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市”在城市里是少数人知道的存在,我一时间确定不了具体位置,思索之后给苏海(苏家杂货铺)的老板拨通电话,问他有没有百年以上的带塞玉瓶。
苏海说有,让我把位置定位发给他,他马上亲自送过来。
我边等待苏海到来边和马妞儿谈话,问她赵城在对她动手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马妞儿说赵城找到她以后直接动手,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她只记得赵城离开时穿了双黑色金边儿绣牡丹鞋。
“你”我刚开口,楼道里闪过一道明亮的手电光,我从门缝钻出上身到楼道,苏海摇晃手电筒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鼓起的小布袋。
我关上房门走出来,接过布袋向苏海表达谢意。
“你师傅是不是死了?”苏海看着我冷冷地问。
我说没有,是最近听说玉器升值挺快,想转几道手挣个差价,好尽快把欠他的钱悉数还清。
苏海朝我背后看了眼,说欠他的钱必须由我亲自还到他手里,不然把我的魂从地府里揪出来还。
苏海身影消失在走廊,我回到房间把该拿的东西拿上往村子赶,坐在车上,司机说今天这天气奇怪,车里面比外面凉快的多。
马妞儿看着自己的墓地啜泣,我找了把趁手的工具挖土,不会挖到了棺材板。
我和马妞儿说了声抱歉,用工具把封棺钉翘起,从她的头发中间剪下三缕,点燃,烧过的灰撒到玉瓶的瓶底,青翠色的玉瓶瞬时不一样了。
我对看着自己的尸体的马妞儿说,“你先进去躲些日子,等报了仇,我去找人问问有没有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的办法。”
马妞儿嗯了一声,化作一缕轻烟飘入瓶子,我把瓶塞盖上,把棺材封上,墓地大致恢复原状。
我回到家里喂师傅喝水后犯了难,师傅之前有马妞儿照顾,我能相对随便地活动,如今一藏阁派人找我,师傅该如何是好!
哗啦,房门被重重推开,苏海穿着身树叶伪装服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师傅不说一个字。
等了很久,他把头扭向我,“他能有你这么个徒弟也是幸运。”
我早先猜到他会来,没想到是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尽管他的话带有表扬,可听上去并不那么舒服。
我说,“我师傅只是受了重伤!”
苏海摆手,走进房间里坐下拿出一支毛笔给我。毛是灰狼的尾毛;笔身通体呈黑色,上面刻着纹路,看不出刻得是什么;笔尾是个金色的皱环,环尾用红丝线连着,拉低了整支笔的档次。
“这是干什么?”我问。
苏海说,“你想得罪的和不想得罪的人都不是你现在能独自处理的,这支笔能提升你一部分战力。”他的语气和之前无二。
“你是好人吗?”我问。
外面响起闷雷,不久似有大雨到来,苏海把帽子戴上朝外走,走到门框停下脚步,“我是你的债主,好坏和你没关系。”
苏海离开不久下起蒙蒙细雨,微光下像支支银针,扎在地上变成圆珠,个性十足变得圆滑。
风刮得大起来,我披着件外衣跑到院子锁院门,齐圣站在门口,衣服全都湿透了!
“我还能进去吗?”他声音沙哑像大病初愈。我把门整个推开。
齐圣走进来坐下,我从衣柜拿出干衣服放到他身边,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齐圣吃着面,边吃边讲,“你的推测都正确,我不是大学生,和你一样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小卒,做的算不上得脸的营什,不过我没有害你的想法,马妞儿的死我没参与。”
“我喜欢马妞儿,也暗暗地感受到她的爱意,你走后,我想回来看看她,仅仅看看,可我没想到,她出事了,凄惨的躺在地上,美丽的脸上满满的淤青。
我恨呐,我恨没能鼓起勇气和她说声‘我夏欢你’,我恨伤害她的人,可我对她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确定不了她的仇人是谁,于是我打电话寻求你的帮助。”
泪水掉到碗里,面,更咸了!
他的演技不比电视里的那些演员差,我不知道他的泪水有几分是真心为马妞儿而流。
我问,“那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找我?”
他放下手里的碗筷,“马狐(我的老师)观察天空时看到赵家墓地的上空电闪雷鸣,我家离的不远,他与我商量查询原因。
无意中我看到你从赵家进出,赵家的下人对你又十分恭敬,到周边村子打问到你师从梅不起师傅,确定赵家的事和你有关。
后来的事你大部分都参与了。”
我说,“你风水师的身份也是假的吧。”
他诚恳地说,“嗯,我只是见过些风水师,学他们照猫画虎!”
他应该是坦露心声,我问出最后的问题,“你们靠近我这么久不单是查询闪电那么简单,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侧过脸仰视天上微弱的闪电 沉重地说他是盗墓贼,靠贩卖盗来的东西维持生活。他的头压得很低,脸埋在胸膛。
盗墓贼,迁坟师,从职业上讲我们相当于警察和小偷的关系。
他沉默,我也沉默!
我把碗筷收拾,搬出一套新被褥,“马妞儿的死我会追查到底,谁都改变不了;我师傅不允许有半点儿差池,谁动他,我杀谁;你,
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便掺合,也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只要你保持初心,有事招呼一声。”
灯灭了,他没睡,我也没睡!
半夜他摸索着起床,动作轻缓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