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有一双眼睛外露,她却依然一眼认出了他来。
“闵恒之?你来做什么?”她皱着眉头自角落走出。
见她这般警觉,他笑道:“看来师傅把你教的很好。”他扯下了蒙面的黑巾,笑道。
她没接他的话,只是目光淡淡的凝着他的脸,等着他回答她的问题。
闵恒之压低了声道:“这几日是个好机会,你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现在也该离开京都了,我已经安排了马车在外头,你现在就跟我走。”
祁溶月摇头:“我不能走,在齐弟带着黑骑军回京之前,我都不会走。”
“可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你和郑仲文的关系,楚廉不可能不知道,一旦黑骑军的事暴露,加上陇西那纸也不可能长期包住火,到那时,你就会十分危险。”闵恒之急道。
祁溶月淡然轻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小心行事,楚廉是个聪明,只要我还有用,只要我还存在利用价值,他便不会动我,再说,我祁溶月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拿捏的。”
闵恒之知道她有些手腕,可她毕竟只是个孤身弱女子,如何去与楚廉这样的霸主魔头去斗?
“你听我劝,今晚就走,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闵恒之恳切道。
祁溶月摇头:“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我要亲手杀了楚廉,不想假手于人,也要亲自送齐弟登上帝位,以慰师姐在天之灵。”
无论境地有多艰险,她都要留在京都,与齐弟仲文他们里应外合,否则,他们想要攻入京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眼前的祁溶月,立于昏黑的阴影之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笔直纤秀的身形,那隐隐若现的倔强眼神,她说话很慢,字字清楚,落地有声,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也有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清柔。
这样的祁溶月,无一不像天瑜,除了那张脸,她们就像是同一个人,总能让他生出错觉,恍惚间觉得天瑜又回来了,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抓住那道虚妄又时而清晰的影子。
她后退了一步,目光清冷的看着闵恒之:“你做什么?”
恍觉自己的失态,他慌忙收回了手,尴尬道:“抱歉,一时走神了。”
自知再劝无用,他转身欲走,推窗的手伸出,又缩回,他回身,看着立于阴影间的祁溶月,苦笑道:“你很像她,真的很像。”
她没作声,直到闵恒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方才转身,坐回了床沿,轻轻叹息。
她以楚天瑜的身份活了十八年,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她已经很小心,却总是在他面前露出端倪,看来以后若非必要,最好不再见他。
楚宫——双心殿。
祁溶月站在双心殿前,抬头看着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双心殿三字,胸口不断紧缩着,拢于袖中的纤掌紧握成拳。
这里本是安平殿,是父皇亲自为她写下安平二字的居所,是她打小生活的地方,是她的长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