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游动的鱼会主动靠近气泡。
圆鼓鼓的鱼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气泡中的云狂歌,没有得到她的反应,会怏怏的游开。
百无聊赖的云狂歌就沉溺在湖底,数着鱼儿看她的次数度日。
每次这些小鱼跑来看她,她都会过的痛不欲生。
久而久之,她发现一个规律,每当这些好奇的小鱼靠近看她时,这个彩色的气泡就会有电击打在她的身上。
倘若她反抗,这些电击的力量就会增加数十倍,这种感觉正如风间千夜告诉她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狂歌忍受着电击的痛苦,咬紧牙关,挨着一次又一次的电击。
四肢百骸都是超乎想象的疼痛,骨头仿佛在这一刻被人一寸一寸的捏碎蹂躏,肝胆俱裂,而且丝毫不见鲜血。
数到第二十八次的时候,风间千夜再度出现,凌空垂眸看着被关在气泡中的云狂歌。
他换了身带着暗纹的暗红色直缀长袍,袖口边都是用金丝冰线绣着的龙纹滚边,腰间坠着一块玉佩,身后飞扬的发丝半湿。
沐浴后的风间千夜神态慵懒,狭长的眉眼飞扬,脸色依旧很阴沉,居高临下的望着正在受着电击之刑的云狂歌。
樱色的唇瓣被她死死的咬住,有鲜血顺着她贝齿的咬痕渗出,五官痛的纠结在一起,她浑身被冷汗浸湿,湿哒哒的仿佛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种痛苦他能够感同身受,寻常人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她正在咬牙默默承受,就算痛极了也不发出大喊,唇瓣溢出痛楚的闷哼声。
风间千夜看着受刑的云狂歌,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但还是束手站在旁边,沉默的看着她痛苦。
他很想问她,痛了吗?怕了吗?还敢抗拒他,求死吗?
他在等,等着云狂歌给他服软求饶,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放了她。
但他低估了云狂歌的自尊心和倔强,他默默的站在这里许久,云狂歌忍受一次又一次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但始终没有开口。
云狂歌双目闭紧,睫毛微微颤动,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身体漂浮在气泡中,米黄的电流不断的从四周各个方向导入她的体内。
痛苦,疼痛,恐惧,这种感觉充斥她的内心,相比较让她舒舒服服的死,这的确是个折磨人的好办法。
她知道风间千夜的存在,但她刻意不睁开眼睛,不想去看她曾经信任的人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她,更不想面对种种。
宁愿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也不愿意再面对风间千夜!
厌恶……慢慢滋生。
毫不知情的风间千夜只是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的惩治乱发脾气的云狂歌,他过于宠溺着她,这对于她而言并无益处。
看着她承受能力到达极限,风间千夜才开口,声音透着一股沙哑:“还敢胡闹吗?”
风间千夜气现在还没消,尤其是想到云狂歌差点因为抗拒他而被他护体神光所伤,那样的代价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付不起!
云狂歌咬牙,不回答,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往后不可任性乱发脾气,这次是警告!”说完五指虚空一抓,被沉浸在湖底的气泡转瞬间就到了风间千夜的手中。
修长的指甲优雅的勾了勾,眼眸闭起催动意念,紫色的魔气从指尖溢出滋养着气泡中的云狂歌。
温暖的感觉将她包裹其中,这感觉就如同昏迷时感受到的温暖相同,浑身的伤痛瞬间治愈,就连内伤也全部消失,好似之前所有种种都是她的幻觉。
七彩气泡破裂的刹那,风间千夜袖袍一挥,眼前的景物破碎,再睁眼时,她已经离开了乾坤镜中的湖底,四周景物很熟悉,还是那处宫殿。
云狂歌伤势痊愈却还很虚弱,双腿一软就朝地上栽倒,突然一只大手从旁边将她给拽起。
富丽堂皇的宫殿,虚天永夜有无数的流星滑过天际,血色的月圆诡异而明亮。
殿内有夜明珠朦胧的珠光,跳动的光影打在风间千夜的脸上,侧脸的线条坚毅几分,完美的容颜让人无可挑剔,魔紫的眼眸仿佛能够吸取人的魂魄一般,幽深静谧
看着他,云狂歌的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难过?委屈?抑或是愤怒?
“魔帝陛下,惩罚也惩罚了,警告也警告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不行!”风间千夜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云狂歌回去,放她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她参加演武大会,进入仙门,往后与他为敌?他做不到!
云狂歌深吸了口气,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她不敢冒然推开风间千夜,只能冷笑着问:“还是说陛下打算换个地方继续让我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说话夹枪带棒让风间千夜感受到了她发自肺腑的冷漠,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不要叫我陛下!我不许你叫我陛下!”风间千夜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她竟然恭恭敬敬的喊他陛下……陛下?他从来都不是她的陛下!
云狂歌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挂着笑容,就如初见般那般明媚,只是那笑容处处透着虚假和疏离。
“陛下就是陛下,云狂歌不过是凡人,不敢逾越,三公主的话云狂歌如雷贯耳呢!”这是她第一次提醒。
“清浅的话你不必在意,你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清浅?云狂歌沉眸,三公主的闺名是清浅?叫的可真亲,云狂歌冷笑了声回答:“我不敢,陛下的警告云狂歌会谨记在心。”
“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往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生气了好不好?”风间千夜闭上眼睛,低头亲吻云狂歌的发顶,她这样弱这样小,他当时气糊涂了才会将她关入乾坤镜。
结果发现她受罚痛苦的却是他,现在痛不欲生的人是他……!
风间千夜见怀里的云狂歌没有拒绝,松了口气,开口解释:“并非是我将你丢置方丈岛,弃置不顾,带你去解封印是真的,不过那封印只能你自己解开……”
这是风间
千夜生平第一次解释,这个解释也很拙劣,他总不能告诉云狂歌,他将云狂歌留在方丈岛就是为了阻止她参加演武大会吧?
现在风间千夜郁闷的要死,要不是得知神机子作弊给了云狂歌灵珠,帮助她开启全身的经脉,他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
关心则乱。
风间千夜突然想到这四个字,扬唇一笑:“丫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从未有过恶意……”
半天也没有见到云狂歌给反应,风间千夜捧起云狂歌的脸,却见她小脸苍白,眼眸紧闭,已经昏厥了过去……
……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整个龙腾国皇宫都陷入一阵低迷的气氛中。
皇城,凤藻宫。
星辰和云狂歌受伤的消息被封锁很紧,为了避免影响这次策划已久的演武大会,知情的人都守口如瓶。
诸葛文玉闻讯大步赶来,还未踏入正殿就闻到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疾步走入寝殿,远远的就看到四五名御医药师愁眉苦脸的讨论着什么。
“怎么样?”摔开珠帘,诸葛文玉紧张的开门见山的问。
御医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等待给云狂歌诊脉,没有人敢回答诸葛文玉的问题,全都拱手垂头。
百里长安站在旁边,显然伫立已久,嘴唇有些苍白,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雾霭早已不复当初的慵懒邪魅,面对急切逼问的诸葛文玉只是皱眉摇头。
诸葛文玉身体晃了两晃,身后的侍者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诸葛文玉紧握双拳,嘴里发出两声呓语,甩开侍者的手,掀开幔帐,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的云狂歌,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怎么样?”百里长安看着捂住胸口的阻隔文玉,心头一惊正要去扶他,诸葛文玉抬手轻摇:“我没事。她是怎么受伤的?”
百里长安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为了避免诸葛文玉将事态扩大,所以言简意赅,该避讳的事情略去,只说云狂歌和星辰遇到火灾。
“星辰也受伤了?别人没有遇到火灾,为什么偏偏就星辰和云狂歌遇到?”
诸葛文玉一个健步上前,一拳打了上去,百里长安快速侧头避过,而诸葛文玉就已经揪住他的领子厉声道。
“百里长安你打量我是不是傻?这种拙劣的借口也想骗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长安抬手制止旁边的拔刀的侍卫,脸上有几分自责:“正如你所见,云狂歌和星辰遇到了火灾,只是他们被囚禁在秘境中,若我能早点发现那幅画有问题……”
可世上没有如果……
“秘境?”诸葛文玉松开百里长安的领子,喃喃的念着两个字,隐约猜到了什么,这时却看到替云狂歌诊脉的御医发出一声惊呼。
诸葛文玉与百里长安齐刷刷扭头,却见诊脉的御医战战兢兢的回复:“太子……这位姑娘……已经断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