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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儿,兮儿…你听到为父说的话没?”
“噢。”晨兮回过神,歉然道:“女儿正在想四皇子与九皇子都是龙子龙孙,现在贵客临门,应该怎么接待呢,望父亲恕罪。”
杨大成听了笑道:“你能听到消息马上想到如何接待的事,这很好,说明你是一心为了杨家的,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你想好了怎么接待了么?”
晨兮沉吟一下道:“听说四皇子喜欢歌舞,九皇子也是风雅之人,不如我们多请些闺阁小姐来,让她们表演一下才艺如何?”
杨大成皱了皱眉道:“这个…。恐怕不好吧?”
见杨大成不赞成,晨兮了然一笑道:“父亲所担心的就是怕四皇子与九皇子看上了这些女子吧?”
“确实如此,眼下九子争嫡,到底鹿死谁手也不一定,为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父亲您想多了,您想家中的姐妹都不过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怎么着也不能入了两位皇子的眼,与其这样不如做个好人,让您心腹爱将的千金或者关系好的同僚千金一起来咱们府,要是两位皇子看上了,正好利用这些小姐当试金石,如果将来其中一位皇子登上大宝,那么不但这家小姐的家人会感激您,而且还能成为咱们杨家将来飞黄腾达的助力,何况以她们的身份与地位,最多不过封个侧妃或者侍妾,对于父亲来说根本不成为威胁,您说是不是这理?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两个都成不了大器,那也与咱们杨家没关系不是么?”
杨大成听了大喜道:“还是我儿聪明,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以重利,万一不妙又能独善其身!高!实在是高啊!”
晨兮谦虚道:“这全是父亲教导的好,女儿只是学到父亲的皮毛而已。”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唉,可惜你是个女孩,不然学到了为父所有的本领,你不是可以让杨家更上一个高度了么?”
晨兮笑道:“女儿也是姓杨,将来也得事事以杨家为先的!”
“好!太好了,你有这心真是不错,比你那些妹妹们可强多了!”
“女儿只是虚长了几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等假以时日,妹妹们长大了也必会明白父亲的苦心。”
“嗯,你说得也对。”杨大成愉悦地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你说这四皇子与九皇子哪个更有希望?”
“女儿不知,女儿养在闺中并不能洞察世事,也不能揣摩圣意,这龙子龙孙各有各的优势,又各有各的背景,更重要的还有圣上的心思在里面,常言道圣意难猜,女儿实在猜不出来。”
杨大成失笑道:“为父真是傻了,竟然问你这些事!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也确实是为父为难的地方。”
晨兮心中一动道:“不如广种薄收!”
“广种薄收?什么意思?”
“薄:少的意思。这话是指种植的面积很大,但单位产量却很低。比喻实行的很广泛,但收效甚微。”
“收效甚微?那还种个什么劲?”
“父亲这收效甚微不是指真的微啊,那是指耕田,但对于皇位却不一样啊,一但有一个收了,那就是比天还高的恩泽啊。”
杨大成顿时恍然大悟,笑道:“好,好一个广种薄收!这个收字收得好,收得妙,收得呱呱叫啊!”
笑罢后算计了起来:“我们杨家三房共六个女儿,现在一共九个皇子,也不够啊?”
“广种也不一定全种上,找最有可能的,象七王子八王子听说不过是嫔生的,外家又没有力量,根本不足以成事,这个就能摒弃在外了。”
“对,你说得很对。对了,既然巧儿她喜欢九皇子,明儿你给她好好打扮打扮,为父看她的年纪也大了,给她个机会让她接近九皇子,要是九皇子看上了眼,说不定巧儿就能入了宫了,从此富贵荣华也算我对得起二妹妹了。”
晨兮眼中划过一道讥嘲,父亲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明明是不放心别人的女儿,非得把巧儿送到司马小九的身边,却说成了为巧儿的未来打算!送就送吧,反正跟她没关系。
于是笑道:“父亲就是慈祥,连巧儿姐姐的终身大事都放在心上日日揣摩。”
杨大成自然没听出晨兮语中的讥嘲,还以为晨兮是真的赞美他呢,假装叹息道:“唉,这孩子父母死的早,为父身为她母舅再不疼她,不为她着想,这还有谁会替她想呢?”
“父亲慈悲。”
“嗯,对了,你对四皇子这人了解么?”
晨兮的身体一僵,差点怆然失笑,了解么?她怎么会不了解四皇子?这个前世与她同床共枕过五年的人!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人!这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人!这个懦弱无才的人!卑鄙下流的人!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最了解他,莫过于她了!
现在杨大成问她了解他么?她只想着对苍天哭喊,但愿从来不认识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将眼底的恨意全然掩尽,她平静道:“女儿自幼身在大西北,龙子龙孙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女儿怎么会了解呢?莫说不了解,连认识都不认识的。”
杨大成失笑道:“为父真是急糊涂了,竟然问你这个愚蠢的问题,你又怎么会了解四皇子呢!”
晨兮心头一动道:“父亲这么一说,女儿倒想起来了,曾听外祖说过四皇子为人温雅,而且性子比较软弱,因着母妃早死身后没有背景,倒是一个比较好掌握的人。”
杨大成眼睛一亮,看向晨兮的眼中充满了希翼:“那你说…。”
晨兮一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前世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然后就让她与四皇子接近,最后在二姨娘的撮合下她嫁给了四皇子的。
今世再看到这眼神,她恶心地直想吐。
她按捺住内心的愤怒,淡淡道:“不过这皇子皇孙显示的都是表面,谁知道骨子里真实的想法?要说这些帝王之子没有野心是谁也不信的,关键是他有没有这能力。”
“嗯,你说得很对?依你看这四皇子会有能力么?”
晨兮摇了摇头道:“听外祖口气,这个四皇子的希望不大,不过也不能全然否定了,这世上异军突起的事很多。”
杨大成又迟疑了,现在的晨兮不比前世的晨兮,要是前世的晨兮,杨大成会听了二姨娘的话,直接把晨兮当成了试金石,去试试四皇子到底有没有实力登上帝位!
但今世的晨兮聪明,计谋,灵巧,让他有种奇货可居的想法,他不舍得轻易浪费这颗棋子,他要确定了谁才能登上大宝,才会将晨兮许配给那人!或者说他可以让杨家所有的女孩替晨兮铺路,等那个女儿或侄女辅助的人登上大宝,再想办法让晨兮直接取代!从而利用晨兮的算计,晨兮对杨家的忠心,把杨家扶上一个崭新的高度。
对于杨大成阴暗的心理,晨兮是太了解了,要不她怎么会费这么多的口舌将杨大成一步步地引入她布置的陷阱呢?
于是她婉尔一笑道:“父亲其实也不用发愁,听说四皇子喜欢年幼的少女,尤其是那种媚骨天成,又性情直爽的女孩子。”
杨大成一愣,听晨兮这么一说,眼前浮现了杨如琳的模样了,要说这个女儿虽然才九岁,可是却跟她娘二姨娘一样,已然初露妖媚之相,举手投足间仿佛充满了媚惑之气,偏偏因着他疼爱有加,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说好听说是直爽,说难听就是刁蛮,不过倒是很符合四皇子的口味,主要还有一点,到时要是四皇子登上了大宝,如琳心机不深也是容易拿捏的,当下不禁有了主意。
不过想到自己疼了十年的女儿就要成为棋子,他不免有些心疼,但再一想,要是四皇子真的有了出息了,那对如琳来说不也是一个好归宿么?想到这里他又平衡了。
他笑道:“为父有数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女孩家家的晚回来就危险了。”
晨兮忙道:“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女儿陪司马爷爷下了几盘棋却不想就晚了。”
“噢”杨大成眼中一闪叹道:“要说三王爷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当年他兵不血刃的收复了女儿国,听说当年的先帝是准备让他继承大统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离宫而去,从此隐于民间了。”
“女儿国?!”晨兮只觉脑中的一根弦嗖然崩断了,又是女儿国!女儿国这三个字就如梦魇一样围着她,让她无法摆脱!
没想到当年司马爷爷灭的国家就是女儿国!没想到司马爷爷与外祖还成了忘年之交!这算不算一个笑话?
突然她身体一凉,司马爷爷是不知道外祖父日日想着复国,但外祖父却是知道司马爷爷才是让女儿国崩分离析的罪魁祸首,那外祖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与司马爷爷相交的呢?
“兮儿?兮儿?”
杨大成不悦的声音又唤回了晨兮的神智,晨兮连忙定了定神,她今天已然失神两次了,再失神的话会引想杨大成的怀疑了。
她连忙稳了稳心神道:“女儿又失态了,女儿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接近天家了,原本以为司马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王爷,却没想到是差点成了帝王的王爷!”
杨大成听了不疑有他,笑道:“谁说不是呢?所以说你是杨家所有女孩中最有前途的,能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三王爷的青睐,三王爷无儿无女,以后你就多去陪陪他,跟他学到些皮毛也让你受用不尽了。”
“是。”晨兮乖巧的回答,心里鄙夷不已:这父亲哪是让她学东西?分明是让她找机会接近贵人,现在龙子龙孙齐集大西北,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司马爷爷府,她要也去频繁了,总能遇上个把的!而更多的也是为了通过她来打探这些龙子的消息,从而决定到底最后把宝押在谁的身上!
唉,父亲真是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及!
想了想知道今日她在司马府的事肯定全在杨大成的掌握之中,于是她道:“说来也巧,今儿在司马爷爷府里还碰上了九王爷呢。”
“噢?都聊了些什么?”杨大成的口气虽然是疑问,可是晨兮却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惊讶,说明他早就知道了,就在等着晨兮坦白呢,他这是试探晨兮,看这个女儿是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下。
“也没聊些什么,就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无外一些客套言语,不过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杨大成得意地笑了:皇子皇孙怎么了?不还是得拉拢他么?他手上可是有所有皇子都眼红之极的兵权!
心里一得意,口气也狂妄了:“他倒是个有心的。”
晨兮暗讥,脸上却恭敬道:“父亲威名远扬,风仪无度,就算是龙子龙孙也是仰慕之极的。”
“哈哈哈…。”杨大成更是开怀大笑了。
这时晨兮又道:“不过他问起了凤女的事。”
笑声陡然停止,杨大成眉头一皱道:“他不知道你表姐林逸如就是凤女么?”
“这个女儿不知道,他没说,女儿也只作不知。”
“嗯,你做得很好,千万不要沾上凤女的事,这事出在林家是好事,出在咱们家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事。”
“女儿省得。”
“嗯,你明白就好了。”
“对了,女儿还有事要禀告。”
“什么事?”
“司马爷爷有一个徒孙是江湖上有名的逍遥公子,不知道父亲知道么?”
“你是说轩辕圭璋?”
晨兮更明白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杨大成的监视之中,看来她这一抬全盘托出是对了,要想取信于人就是得把他人知道的东西详详细细事无巨细的一一汇报,从而得到他人从内心深处对你的信任,至于隐密的当然是深藏不露了。
晨兮深知杨大成的脾性,又更了解杨大成的心理,所以做起来是得心应手,不怕不得到杨大成的信任。
果然杨大成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信任。
“是的,父亲果然身在家中知天下之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晨兮也深得其中三昧,知道杨大成的喜好,她道:“女儿在司马爷爷那里认识了轩辕圭璋。”
“你觉得他怎么样?”
“您也知道女儿深长在闺中,对于外男接触很少,一时间看不出什么,不过看着倒是好脾气的,女儿跟他有些误会,他倒并未对女儿怎么样,看来是个心胸大度之人。”
“心胸大度?你是说逍遥公子么?”杨大成冷笑,这真是太大的笑话了,不过晨兮的话让他心中一动,他知道轩辕圭璋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竟然对晨兮另眼相看,这倒是可以利用了…。
不管怎么说轩辕圭璋的魔宫可是子弟满天下,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于是和蔼的笑道:“既然你觉得他不错,你跟他也要保持良好的关系,不要让人家以为咱们官家之人看不起江湖草莽。”
“是。”晨兮掩住了眼中的笑意,她就知道杨大成会这么说,只要利字当头,他才不会为自己女儿的名声考虑太多呢,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以后能明正言顺的跟轩辕圭璋见面,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跟轩辕圭璋在一起的感觉,比在这冷冰冰的家好多了,在轩辕圭璋的身边,她感觉到温暖,感觉到她真正的被疼惜。
见晨兮的确什么也不瞒着他,杨大成放下了戒备之心,笑道:“虽然说女孩子不能老是跟外男接触,可是你一来还小,二来咱们将门虎女也不讲究这些,这女孩子也得多点见识才是。”
“是,父亲真是堪称天下父亲的楷模,果然做事大气滂溥,与从不同!”
“哈哈哈,下去吧,去准备一下明日宴请这些千金小姐的名单。”
“是。”
“等等。”
晨兮笑着回过身道:“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杨大成看了晨兮一眼,突然道:“你文姨娘说你大哥房里的人最好全换了,你怎么看?”
“这个…。”晨兮迟疑一下后才道:“按理说大哥房里用谁我这当妹妹的不该说什么,不过大哥房里的丫环确实不怎么象话,要换也该换些容貌普通的,性情好的,也没有多少想法的丫环。”
“你真的这么想?”
“自然如此想,杨家之人一荣俱荣,女儿总希望大哥好的。”
“嗯,你能这么想不错”杨大成满意的点了点头才道:“为父却不想在你大哥房里安排丫环了,准备全换成仆人。”
“全是仆人?”晨兮讶异道:“仆人的话总是没有丫环这么心细,怕大哥不能适应了。”
“哼,有什么不适应的?如身为长子也该学些正经的了,这些仆人是我从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相信在你大哥身边定然能帮助你大哥以后建功立业的。”
晨兮笑道:“原来是父亲的手下,那真是好极了,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了这些将士的全力看顾,将来大哥也定能象父亲一样为杨家争光添彩!”
杨大成听了十分高兴,捋须道:“为父正是此意,好了,既然你也认为好,那明日开始为父就让那些将士进如的院子里。”
“那女儿退下了。”
杨大成摆了摆手,目送着晨兮离开,目光忽闪。
晨兮漫步走到园中,与夜熔于一体,她特别喜欢这黑暗,因为在黑暗里别人才无法窥视她的心。正如现在她笑得十分欢畅,尤其是看向如的宅院时…。
父亲小人之心,以为前些天她提出要换如院中的丫环是想对如不利,所以派了这么多的士兵来保护如,谁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就是要让这些铁血的士兵成为杨如的仆人,把如管得发了疯,只有这样才让如狗急跳墙,才能让如走向她布置的局中。
“呼”她畅快的呼出了一口气,才浑身轻松地走入了兮园的主屋。
刚进屋子,她的身体一僵,对春儿道:“你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边上伺候了。”
春儿一愣,却道:“那怎么行?奴婢不侍候着怎么放心?”
“说不用就不用了,我想一人静一静。”
见晨兮似乎不耐烦了,春儿才不敢再说话,福了福就退了下去。
晨兮走入内室,把门一关,怒道:“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暗中传来邪魅慵懒的笑,言语却轻挑而不失宠溺:“呵呵,黑心的丫头,你这是埋怨我不该说走就走么?还是埋怨我不经常陪你?”
晨兮只觉一股气憋在她心头,谁说这天下第一公子温润如玉了?分明是个痞子加流氓!
她按奈住了怒意,正准备走到桌边点灯,这时一阵风飘过她的身边,一只温润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只听大手的主人柔声道:“我来点灯,要是烫着你的小手我会心疼的。”
晨兮身体一僵,手猛得抽了回来,暗中她的脸红胜樱花,热如火炉:这个玉离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种肉麻的话也敢说!
灯一下亮了,她定了定神,看向了灯光之处,这时玉离伸出白玉般的指轻拔了拔灯芯,灯光摇曳中将他的人影映的飘缈隐约,看着他如玉般的容颜,那鬼斧神工的侧面精致的仿佛看不到毛孔般,让晨兮有种不似真人的感觉,心中唯有两个字:妖孽!
仿佛是有感应般,突然他回首一笑,瞬间有种春暖花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意境,让晨兮的神情一动。
“看我看得这么专注?”他含笑走到了晨兮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现在发现你相公长得美艳无双了吧?”
晨兮脸一红,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淡淡道:“玉离公子,好歹你也是要文化有文化,要智商有智商,要气质有气质,要身份有身份的人!这美艳无双可是形容女人的,你竟然用在自己的身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哈哈哈…”玉离大笑:“黑心的丫头,终于不生气了?古人有彩衣娱亲,只要能博你一笑我就自丢人又怎么样?”
晨兮眉一皱道:“你是不是该看大夫了?”
言下之意是骂他有病。
他仿佛未听出般,摸了摸胸口道:“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用看大夫了,再说了,你就是大夫,我还要找什么大夫?我的这个病只有你能医得好。”
“噢?你也知道自己有病啊?”
“是啊,我不就是得了相思病么?”他嬉皮笑脸的凑到了她的面前。
晨兮一把推开了他,板着脸道:“有意思么?玉离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看你郎郎如霁月,若轻云蔽日,似流风回雪,断不是一个如你现在表现出这般碌碌之无为,调笑之无形之人!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我父亲是有权势,可是我根本不得我父亲的喜欢,所以想通过我来得到父亲的支持那是痴心妄想!而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盗取父亲的东西,陷杨家于艰难的境地,所以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救命之恩,你已在寿宴那日还了,咱们不是同道中人,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玉离的笑凝结在脸上,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晨兮,沉声道:“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就是为了利用你去达到什么目的的人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就是纯粹的想接近你么?难道你认为这天下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放弃尊严来百般讨好于你么?难道…。”
话还未说完就被晨兮打断道:“别说了,这个笑话不好笑!玉离公子,你可知道我现在几岁?”
“几岁?”
晨兮讥道:“我才十一岁!我可不认为你这么个阅尽天下美色的翩翩第一公子会对我这个眉眼还没长开的女孩动了情思!百般讨好?你也说了你这么高贵的人用得着这么卑躬屈膝的讨好么?那么无事殷勤非奸即盗!我这么想你的动机又有什么问题么?”
玉离一愣,有些赌气道:“也许你说对了,我就是对你起了别样的心思不成么?”
“那我更不敢跟你接触了!”
“为什么?”
“你都能对这么小的女孩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说你是不是有特殊的怪癖?我敢跟你接触么?”
“你…”玉离懊恼的看着她,半晌才骂了声:“你这个黑心的丫头!”
晨兮的眼漫不经心的扫过了他,指着窗道:“夜深了,公子好走,恕不远送!”
玉离先是脸一黑,怒气一现而隐,他走了几步,眼见着就要走到窗口,突然他又回过身大步迈到晨兮的边上,手快如闪电捏住了晨兮的下巴,身体慢慢地倾斜,将晨兮笼于他的身影之中,他定定地看着晨兮,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利用你做些什么事,我之所以喜欢你,就是感觉跟你在一起很自在,很舒服,我也绝对没有你所想的那种怪癖!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我走了!”
说完他气呼呼的走向了窗口。
晨兮呆了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不送。”
这话一出口,玉离竟然嗖得转身又走了回来,手又再次摄住了晨兮的下巴,再次将晨兮笼于他的阴影之下,这次他的距离更近了,晨兮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引得她些微的痒,微一愣神间只听他道:“还有忘了告诉你,离司马九远些,他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晨兮眼一闪,唇微微蠕动。
“没有为什么,说他不简单就是不简单,你自己想想,一个没有母妃,没有背影,又长得这么漂亮的皇子能在皇宫里活得这么自在,这么洒脱,他会是简单的人么?所以远离他,免得被他伤害,尤其是明天他来了,能离他八丈远绝对不要离他七丈近!”
“说完了?”
“说完了!”
“嗯。”晨兮点了点头,指着窗道:“你可以走了。”
玉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又再次迈开了步伐走向了窗口,待走到窗口时突然又转身回来了。
动作如出一辙的又住了晨兮的下巴,晨兮气怒的挣扎,他却始终保持不弄疼她却又不放开她的手劲,眼底划过一道笑意,脸上却严肃道:“还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晨兮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吼的。
“四皇子司马琳这个为人看着温和却是个反复的小人,你也离他远些,小心他为了你父亲的兵权而利用你。”
晨兮身体一僵,没想到玉离这么了解司马琳的为人,可叹她前世为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竟然没看出司马琳的狼子野心,生生的为这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送了性命…。
见晨兮陡然失神,玉离脸上浮上一隐而现的怒气,他也压低声音吼道:“你到底听到没听到我说的?”
“听到了。”晨兮突然鼻子一酸,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玉离呆了呆,连忙松开了手,一反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捏疼了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哪里疼了?让我看看。”说完就凑向了晨兮的脸,欲看个究竟。
晨兮哪肯让他看?就怕他看出什么端睨来,一边气呼呼的推开他,一连抽噎道:“别理我,我浑身都疼!”
“我看看!”
“砰”晨兮一拳头打到了他的脸上,又羞又怒道:“你无耻!”
“好,我无耻行了吧。”玉离不怒反喜,嬉皮笑脸道:“好了,你打也打了,不生气了吧?别哭了,再哭就不是黑心的丫头了,成了小花猫了。”
晨兮听了非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哇得一下哭了起来。
吓得玉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拼命的摁在胸口,急道:“我的小姑奶奶,别这么哭,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听到了你还要不要名声?”
晨兮拼命的挣扎,而玉离就是死活不让她脱离,生怕她的哭声引来了丫环婆子,他倒是没什么,就怕晨兮的名声给毁了!
于是一个拼命挣扎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个是拼命摁着,直到晨兮忍无可忍,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脚趾一疼手一松间才被晨兮逃了出去。
退了三步后,脸胀得通红的晨兮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直到气顺了,才对玉离怒吼道:“你要是想杀我可不可以用没有痛苦的方法?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闷死了!”
“啊?”玉离傻傻的看着晨兮,半晌才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你还想哭呢,哪知道你是透不过气来!”
“你以为?”晨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道:“你就会自以为是!”
“好吧,我自以为是。”玉离又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笑道:“现在好些了吧。”
晨兮默然不语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眼瞥了瞥玉离耍赖道:“我渴了。”
玉离眉一挑,随即兴高采烈地走到了晨兮的面前,抬手给她倒了杯水,殷勤道:“喝吧,我刚用内力加热过了,现在不冷不热正好喝。”
晨兮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杯子,慢慢地啜了一口,眼偷偷看向了玉离。
玉离连忙摆出一个最潇洒的姿势,作出一副风度翩翩地样子。
“扑”晨兮实在没忍住把一口茶全喷在了玉离的身上。
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衣摆上的水渍,摇头晃脑道:“天下第一公子果然气宇宣昂,风度不凡,让杨大小姐不禁心神向往,看得目瞪口呆,一口香茶喷于身上,真是一大乐事也。”
见他一副酸样,饶是晨兮心事重重也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见她笑了,玉离才恢复的常态,坐到了她的边上,讨好道:“不生气了?”
她摇了摇头。
“不怀疑我了?”
她默然不语。
“不赶我走了?”
她白了他一眼。
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流转着怪异的气氛。
半晌晨兮才道:“你今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
晨兮一脸不信的看了他一眼。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是我今天去吴提刑那里,见他十分宝贝地在看一本书,深问之下才知道那书是你写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怎么脑子里有这么许多稀时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却不得不说真是奇妙无比,我更好奇的是你明明才十一岁,又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知识的。”
晨兮讥道:“所以你这是来寻疑解惑来了?”
“丫头。”玉离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让晨兮微微一颤。
“不要这么防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利用你,都要害你的,你别总是跟个刺猬似的,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谁靠近你你就随时准备竖起坚刺来。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应该是活泼的,开朗的,天天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天天这样心事重重,心机深重,浑身是刺的样子,你知道么?看到你这样我很心疼。”
晨兮一僵,随即反言相讥道:“我又没让你喜欢,你管我是什么样子?”
玉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轻道:“要不是知道你才十一岁,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受到过极重的感情伤害。”
晨兮陡然失声道:“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有资格来教训我?你以为我不想活得轻松,活得自在,活得真性情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又曾经经受过什么样的遭遇?你说得倒是轻松,让我活得无忧无虑!可能么?你自己看看我的处境我可能活得自由自在么?如果你也活在这种天天被自己亲生父亲算计,被祖母厌恶,被姨娘环侍,被庶妹陷害的环境中,你还会这么劝我么?”
玉离心陡然一疼,一把搂住了晨兮,心疼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晨兮推开了他,幽幽道:“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生在这种环境而已。唉,算了,跟你这种天之骄子说也说不明白,你快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玉离默然地看了她一眼,轻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这次他没有再回来,如风一般消失了。
晨兮定定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潮起伏,不得不说玉离真是心细如发的人,她只不过顺口说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他就记在了心里,走的时候还有意交待了明天再来。
这也让她看出他是真得在乎她的。可是在乎有什么用呢?她却还是利用了他!因为在乎是没有用的,是一种随时可以消失的情感,她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些,这个玉离有着强大的势力,她是知道的,所以她要他能为她所吸引,真正的放不开她,为了她哪怕得罪任何人都可以!
突然她讥嘲一笑,这一世她变了,变得不认识自己的,她学会了利用男人了,没想到她最恨的是利用,到头来她却在利用别人!甚至想不付出地利用!
先是轩辕圭璋,后是玉离,她有时真怕,怕一旦这两个男人知道她是利用他们,从此会不理她,这两个是目前唯一对她好的男人,她真是不愿意失去这份弥足珍贵的情义。
可她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她只有借他们的势!
只要她不做出伤害他们的事,也许这份友谊还是能长长久久的…。
这一夜,她辗转不成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玉离与轩辕圭璋伤心的眼神,扰得她睡梦里都不安宁。
终于她在沉重的负担中睡着了…。
第二日,杨府里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引所有的人都心惊胆战。
春儿一下冲进了晨兮的房间,小脸通红兴奋不已地叫道:“小姐,大喜事,大喜事!”
晨兮白了她一眼,轻斥道:“都说了要宠辱不惊,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呃。的丫头的形象?”
春儿伸了伸舌头,眉眼都笑得弯了。
见她这么高兴,晨兮也禁不住好奇了:“到底什么事,说什么喜事却低着声?”
“哈哈,笑死奴婢了,小姐,您知道么?昨儿晚上二姨娘与二小姐被人剃光了头发,非但剃光了头发连眉毛也剃光了,你说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