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胜的大军果然进展神速,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接连攻克了台州、明州两地,并擒获了方国珍的弟弟方国瑛和方国珉。
而廖永忠方面也率大军直抵庆元,方国珍无力抵抗,只得率部逃亡入海,却被廖永忠事先布好的伏兵拦截打败,一干金银珠宝也被抢走,随着其手下部将纷纷见状投降,方国珍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
冯国胜和廖永忠听从了蒋淳斌的命令,为了减少大军伤亡,同时收揽方国珍的水军力量,他们并没有对方国珍及其余部赶尽杀绝,而是不断遣使向方国珍驻守的最后据点阐述“投降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
方国珍是一个狡诈的人,也是一个怕死的人,因此经过数度衡量,他终于决定派自己的长子方礼亲自到集庆奉表。
虽然这一切都在蒋淳斌的预料之,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又一个多年的老对头向自己摇尾乞怜,他的心情自然是说不出的舒畅,更何况方国珍的请降辞实在是谦卑至极:
方国珍先是尊称蒋淳斌为主,表明了自己甘为臣下的态度,说什么天无所不盖,地无所不载,王者体天法地,对人无所不容,对蒋淳斌进行了一番大大的吹捧。
然后又说什么蒙受主宽待之恩,不敢为自绝于天地之事,自己只愿依日月之余光,望雨露之余润。
接着方国珍又很没义气地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下属和堂侄身,说一切都是他们从旁挑衅撺掇,自己一直战战兢兢。
最后方国珍竟以父子相类,说什么孝子对于父亲的责罚,小杖受,大杖走,自己之所以率部出逃,只不过是出于恐惧心理罢了。
面对如此方国珍如此谦卑的态度,蒋淳斌只是呵呵一笑:你让方国珍自己到集庆来,我才能相信他的诚意。
蒋淳斌果然不是吃素的,并没有因为方国珍装可怜而起了麻痹之心,在他看来,只要方国珍手底下有兵,依然贼心不死。
所以方国珍除了死掉,只有一个方法能够取得蒋淳斌的信任,那是自缚前往集庆,从今以后在蒋淳斌眼皮子底下过活。
方国珍明白蒋淳斌的心理,所以被逼无奈的他只得带着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前往集庆,亲自朝拜蒋淳斌。
蒋淳斌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方国珍,因此看到他的时候,深觉他与自己想象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等惯于反复无常的形象相去甚远。
只见方国珍身高体长,面色黝黑,一看是年轻时在外面常年奔波晒太阳的劳苦大众,而且他已年近半百,乍看完全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啊!
“臣参见汉王殿下。”方国珍边说边领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跪了下去,“臣有负圣恩,还望汉王殿下责罚!”
“嗯,你是负恩不少。”蒋淳斌高坐于,显得非常镇定,“若是前时来降,我又何苦耗费这数万大军远征?”
方国珍听蒋淳斌这样一说,冷汗立刻冒了出来,难不成他还真打算跟自己翻旧账?
不过蒋淳斌接下来的话,却又立刻给方国珍父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我念你前时情词恳切,便以此为诚,不计前过。”
“多谢汉王恩典!”方国珍听到这话,立刻纳头叩拜,“臣年老昏聩,又久负圣恩,已无力驻守乡郡,惟盼将台州、明州、庆元等地复还汉王,另选贤明治理,是为百姓之福。”
嗯,没想到这个方国珍还挺道,如此看来确实是个识时务的人啊,于是蒋淳斌轻笑一声道,“既是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意。这样吧,我今封你为归意候,在集庆为你置栋宅院,你安安心心过你的逍遥日子吧!”
“臣叩谢圣恩。”,方国珍早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但他已不再敢奢求什么,因为在他来集庆的路,蒋淳斌已经将他的水军全部纳入到了自己麾下,方国珍明白没有任何倚靠了。
“你在集庆好好待着,不用自起疑心。”蒋淳斌自座位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当日你请降于我,还说什么不想让百姓误会我没有容臣之心,连累天地之德……”
“是臣愚钝,臣以小人之心,妄自揣度。”方国珍见蒋淳斌这样说,连忙低头认错,“臣自知罪孽深重,此行特有一礼献于汉王,还望汉王不要嫌弃。”
“哦?是什么?”蒋淳斌摇头一笑,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方国珍能送什么礼物,因为廖永忠当时可是抢了他不少珠宝财物,难不成他要把自己那些家底都献出来?那可真是够大手笔的。
“臣昔日纵行海,与番邦交往颇多,因此手下聚了不少异域女子。”方国珍抬起头来,见蒋淳斌眼前一亮,便继续说道,“去年臣偶得了两个胡姬,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可于闲暇时为汉王助兴。”
“大胆狂徒!”蒋淳斌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刘伯温倒先跳了出来,“番邦妖魅,淫秽邪物,竟敢呈献来腌臜汉王!”
“大夫容禀!这两个胡姬乃是特为汉王殿下而留,臣万万不敢染指。”方国珍这说得倒是实话,他向来爱做两手准备,因此自去年得到这两个胡姬后,便起了进献讨好于蒋淳斌的心思,于是一直将她们单独豢养,没想到最后还真派了用场。
刘伯温还欲再加指责,结果被蒋淳斌伸手拦住,然后看向方国珍问道,“她们在哪里?”
“已于殿外久侯。”方国珍见蒋淳斌似乎很感兴趣,又得了他眼神暗示,于是便冲殿外拍拍手道,“进来吧!”
“汉王殿下…”刘伯温眉头微蹙,在后面拉了拉蒋淳斌,似乎觉得这有失体面,“番邦女子…”
“先生多虑了。”蒋淳斌冲刘伯温回头一笑,大致也明白他的心意,其实当初有不少将领曾向自己进献女子,但都被蒋淳斌拒绝,可现在…须知人都是会变的啊!
“汉王殿下…”刘伯温看着走进来的这两个胡姬,不由得老脸一红,“这番邦女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