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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阴处袅袅走出来一个风姿卓越的宫装女子。
女子一身鲜衣怒红,艳得滴血,衬着这白雪皑皑,更显几分的妖异,只是却看不出一点的年纪与容貌!
因为这女子竟然敢在宫中以红纱蒙面,将一张脸捂得是严严实实!
晨兮暗自心惊,这宫里是绝不允许人蒙面出行,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么大胆?
难道是……
想到此女对司马十六的称呼,晨兮心头涌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透过薄纱,晨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名女子,隐约中却能看得出此女美貌绝伦。
晨兮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她,她竟然伸出了手对晨兮友好的笑道:“这位一定是杨郡主吧?”
手,白如玉,软如绵,润如脂!
晨兮从来没有看过比这女子更漂亮的手!
美得让人目炫!尤其是在这白雪之上,竟然分不清到底是雪比肤白,还是肤胜白雪!
这只手……
怎么看都不看人的手!美得太失真了!
既使这么优雅的伸出,可是在晨兮的脑中竟然想到了僵尸!
她仿佛看到五根弯曲恐怖的指甲正从这手指上疯长出来,如无数的根须向她缠绕而来,欲将她死死的困住,掐住她的喉咙,直到她无法呼吸……
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数步……
面纱下的女人眼中闪过了一道阴冷杀意,稍纵即逝。
“杨郡主,你怎么了?”女子依然笑着,明明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却无端端的让人感觉比这寒冬还冷上数分。
晨兮连忙定了定神,恭敬道:“见到娘娘天颜,臣女惶恐不已。”
“是么?”女子淡淡地问。
“臣女不敢欺骗娘娘。”
那女子紧紧地盯了晨兮一眼,仿佛尖刀欲剥开晨兮的心灵窥视晨兮的秘密,可是晨兮却面不改变,依然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淡然。
终于,女子挪开了目光,将目光落到了司马十六的身上,幽幽道:“孩子,你可是在怪母妃?”
“娘娘一定误会了,本王的母妃早就殁了。”司马十六淡淡道。
“殁了?”那女子仿佛受了惊吓般,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马十六,痛苦的低喃:“难道你心目中本妃就是一个死人了么?”
司马十六神色不变道“娘娘错了,娘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自然是活着的。”
眼慢慢地看向了女子身后的数个宫人,司马十六寒声道:“你们怎么照顾惜妃娘娘的?还不把药给娘娘服了?”
“是。”
被司马十六扫过的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一直包裹在怀中的药盅拿了出来。
“不,本妃不喝,本妃没有病。”惜妃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眉不禁皱了起来,嫌弃的离两名宫女远了数步。
司马十六不愉道:“娘娘,良药苦口,还请服了为好。”
惜妃的眼中划过一道喜悦之色:“你可是心疼本妃么?”
司马十六皱了皱眉道:“本王既然身为王爷就要替皇上分忧,惜妃娘娘的身体安康关系到皇上的喜怒,所以为了皇上,请惜妃娘娘珍惜自己的身体。”
“你……”惜妃仿佛受不了打击般,身体微晃,语不成声道:“原来你就是为了皇上才关心本妃的。”
“自然。”司马十六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对两宫女斥道:“你们还不请惜妃娘娘喝药?”
“娘娘,快喝吧。”
两个宫女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手高高的举起了药盅。
惜妃的眼扫过了司马十六,扫过了药盅,在司马十六与药盅之间来回了数次,终于银牙一咬,恨道:“既然你要本妃喝,本妃就喝!”
说完如壮士断腕般拿起了药盅,一手掀开了面纱,将药一饮而尽。
宫女在接过空盅时,连忙递上了玫瑰蜜柑。
在她饮药之时,晨兮看到了她掩映在血红面纱下的半个下巴,只五分之一的容颜就美的惊人,那凝脂般的肌肤让晨兮都自叹不如。
怪不得皇上能迷这惜妃迷得不能自已呢,原来竟然长得这么美。
她不禁想到了司马十六的真实容颜,十六的长相也是极为美艳的,那下巴……
晨兮的眉头一跳,她突然发现司马十六长的竟然与这惜妃十分相似呢。
惜妃喝完药后,眼中露出了决绝之色。
晨兮的心头又是一动,这眼神可不象是一个当娘的看自己的儿子,倒象是女人看自己心爱的男人!
这惜妃真是怪异,象个谜一样。
见惜妃喝完了药,司马十六不冷不热道:“既然娘娘喝完药了,本王就不打扰娘娘了。杨小姐,本王还有些关于治腿的事要咨询,咱们跟娘娘告辞吧。”
晨兮点了点头,对惜妃道:“娘娘,容臣女告退。”
惜妃又瞬间变得呆滞,哀怨无比的看着司马十六,幽幽道:“皇儿,你一定不能原谅母妃么?”
司马十六不耐地对宫女喝道:“娘娘都糊涂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把娘娘送回惜宫?难道你们不想活了?”
“十六!”惜妃不甘的低吼。
司马十六冷漠道:“娘娘,千万不要再这么对本王称呼了,要知道当初先皇驾崩,除了皇太后,所有的妃子都陪葬了,难道娘娘想去先皇陪葬么?”
惜妃听了立刻露出了喜色,连连点头道:“本妃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说了,你果然是心疼本妃的。”
司马十六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再理她,由着卫一将他推走。
晨兮对着惜妃福了福,亦转身而去。
惜妃一直哀伤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到人影时,才一扫刚才的柔弱白花模样,眼底射出了凛烈的寒光。
她冷冷地看了眼身后的宫女,厉声道:“下次再敢听他的,别怪本宫不客气!”
宫女们吓得跪在了地上。
惜妃则冷眼扫过了她们的膝盖,淡淡道:“跪到太阳出来。”
宫女的脸一下苍白,今日艳阳高照,太阳早出来了,这惜妃的意思是要她们跪到明天太阳出来啊!
这整整十二时辰啊!
这别说是冬天,就算是春天在泥土里这么跪着一双腿也该废了!
好狠的惜妃啊!
可是她们却连求情也不敢,只要生活在惜妃身边的人才知道皇上是多么宠这个妃子,恨不得把皇位都让出来呢!
看着惜妃袅袅而去的背影,宫女们面如死灰。
而晨兮与司马十六离开后,司马十六一直默不作声,身边的冷气压简直要把人冻伤。
“玉离。”晨兮不放心的轻呼。
司马十六仿佛回过神般轻应了声。
晨兮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过她这么一叹气倒是把司马十六给叹清醒了,他回过了神,对晨兮道:“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见司马十六这会还在安慰着她,她感动不已,轻叹道:“我有什么放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这个惜妃太过怪异了,让人捉摸不透呢。”
“她?”司马十六冷笑一声,哼道:“她就那些小伎俩了,你别不管她。对了,以后尽量离她远点,她很邪乎!”
“怎么了?”
司马十六停顿了下,眼看向了晨兮,有些不确定道:“兮丫头,如果说她真是我娘,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见司马十六担心害怕的眼神,晨兮心头一痛,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拉着他的手安慰他。
可是现在她只能站得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独自痛苦!徨!不确定!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她想靠近他,给他安慰,给他热量。
看了看远远的人,她灵机一动,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膝盖。
他惊了惊,警戒的观察了四周,低声道:“你疯了么?这里多少人看着呢,会传出对你不利的传闻的!”
她狡黠一笑:“怕什么?别忘了我是神医的徒弟,而你又是一个残废。”
司马十六这才明白她是借着为他治腿的名誉安慰他。
想到晨兮这么心疼他,他一扫刚才的阴霾,郑重道:“兮丫头,她不是我母妃。”
晨兮心头一震,其实她能感觉到司马十六心底的不确定,挣扎与痛苦。
可是为了不让她受伤害,他竟然选择了放弃惜妃,这个可能是他母妃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感动?这真是为了她而放弃了所有啊。
感动归感动,事关孝道,她却不会让司马十六这么做,她怕将来司马十六后悔!
于是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感觉到了她对我的敌意,可是也许是你想得多了,作为母亲总是会敌视所有抢她儿子的人,所以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思维好么?”
司马十六大为触动,深深的看着晨兮,要不是地点不对,他恨不得揽她入怀,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这么深明大义的女子?
他打量着左右无人,将大手印上了她的小手,坚定,坚决道:“放心,我决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晨兮甜甜一笑:“我知道。”
面具下,司马十六勾了勾唇,眼底全是笑意。
两人飞快的对视,传递了两人之间的情意,随后司马十六缩回了手,晨兮也将手收了回来。
“咳咳。”司马十六看到几个宫人就快走近了,轻咳了声后,提高声音道:“杨小姐,本王这腿还能治么?”
晨兮亦装模作样道:“王爷这腿只要按着臣女的方子用药,估计二十年后就能离开轮椅了,到那时虽然不能跑,但走个小柱香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司马十六作出兴奋之状,对着卫一道:“卫一,一会好好赏赐杨小姐,知道么?”
卫一狠狠的抽了抽唇,妈的,看他们演戏太辛苦了!
嘴里却道:“是。”
宫人们听了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这十六王爷真是想站起来想疯了,就算是二十年后站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都四十多的人了,快进土了,还要站起来作什么?
看到这些宫人眼中虽然害怕司马十六,可是眼底却还是流露出不屑,晨兮的脸一沉,犀利的射向了这几个宫人。
手指微动间,走到头里的宫女突然感觉脚下一疼,一个踉跄后稳住了身子正要继续前进,却不防因为她刚才走得不稳导致身后的宫女,一脚踩在了她的裙子上。
顿时只听“嘶”的一声,她则扑到了雪里,而后面的几个也站立不稳,如叠罗汉般的摔到了一起。
司马十六看到晨兮的小动作,心里一暖,目光更是温柔了,终于有人心疼他了,还是他最心爱的人。
接收到司马十六温柔得快滴出水来的目光,晨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比起司马十六为她做的,她做这些简直不值一提。
司马十六笑了笑,待看向那群宫女时眼嗖得变得冷戾,该死的宫女,看不起他也就算了,反正在这二十年来,他受尽了白眼与鄙夷!
只是她们却不应该让兮丫头生气了!还出手了!这皇宫里处处艰险,万一兮丫头露出破绽,岂不是把兮丫头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
这些宫人都……该死!
“来人,将这几个不成体统的东西统统打死!”
话音刚落,从远处跑过来十几个侍卫,立刻将那几个宫女拉了出去。
“不要啊,王爷,饶命啊!”
“王爷,饶了奴婢吧。”
身后传来宫女们凄厉的求饶声,司马十六却根本不为所动,任卫一推着他往宴会大厅而去。
终于到了宴人厅中,所有的人都已然到了。
这是个能容纳近千人的大宴厅,所以在宴会开始前,世家的公子与众家的小姐并没有都坐在各自的区域,而是借着这机会扎堆谈诗论画。
可是就算如此,当晨兮与司马十六走进大厅时,还是引来了一阵的沉默,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们,目光复杂不已。
晨兮不禁暗笑,是啊,她与司马十六现在的组合是挺怪异的,不吸引眼球才怪呢。
一路上只听到轮椅轧轧的声音,还有晨兮轻盈的脚步声,他们顺着数百名男女自动让出来的道路慢慢的走向属于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