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丁与彭老师告别后,驾着点点往家赶。点点不知是不是黑白无常仙送给唐凡丁的外挂礼物,十分聪明,走过的路一遍就记得,而且除了有限的几人,谁也牵不走它。午后的冬日暖阳让唐凡丁昏昏欲睡。
突然远处街上一个熟人的身影让唐凡丁振奋起来:同院的小满满唐轩。只见他东张西望片刻,跟一个同龄人对了一下眼神,蹑手蹑脚地走向路边一辆永久自行车,哆嗦着拿着一个东西捅向自行车的锁孔,不知是紧张,还是生疏,抑或是行窃技术不过关,等点点到了跟前,他也没有打开车锁。唐凡丁跳下牛车,大叫了一声:“轩娃子满满,你在这里干啥子?”说着抱着唐轩的手臂。
面色惨白的唐轩一看是唐凡丁,结结巴巴地说,“相…相娃,你…你怎么来马家了?”
不等唐凡丁回答,从旁边商店供销社里走出一个提着大包东西的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他好奇地打量着自行车旁边这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子,眼里满是狐疑。
由于唐凡丁的手正好遮住了唐轩手里的作案工具,他见中年人起疑了,忙拉着唐轩走向牛车,“满满莫打广子(走神),快走,你的牛拉车要惹祸了。”
唐凡丁熟练地跳上牛车、唐轩从车后笨拙地爬进牛车,聪明的点点马上移动了步子。中年人或许真有急事,没有看出这中间的蹊跷,也没有仔细看那有点变形的锁孔,开锁后急行而去。
沉默半晌,眼看远离街道了,唐凡丁对唐轩说:“好险啦,满满,你差点被抓个现形。”
唐轩却说:“我又没有做啥子,看哈儿他的自行车不行吗?”
“满满,你莫嘴硬 ,‘严打’不晓得结束没有,小心抓你进去吃牢饭。”
“你来马家干啥子?”唐轩想转移话题。
“我来给姐姐送米,你又不是不晓得她在白马读书。你们两个一年的(同岁),她在读高中,你在游手好闲。”
“相娃,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家的情况,姊妹七个,哪里有钱读书哦。”
这时,从后面追来4个16、17岁的小伙子,“唐轩,你咋个跑瓜了?走,我们重新找一辆。”
“各位哥哥,我满满好久不回家,我王奶奶好想他,都想病,今天我们好不容易碰到,先回家,改天再来找你们耍,要得不?”
“唐轩,是不是哦?”
唐轩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严打”两字让他猛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是啊,兄弟姐妹都分家了,我妈和我单过,我先回家看一眼,没得事明天就来碑高街上找你们耍。”
为首一个小伙子掏了五块钱递给唐轩:“好,你明天要来哦。”
唐凡丁没想到这群小伙子蛮讲义气的,“各位哥哥,那再见了,你们家里如果需要煤炭就找我,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见众人折回马家,唐凡丁对唐轩说:“满满,你好聪明,反应好快哟!”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哪个的满满!莫得意,我说的是你姐姐。哈哈哈!”
忍住内心的一万点伤害,唐凡丁对唐轩说:“王奶奶都60来岁的人了,身体没有我妈好,虽然不是想你想病了,但是屋里地里那么多活路把她累病了!你看你们一伙人,得手了大吃大喝的,没得手就吃西北风,失手了派出所里吃锭子(拳头),我看那几个人穿得不孬哟,是不是赵家街上的居民,你莫跟他们混了。你看今天你要是成功了,是有福同享;你失败了估计只有你一个人遭秧。”
一路上,唐凡丁都给唐轩做着思想工作,毕竟前一时空这个惹事的满满真的吃过牢饭,40多了才迷途知返,还当了村小组组长。
回到家里,唐凡丁给堂弟唐凡天掏了一块糖,然后跟收工回家的幺爸商量如何给牛车加座位。直接做几个小板凳或长凳都太占空间,影响装煤。左思右想均不得法。
吃着糖急于去院子里显摆的唐凡天拉开了房门,这让唐凡丁灵光乍现,座位可以做成用活页连接的折叠式样。
“幺爸幺爸,你快来!”唐凡丁连忙把唐华叫到门前,“我们可以做成像门一样的,不坐的时候把合上,有人坐时把木板翻开,再把凳脚打开就稳稳当当了。”
内秀的幺爸难得夸奖了唐凡丁一句:“你娃儿硬是要得成!”
第二天,唐凡丁去碑高买了十二个活页和若干铁钉,唐华也已锯好了两块2米长、20公分宽、两寸厚的长松木,和6块30公分长的等宽、等厚的短松木。长木板已经被唐华仔细地刨光了,短木板一端均被锯去一个三角形,留下了两个支撑脚。
唐华先把6块短木板分别用活页固定在两块长木板上,再把两块长木板各用3个活页连接在牛车侧壁30公分高的地方,用铁丝做了四个固定扣,装煤时用扣子固定,载客时打开固定扣,向下翻开木板,打开3个撑脚就是一张长凳。
路人纷纷称赞,唐华说是唐凡丁的点子,却无人相信,唐凡丁躲在一侧偷笑,他可不想现在就过分表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