人,当然会走啊,拍了拍脑袋,不禁在心里责怪自己,“黎夏,你到底在瞎期待什么啊,他只是客气的寒暄,说一句要送你,你就心花怒放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难怪陆川风看不上你,我都看不上你。”
她覆上心口,这里面跳的很快,多久心跳的没这么快过了,她已经记不清了,上一次,好像得追溯到他临出国留学前,约她聊天的那次。
也是她决定彻底放弃死心的那次。
兴许是下雨的原因,餐厅门口的出租车生意爆满,黎夏站了一会,也没有等到空载的出租车。
虽然是毛毛细雨,但她穿的少,裙子薄,不一会衣服就被打湿了,又是白色的,贴在身上,将她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来。
正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辆线条流畅的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右侧车窗降下,男人的脸显露在她的眼前,是陆川风。
“上车,我送你。”是那种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已经成为青州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商界新贵,反观自己,总是在他面前这么狼狈。
这巨大的落差感,让黎夏更怯步了。
她身上淋了雨,会把他高级车子弄脏的,他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不想他以后偶尔想起她的时候,都是关于她的狼狈和反感。
她也想像那些优雅的女人一样,在他心里留下的是美感。
黎夏咬唇,摇头,“真不用了,应该马上就有空载的出租车了,不麻烦你了。
她往车身后挪了挪,准备继续拦车。
陆川风的车子又往后倒了倒,“我说上车,你怕什么?”
黎夏纠结,男人眉头锁的更紧,“是想让我下车请你?”
她摇头,再不上车好像就显得不识好歹了,相识一场,他送自己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男人身上还系着安全带,就那么隔着座椅倾身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她弯身,坐了进来。
关闭车门,她报了住的地址,正襟危坐,“真是麻烦你了。”
陆川风嗯了一声,随手按了键子,车窗迅速合上,然后是中控锁落下的啪嗒声。
青州的雨从没像今晚这么缠绵,打在车子的前风挡上,是点点的雾珠,朦胧一片。
车里面的空间很大,可黎夏只敢搭一点边,坐的很靠前,车子等红灯,刹了一脚车,她随着惯性,整个人扑向了车前。
男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拦,她很轻,随着他的手臂力度,直接扑向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车是手动挡的,隔着变速杆,她整个人是重心不稳的,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他身上。
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身上,隔着纱料的裙子,热度渗透到她的身上。
“我的车座位上有针吗?”他看着她,呼吸离得她很近。
黎夏尴尬的从他的怀抱退出来,“我裙子湿了,怕把你铺在座位上的毯子弄脏了。”
她的解释让他的眉头深深的蹙起来,似乎很不满意。
可黎夏不懂他,以为他是介意她弄脏了他的车,连忙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把毯子拿家洗一洗,弄脏的地方我会洗的干干净净的。”
六十秒的红灯过去,男人启动车子,简单的嗯了一声,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黎夏懊恼,自己真是笨的可以,撘个车都能让人烦成这样,估计也没谁了。
不敢再找麻烦,黎夏坐稳,双手抓着安全带,背部紧紧靠着座椅,不让自己再有一点摇晃。
之后,陆川风很沉默,黎夏也什么都没说,车子里安静的令人窒息,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黎夏的电话就在这时响起来的,亮起的屏幕显示的备注名是妈妈。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将听筒的声音调到最小。
“夏夏啊,这周末回家一趟,你邻居王阿姨,就是我的牌友,她有一个侄子,家庭条件特别特别好,还是什么什么新南威尔士大学毕业的的医学博士,旅美多年,现在打算回国找工作定居,你猜怎么着,他啊正好选择回青州发展,我和你王阿姨一合计,觉得你俩最为合适,他周六晚上到青州,我准备在家张罗一桌好吃的,把他请到家里,你和他好好聊聊,如果能成,今年就把婚事办了吧,我和你爸爸都着急。”
车子里静,虽然她将听筒的声音调小,但她不确定陆川风能不能听到。
“妈,这周末我有可能加班!”她在委婉的拒绝。
“加班重要,还是你的终身大事重要啊?夏夏啊,不是妈说你,我发现你这个孩子心里一点我都没有,你说自从我嫁给你爸,虽然说是半路夫妻,我为他生儿子,养儿子,哪一样做的不好?如今他瘫痪在床,我也没嫌弃过他,一天又洗又涮的,你说我这是图什么啊,图的不就是一家人好好的嘛!”
“不过你要实在不想回来,妈也不勉强你,就这样吧……”
黎夏咬唇,赶紧阻止,“妈,妈,周六几点啊,我回去。”
“下午五点之前回来就行,好了,妈要去玩牌了。”
电话被切断,黎夏观察了一下身边男人的表情,他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
她傻呵呵的笑了两声,缓解气氛,话家常道,“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非让我周六回去给我做好吃的,我说我要加班,她就不愿意了,人老了是爱絮叨一些哈。”
她知道她的解释很多余,但她很怕这个男人察觉到她现在过的不好,不得不多说几句。
就当她犯傻好了,这一晚上,在他面前已经犯傻过几次了,不差这一次了。
“你继母现在对你这么好?”
陆川风双眸直视前方,修长的大手娴熟的操作着方向盘,问的漫不经心。
“啊!嗯嗯……是啊!”
她好像没告诉过他,她爸另娶的这件事?
“你家生意还好吗?食品厂还在经营?”男人又问。
黎夏黯然,自从父亲出事后,食品厂的经营就每况愈下,弟弟还小,继母又只顾吃喝玩乐,厂子早就已经出卖了。
卖掉的钱,她一分都没要,全都给了继母,她要照顾卧床的爸爸,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没钱不行。
她在外面住,挣的不算少,但她从小家境不错,花钱大少大脚惯了,这两年也几乎没攒下什么钱,最近继母有意无意跟她提家里的钱不够用了,她手头没钱,从同事那借了五万打了过去。
这次又突然让她相亲,不知道又在心里出什么幺蛾子呢!看来她以后也要像孟暖那样,省着吃用,开始攒钱了。
“挺好的,在经营啊。”黎夏回答。
男人嗯了声,车子打了左转向,她居住的小区公寓已经近在眼前了。
下车前,黎夏说到做到的将她座下的白色毯子拆下来,上面果然有着几圈淡淡的水渍,很明显,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这毯子从摸起来的手感就知道不便宜。
她半个身子还蜷在车子里,退出去之前,她说道,“洗好之后我会给暖暖,让她转交给你的,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那你……路上小心开车哈!”
话落,她将车门关上。
车膜颜色深,她看不清里面,只是礼貌的朝里面的人挥手示意。
过了几秒,车子未动,黎夏看了一眼前面,原来他是在等小区前面路口的红灯,她暗骂自己笨,还站在这傻傻的挥了半天手,等着他先离开。
幸亏两人没面对面,不然得尴尬死了。
抱着毯子刚转身,就响起了车门的开合声,手臂被一股力量拉扯住。
“手机号码多少?”他问。
“啊?”黎夏不解。
“我说你手机号码多少?”他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她乖乖的的报了号码后,才想起问,“为什么突然要我的电话号码?”
她看向他,眼神里有着期待,好像这一刻他不是讨厌她,而是有一点点的喜欢。
“我有一个朋友想要订一批糕点,量挺大的,我记得你家厂子做的糕点不错,给他介绍介绍,不用谢我。”
黎夏愣了一下,“啊!不是那个……厂子已经……”
“厂子怎么了?”男人的眸光犀利,看向她。
“没什么没什么,下着雨呢,你快回去吧,别淋湿了。”黎夏催促他。
男人终究没再说什么,回了车上,两秒钟后,车子就已经滑入了车流。
难道陆川风是知道什么了?
她摇头,觉得不像,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关心自己。
当年在青大,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家庭条件不错,父亲经营着青州城数一数二的食品厂,花钱大手大脚,身边也不乏无数的追求者。
可她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陆川风身上,为了他,她做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打架抄课表,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几乎都有她黎夏的出现,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多少显得有些厚颜又疯狂。
她叹了一口气,以后他来电话,大不了就拒接,反正他那么忙,很快就能把自己忘了。
她过的好不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她也不想让他为她操任何心。
陆川风,你过的好就行了,我嘛,都无所谓。
……
苏留白的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医院门口,孟暖看了一眼雨幕中的医院,突然很不想进去。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他问。
孟暖想了想,“我父亲在医院去世后,我想过就算以后病死,也不要来医院,有恐惧症。”
每次来医院看母亲的时候,她都是一再的做心理调节,如果没必要,她是个特别不爱来医院的人。
“都到这了,进去让医生看一看就走,嗯?”他哄着。
孟暖咬唇点头,男人下车撑伞,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将伞递给她,自己则是半蹲,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黑色的伞很大,将两人完完全全的遮掩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苏留白是医院的SVIP客人,进入后直接走贵宾通道,来到了专家值班室。
专家是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看到苏留白,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往上推了推,嘴角抿出一丝笑。
“怎么还抱着个姑娘来?”专家的语气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和关爱。
将孟暖放在椅子上,苏留白开口介绍道,“孟暖,这位是我舅舅,苏擎。”
孟暖不知道这位老先生竟然是他的亲戚,尴尬的红了脸,“您好,我叫孟暖。”
苏擎慈祥的笑笑,“好好,这是怎么了?怎么让这小子抱进来的。”
“舅舅,您别逗她,她脚扭了,帮我仔细看看。”
苏擎走过来,让孟暖将脚抬高,苏留白怕她疼,蹲在一旁,让她的脚放在自己弯曲的腿上,方便苏擎检查。
苏擎揉了揉又按了按,总结道,“没什么大事,回去用冰块敷一敷,一周内最好不要走路,躺着或是坐着静养都可以。”
“可我还要上班,能不能找一个快点的方法。”孟暖蹙眉问。
一周不要走路,可怎么可能呢,她还要上班,这不现实。
苏擎想了想,“坐轮椅也可以。”
孟暖被噎了一下,“那您给我开多点药,好的慢没关系,我得坚持上班。”
苏擎点头赞许,“嗯,小丫头不大点,倒是挺敬业的,今年多大了。”
“我也不算小丫头了吧,已经二十七了。”
孟暖回答的很恭敬,也许知道苏擎是他舅舅的原因,与他说话,下意识的会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
“嗯,那我给你开个药方,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是逗她的?
苏擎转身走了出去,苏留白忍着笑看她。
“我舅舅就像个老小孩一样,喜欢开玩笑。”
孟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脸好像比之前更红了。
过了一会,一名护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端了两杯水,“二位,这是苏教授吩咐我端来的,慢用。”
苏留白正站在开着的窗边吸烟,孟暖坐在椅子上,接过女护士手里的两个一次性水杯,道了谢。
女护士笑着说不客气,走了出去。
孟暖将他的那杯放在桌子上,举高另一只手上的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有些甜,不像是水。
“你舅舅也不知道你有婚约的事情?”
孟暖很好奇,他舅舅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刚刚宣布了婚讯,而那个女人并不是她。
“他整天就埋在自己的研究上,很少关心其他的事情。”
一根烟吸尽,他掐灭,按在烟灰缸里,看着烟雾消散的差不多了,才关闭窗子返身走了回来,靠在她坐着的椅子旁边的桌沿上。
孟暖将刚刚女护士端过来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吸那么多烟,嗓子不干吗?”
苏留白接过喝了一口,随即将俯身,俊颜停留在她的上方,他抬起她尖细的下颌,似笑非笑。
“不然你帮我润润?”
孟暖赶紧别开头,脸红成一片,“谁要帮你润!”---题外话---PS:作者新浪微博:秦若虚sunshine,今天六千字更新完毕,大家多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