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结局篇三,这病治愈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早晨五点,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洋洋洒洒的落进室内,结束了冬雨连绵,是十二月份里难见的晴朗天气。
睡梦中的黎夏被窗外传来的强烈阳光晃射醒,缓慢的睁开惺忪睡眼,适应了好一会光线,才掀开身上的厚重被子,坐起了身,背部慵懒的靠向床头。
前些天的天气不好,屋子里没有地暖,会显得特别的潮湿阴冷,因此,黎夏连续几夜都没有睡好,眼底的疲惫和黑眼圈越来越重撄。
而这一切,终于在昨夜结束了,因为就在昨夜,青州的气温开始回升,随着温度的上升,屋子里的那种潮湿阴冷也终于好了一些,她也终于睡了一晚温暖舒适的觉。
从昨晚八点,睡到今天凌晨五点,不需要刻意回想,她就可以肯定的说,从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夜里就没有休息超过六个小时的时候,突然睡的这么多,整个人懒洋洋的,不爱动偿。
拿过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并解锁,相册里存了许多孟暖结婚时的照片,她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一遍又一遍的翻看。
都说结婚的那天,是女人这一生中最美的一天,看着照片里的孟暖,黎夏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只是,她什么时候能迎来自己一生中最美的那天呢?
女人都爱幻想,却也爱逞强,常常想着自己不需要男人,可只要是个女人,哪有不需要男人的,还没有走进婚姻的殿堂,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爱的那个,刚好不爱自己而已。
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滑过她的眼前,看累了,正想放下手机,却被照片里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的背影给阻止了,没错,那个人就是陆川风。
对于他的背影,想必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了吧,追逐在他身后的那么多年,看见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
可不知为什么,这张照片里的背影,让她有些心疼,因为她在那宽阔有型的背影上面看见了萧索和寂寞,两个完全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却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想了想,她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萧索和寂寞,他的人生注定摇曳多姿,引人注目,她弯起嘴角,确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按了手机的锁屏键,她下了床,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无孔不入的闯进来,她在充裕的阳光中满足的闭上眼睛,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依然是美好的。
假期还剩下最后一天,她很珍惜这最后的懒惰时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内,烦恼的事情统统都不想,就让她在做一天逃兵。
做完心里建设,黎夏就下了床,直接进厨房为自己准备早餐,不是什么特别丰盛的早餐,但却在动手中,能够感受到那段慵懒时间带来的惬意和舒适。
吃过早餐,她给孟暖打了电话,约她去看一部她一直很想看的电影,孟暖似乎还在睡梦当中,声音中透着没睡醒的朦胧和沙哑。
“好啊,几点集合。”
黎夏抬眸看了一下墙壁上面的钟表,“九点,在跨海大桥集合。”
“嗯!”孟暖回应。
挂断电话,黎夏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不少,但都是在大学时期买的名牌款式居多,虽然款式已经过时了,但还好,她的身材没什么变化,穿起来依然很合身。
看着穿衣镜的自己,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今天,就只做自己。
……
跨海大桥上的风景依然美丽,不愧是青州地标性的建筑物,确实有着独特的魅力和吸引力。
桥上的风有些大,虽然今天阳光明媚,但海风偏阴冷,站在桥上只不过两分钟左右,黎夏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九点整,孟暖赶了过来,看见鼻尖被冻的通红的黎夏,忍不住的数落,“明知道跨海大桥上风大,还穿这么少出来,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感冒。”
黎夏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亲昵的搂住孟暖的手臂,“今天我只想听跟快乐有关的话,其他的话,我一概不听。”
这些日子以来,她亲眼看见了黎夏的沉默和郁郁寡欢,难得像今天这样明媚开朗,心里似乎因为这样的她,而好过了许多。
“好,我今天只听夏夏公主的话。”
两人来到了离跨海大桥不远的汉光广场,顶层便是影院,黎夏选了一部她已经想看许久的电影,然后又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瓶水,兴致高昂,孟暖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话不多,怕影响她高昂的情绪。
两人坐在影院外的候场区,等待着半个小时后才会放映的电影,黎夏将手中的爆米花桶凑到孟暖的身前,“记得你最爱吃这家影城的爆米花,怎么不吃?”
孟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不到三个月,这种不适合孕妇吃的东西,我还不能吃。”
黎夏理解,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凑到孟暖的耳边,“孟孟,为同一个男人孕育两个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是不是充满了幸福感?”
“那么好奇?”孟暖反问。
黎夏点头,“嗯,有些好奇。”
这回换成孟暖凑近黎夏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给陆川风生两个体验一下,你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黎夏白嫩的脸瞬间变成了爆红色,忍不住伸手在黎夏的手臂上捶打了一下,“都说生完孩子的女人,什么都不怕,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在你的身上有真真切切的体会。”
话落后,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因为话题涉及到了敏感人物,陆川风。
这两天,她一直试着让自己不再想起他,可想念,总是在寂寞长夜里的某个瞬间突然来袭,那么猝不及防,那么痛彻心扉——
孟暖察觉到了黎夏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咬唇,犹豫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陆川风请假了,似乎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孟孟,我肚子痛,突然想去卫生间,你坐在这里等我。”
黎夏激动的站起身,想掩盖自己的慌张和无措,可并没有成功,相反的,更像是落荒而逃的失败者。
洗手间里面的镜子里映照着女人惨白的脸,快速的看了一眼,她再次伸手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凉水变成水滴从脸上滑落,有的甚至顺着颈项流进了衣服里,顿时令她清醒了不少。
他才二十九岁,不到而立之年,就算生了什么病,也只是由于长时间工作,没有好好休息,而突发的职业病,应该没什么大事。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黎夏,为什么刚刚你只不过听孟暖说了一句他病了,就慌成了这样,简直没有出息。
回去的时候,黎夏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成了最初的状态,根本就看不出她刚刚在洗手间里的痛苦和挣扎,孟暖见她回来,也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既然黎夏不想听关于陆川风的事情,就算她说的再多,也只是破坏黎夏的心情,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二十分钟的候场时间匆匆过去,到了检票的时间,黎夏和孟暖并肩走进去,谁也没再多说话。
电影是一部喜剧电影,看了就能让人开怀大笑的那种,可黎夏和孟暖听着放映厅里的笑声,谁都没有笑出来。
两个小时匆匆过去,走出影院,黎夏捅了捅孟暖,“孟孟,你生气了?不是我不想争取,那天你用激将法也没有让陆川风有任何的改变,就说明他心里在意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年追逐在他身后的我。”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我的追逐,突然转换关系,根本就令他接受不了,在我和他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里,他永远都是被动的赢家,而我永远是主动的输家,我……不想在那么累下去了。”
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只有两人最清楚,孟暖本不想多管,也不想操-心,可她和陆川风,一个爱逞强,一个爱误会,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再朝着对方走一百步,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在感情中,总要有一个人示弱的,这个人,可以是陆川风,也可以是黎夏,就看能不能跨越心里的那道坎。
“夏夏,你认为陆川风在你面前存在优越感,可你有没有想过,他那样的男人,其实就是为了优越感而生的,不是在你的面前有优越感,是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有着一定的优越感,因为他的优秀,因为他的独一无二,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的!”
黎夏懂孟暖的意思,也知道她说的对,可她的心里就是别扭,无法自拔的别扭。
“他住院了,在青州人民医院,具体的地址,你自己去问,如果你的心里还有这个男人的话,就去看看,毕竟错过这一次,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能再像年轻那时风花雪月孤注一掷,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的错过,现在的她,犹如海上的浮萍,浪大的时候,她就跟着风雨飘摇,浪小的时候,她就跟着风平浪静,可是,能不能有人告诉她,陆川风也爱着她,不是因为任何外在的因素,就只是单纯的爱着她。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的六点钟了,透过窗户,能够看见对面楼里的万家灯火,有的正在厨房里做饭,有的在客厅看电视,有的正在和孩子做游戏,突然显得此刻的她太过形单影只,孤单的令人心里酸酸的。
幸好刚刚和孟暖吃过韩式烤肉才分手的,不然她以现在的心情钻进厨房,做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又涩又苦的。
开了灯,将房子里所有的窗帘拉上,随后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看节目,没想到上次关闭后,定在了青州的娱乐新闻频道,因此这次打开,正在播放青州娱乐新闻。
不知是凑巧,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娱乐新闻频道正在播放关于陆川风的新闻。
“他,是青州大学的高材生,在校期间,就已经成为了全校女生追逐的对象,出了社会后,他一度被人们称为商界奇才,手腕圆滑,做事果敢,更成为了苏氏总裁苏留白的左膀右臂,他就是陆川风。”
“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社会杰出人才,却被青州的八卦媒体拍到,他正在青州人民医院住院的照片,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医生爆料,陆川风是因为胃出血晕倒,才会住进医院的,具体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情况似乎并不乐观,真希望这个噩耗是假的,否则真的是天妒英才……”
娱乐主持人后面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耳朵里早已经是轰鸣一片,好像突然失聪了一样,好一会,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白天孟暖的欲言又止,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重病的消息?
虽然不确定这条娱乐新闻的真实性,可她知道,那颗心真真实实的为他疼了起来。
她慌乱的站起身,电视的遥控器从她的手上跌落,掉在了她的脚上,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她眼底一酸,温热的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争先恐后的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顾不上穿外套,只带了钱包和钥匙,就匆匆的下了楼。
夜里的风有些刺骨,可她却不觉得冷,因为心里比身体冷。
青州人民医院在二环路上,离她的公寓很远,就算打车也要四十分钟的时间,当然,还是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
很幸运,路上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四十分钟后,她顺利的到达了青州人民医院。
由于陆川风入住的SVIP病房,资料和病情都是特级保护的,她询问导诊台的女工作人员,陆川风的病房在哪,她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都说不知道,她急的满脸是泪,有好奇的工作人员凑过来,问道。
“你和陆川风是什么关系?是他女朋友吗?这几天来了不少女人,只有你的反应是最激动的,所以,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黎夏没有回答,似乎因为女员工的八卦问题,突然冷静了下来。
抹掉脸上的泪,转身便走出了医院的大厅,她怎么忘了,明远和明娜都在这里工作,可以将他照顾的很好,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她来操-心照顾?
心底的情绪从焦急无措慢慢的转变成了镇定自持,正准备迈下台阶,对面就晃射过来一束车光,黑暗中,显得这束车光十分刺眼,她抬手遮在了眉眼上,阻止车光直射眼睛。
十几级台阶,她走的很缓慢,因为她的心里还在纠结,到底是看他一眼再走,还是直接走?
直接走的话,她心里装事,今晚肯定会失眠,但如果去看他,以什么立场?况且,见他的路,阻碍重重,从医院的工作人员的口中,肯定问不出来他到底在哪个病房,除非,自己亲自给他打电话。
只是,会不会显得过于突然?
一阵夜风吹过,她没穿外套,冷的彻骨,却也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告诉自己,黎夏,没什么好怕的,陆川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会吃了你,而且,能够验证那条娱乐新闻的真实性,似乎只有亲自去问陆川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右手环住左臂,缩着肩,似乎这样能够暖和一些,她的左手按着手机键盘,熟练的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声响起后,她的心整个揪在一起,怕他不接,又怕他接。
过了大概三十秒,手机的那头还是没有传来他的嗓音,是不想接她的电话吗?所以才迟迟不接。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最后等来的,是预料中的机械女音,如果他在病房的话,肯定能够听到手机铃声在响,过了这么多秒都没有接,似乎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
原地踱步了几秒钟,黎夏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她需要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对于陆川风,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彻底放下?
如果做不到,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的身边。
打在她身前的那束车灯还没有熄灭,车子里坐着人,光线太暗,她根本就看不清车子里坐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也没有心情去探究,她只想快点回去,因为她太冷了。
身体还没有从主驾驶座车门走过去,便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了手臂,她被吓了一跳,看过去,黑暗中,慢慢显现在眼前的,是那张熟悉的俊脸。
他似乎瘦了很多,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想起娱乐频道的那条新闻,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难道,那条新闻并不是虚构。
上一秒还算平静的心,这一秒已经翻江倒海,波涛汹涌了。
“你怎么来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犀利的让她有些慌乱。
“你胃怎么了?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你怎么……”
黎夏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川风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她的眼眶比刚刚更红了,里面有泪在打转,她死死的咬住唇,才没有让泪从眼眶中滑落。
好一会,她才平复了情绪,声音带着哽咽,“我看了青州娱乐新闻,说你胃出血晕倒住了院,而且……还很严重,你的胃到底怎么了,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陆川风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大手,下一秒,他就推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身上是一件灰色的毛呢羊绒大衣,他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他里面穿的也不多,又生病住院,她怎么可能再拿他的衣服取暖。
“我不冷,不需要。”她伸手去拽,却被他的大手阻止。
“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
他这话有些模棱两可,似乎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也似乎在说她罩他衣服的事情。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深奥?我听不懂。”黎夏半转身,不看他,生了气。
陆川风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伸手从裤袋里取出烟盒,正准备抽出一根点燃,却被黎夏的余光扫到,她赶紧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烟盒,塞进羊毛大衣的口袋里。
“你还在生病住院,不要命了。”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自然的让他整个人微微的僵住了,黎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白皙的脸红了又红,却十分坚持,没有将烟盒还给他。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陆川风突然说道。
黎夏的红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用力到泛白,她庆幸这里的灯光暗,才没有让他看见她的窘迫和尴尬。
她迟迟没有说话,不知是在默认,还是在沉默,他伸手轻轻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宽阔的背脊则靠在车身上,这种姿势,多少有些暧昧,有些亲密。
“不说话?默认了?”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你胃的事情,是不是媒体瞎说的?”她试图继续问,因为她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那颗心怎么也放不下。
他的双臂环在她的腰身上,“如果真的是胃癌,你会怎么办?”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检查结果没有出来前,任何可能都有。
黎夏的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你骗人,明明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为什么说自己得了癌症,你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
“黎夏,为什么你总是愿意逃避呢?有些事情,并不是你逃避,就能够解决的,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得了胃癌,你是不是就不会去苏黎世了?”
黎夏伸手,垂在他的胸膛前,“我从没说我要去苏黎世,是你认为我要去的,还有,不管我去不去,你都不能得那种病,你还那么年轻,前途无可限量,怎么可能会得病?”
她在哭,他却在笑,“如果早知道这样能够让你对我敞开心扉,那我真希望早点得这场病……”
黎夏又狠狠的在他的胸膛前拍了一下,陆川风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化成了感慨的叹气声,“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胃痛,当然,胃癌,是最坏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什么纠结,矫情,都统统的被甩在了脑后,这一刻,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打在脸上,犹如刀割般寒冷,她赶紧拉起他的手,往医院里面走,“你不能这么吹冷风,胃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凉,你不能再受凉了,赶紧回病房去休息。”
陆川风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就算每天都会有人打扫,他也不喜欢那里面的味道,“去我的公寓吧,病房里太闷。”
病人似乎都特别执着,黎夏没有扭过他,跟他来到了他的公寓。
上次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走进去的那刻,那晚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她被冻红的脸更加红了,红到发烫。
进门后,陆川风就走到吧台,将红酒瓶里的酒倒入高脚杯里,正打算喝几口,黎夏就走过来,夺下了他手中的高脚杯。
“喝开水好一些,我给你烧些开水。”
她绕过他的身边,正准备拿电暖壶烧水,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怀抱给禁锢住,她扭了扭,男人却更加用力。
“黎夏,如果我不生这场病,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头了?对不起,我该主动些的。”
过去的追逐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该换成他追逐在她的身后了。
“你抱得太紧了,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又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陆川风却没有放松力度。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黎夏,以前是我没有调整好我的高姿态,以后,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累的感觉,好吗?”
他不是个愿意把爱放在嘴边的人,但他的语言和动作,已经能足够表达他的喜欢了,他以为黎夏会懂。
可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喜欢听的那三个字,他却迟迟没有说出口,或者,他对她只是喜欢,不是爱情。
心里又变成了乱糟糟的一片,她的双手绕到身前,一根一根的将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前腹上拿掉,“很晚了,你需要早点休息。”
她拿着热水壶去灌水,没再回头去看他,陆川风确实有些累了,身心俱疲,也许是过去工作的太过拼命,也或许是这场胃病来的太过突然,总之将他身上元气抽走了不少,不再纠缠,他迈开脚步,缓缓的往主卧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大床,他就忍不住的闭上双眼,几分钟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住院的这几天,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好,再加上脆弱的时候,容易想起往事,尤其是关于黎夏的,想她,所以才会开车去她的公寓找她,很不巧的是,她不在,本以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她来了。
在医院门口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她了。
黎夏烧开水,倒出了一杯,晾凉后,她就将水杯端进了卧室里,陆川风已经睡着了,鼻翼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地暖有些热,她调整了一下温度,又投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
坐在床边,睡意不知不觉的席卷过来,她趴在他的身边,也进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她感觉到有一股热源紧贴着自己,朦胧中,她摸了摸,是男人过烫的手,她赶紧惊醒过来,发现陆川风正在发烧,而且烧的不轻。
不是说胃病吗?为什么会发烧?而且还烧的这么厉害?
黎夏很害怕,赶紧给孟暖打了电话,让她和苏留白赶过来,十几分钟后,苏留白和孟暖就赶了过来,和她一起将陆川风又送进了医院。
高烧不退,其实已经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他到底是怎么保护身体的,怎么把自己保护成这样?
黎夏着急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孟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回转的黎夏,头有些发晕。
“夏夏,我们坐在椅子上等一会好不好,医生们正在会诊,而且都是专家,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陆川风高烧的原因,你也别太着急了,嗯?”
黎夏坐不住,“孟孟,这样来回走,还能让我舒服一些。”
孟暖也跟着站起身,将黎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夏夏,相信我,陆川风一定不会有事的。”
黎夏的眼眶发红,点了点头,“嗯。”
这时,病房门打开,明远走了出来,“陆子醒了,要见苏总。”
苏留白在不远处吸烟通道里吸着烟,听到明远的话,赶紧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我也要进去。”黎夏跟在苏留白的身后,想进去,却被明远制止了。
“黎小姐,陆子现在不愿意见你,等等吧。”
随后,记将病房门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黎夏的泪掉落的更凶了,“陆川风你什么意思,醒了也不愿意见我吗?你以为你是谁?”
孟暖伸手将黎夏脸上的泪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好了,他和苏留白那么多年,肯定会有许多话说,等他体力恢复了,他第一个想见的人,还不是你。”
黎夏并不是生气他见苏留白,而是生气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让大家都跟着担心。
病房里面。
苏留白跟着明远的身后,走近了病床,陆川风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看见他后,伸出手,苏留白赶紧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两人的手紧紧的交握。
“老白,这次,我似乎挺不过去了。”他声音有些虚弱的沙哑。
苏留白蹙眉,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一旁的明远解释,“陆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胃里面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就算去美国,用最先进的手段和技术治疗,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就是说,这种恶性肿瘤,在摘除的过程中,很少有人能够挺过来。”
陆川风其实很平静,比想象中的平静太多,“老白,你知道,我从小和孤儿一样没什么区别的长大,无牵无挂,现在只惦记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帮我把苏氏的股份变卖,换成钱,等我死后,全部留给黎夏。”
苏留白的眼眶已经是一片猩红,兄弟多年,突然传来这种噩耗,任谁也不可能接受的了,“陆子,你在说什么傻话,黎夏需要你亲自照顾,而不是你留下的那些钱,况且,我们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陆川风唇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老白,百分之三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百分之七十都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毕竟以后,我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在沉睡。”
“老白,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和黎夏说,我不想让她再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其实,一直以来,黎夏都像太阳,照亮了我的人生,可惜,我却一直在错过这个太阳……告诉孟暖,让她多劝劝黎夏去苏黎世,远离青州。”
“你就打算这么放手了?”苏留白的大手用了力度,“如果以后让黎夏知道你瞒着她,她会怎么想?”
“老白,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就让她当成我负她,这样,她才会快些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一个男人能够爱一个女人爱到多深,大概就是陆川风爱黎夏的这个样子吧,宁可把一切都留给她,却不让她知道一丝一毫的痛苦。
陆川风又昏睡了过去,苏留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的走出病房,黎夏听到门声,赶紧站起身,踮起脚朝里面看,除了几个孩子晃动的医生,根本就看不到陆川风的身影。
“他怎么样了,都跟你说什么了?”黎夏走到苏留白的身边,急切的问道。
苏留白笑笑,“没什么事情,就是和我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毕竟这病要修整一段时间,他怕到时候他忘了,所以现在告诉我。”
黎夏和孟暖同时松了一口气,孟暖看了一眼黎夏的侧脸,伸手在她的背后安慰着,“看吧,我就说什么事情都没有,陆川风和他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能够做出这事也不足为奇。”
“嗯。”黎夏点点头,“那他醒了怎么不见我?”
“他累了,又睡着了。”苏留白说。
孟暖和苏留白又陪着黎夏等了两个小时,病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已经后半夜了,孟暖不能熬夜,苏留白就把她送回了公寓,再回来时,黎夏已经坐在走廊睡着了,呼吸清浅,并没有睡熟,听到脚步声,赶紧抬头看。
“夜深了,你也去睡一觉吧,陆子醒了以后,肯定不想见一个两眼睛都有着黑眼圈的黎夏。”
黎夏抹了一把脸,“没事的,我不困,刚刚明远出来了一次,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估计还在想办法替他退烧。”
今晚黎夏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