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元岑一眼,有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我怕我认错人了,或者是因为元岑他当了个皇帝就有点,开心过头所以连脑子也变得不好使了?
我干笑了一声:“陛下,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你认为这里还有别人吗?”元岑好笑地看着我。
我谨慎地摸了摸我的脖子:“那个,你确定你是元岑本人没错?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元岑的脸色黑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森然一笑:“不然,你以为我是谁?还有,我姓言,名叫言永正,元岑这个名字,不过是那个代替我死去的可怜的孩子的名字罢了。”
他说到这件事,我心里就颤抖了一下,他看到我这样,了然一笑:“我知道,这些你都知道了,那一夜,你听到了我和顺宁侯夫人的对话,没错吧。”
我有点不可思议,那件事,我谁都没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迈着得体的步子朝我走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怜悯:“我早说过,如果我要杀你,真的是易如反掌,不过,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若杀了你,还真是有点可惜。”
“所以你就封我为皇后?”我下意识地想,这是什么思维?
“你不是想当太子妃?”他挑眉,似乎有点惊讶,“如今我直接让你跳过太子妃直接当了皇后,怎么,你似乎很不开心?”
“我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被你关到天牢里了,我怎么还会开心得起来?”我脱口而出。
永正帝看着我,似乎想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一个很神奇的笑容:“你该不会以为,我封你为皇后,是因为我喜欢你吧?你该不会以为,你当了皇后,就能够决定我的决策了吧?”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没有,我没有这样认为。”
“没有就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如今是我的皇后,事事因以我为主,其余的人和事,你不必多管,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他说完就往殿外走去,我琢磨着他的话,猛然觉得不对,拦住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连我也一起杀,你是打算,杀掉他们吗?!”
“我说了,别以为我封你做了皇后你就可以左右我的决定!”他冷冷地看着我,这样说。
“不要,我求你,你放过他们吧,如今你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达到目的,我也算帮过你的忙,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忘记前世的仇恨,放过他们,好吗?”我乞求地看着他,这一刻,我真的希望他的眼神能够因为我的恳求有所动摇。
然而,他只静静看着我,说了一句:“忘记?”
“对,忘记过去的事情,一切都重新开始,好不好?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不是吗?”
“没有任何威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难道……不是吗?”我迟疑着,问出这句话。
他笑了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要再让明霜来找我。”
他说完,明霜谢恩之后,赶紧地把我拽着:“娘娘,快行礼。”
“行什么礼?”我心情十分差,自家爹娘都被人家扣着,还要在这里向他行礼。嘟囔着,没想到被他听到了,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宽和地说:“没有关系,朕的皇后可以不用行礼。”
我愣了一下,然后殿前的角离狠狠飞了我一个白眼,将脸转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心很塞,看向明霜。明霜偷偷笑起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娘娘你啊,连行礼都免了。”
我慢慢地往回走,用力地按住我的头。“所以,明霜,你可以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我有种糊里糊涂的感觉?”
“娘娘你不要多想,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等大婚一过,您的位置定了下来,丞相大人的事情就好办了。”明霜笑眯眯的样子。
“所以,在大婚来临之前,我一定得待在这个地方?”我指了一圈这个偌大的宫殿。
“是啊。”明霜眨眨眼,无害的样子。
“那……过来,我问你一个小问题。”我朝她勾勾手指,明霜依言过来,我在她耳朵边轻轻说:“那个,之前不是说,陈清婉和元……和你们公子有婚约吗?怎么如今反而我的等级还比她高了?”
“对啊。”明霜点头,又眨眨眼:“怎么了?娘娘是担心德妃她们入宫之后,会夺走皇上对你的宠爱么?”
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
明霜点点头,“那就好,总之娘娘不要担心,一切有明霜在呢。”她说到这,偷偷看了看殿前的角离,小声在我耳朵边说:“娘娘,你是不是和这个大块头有什么过节啊?为什么我觉得他老是针对你的意思?”
我猛点头:“何止有过节?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你看看他那样?是不是打算把我一口吞了的意思?”
明霜也认真地点头:“没错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怎么样。娘娘打算让明霜去收拾他吗?”
我怀疑地看了看明霜娇小的个子:“你确定你能够收拾得了?”
“那当然,如果娘娘吩咐,明霜一定可以做到。”她信誓旦旦地举起手。
我想起来她那自然的演技和劈向我脖子的那一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也是,元岑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太差。
“不过还是算了吧,他今天已经挨鞭子了。”我看了看角离,还是有点不忍心。
“娘娘,你心地真善良。”明霜同情地看着我,“角将军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您真的以为他们会抽他鞭子吗?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所以,如果您真的看他不爽,明霜可以去收拾他,反正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
明霜说着,偷偷瞪了他一眼。我在心里想,其实明霜你是在公报私仇吧!
明霜是不是去收拾了角离,我不知道,只知道角离第二天就没再出现在云舒宫了,元岑也没再过来,于是我结结实实被关在云舒宫里一天一夜。
元岑的身影再出现的时候,我惊喜了一下,不过这次他没有穿明黄色的朝服,而是换的是很简单的鸦青色七重纱衣,他出现在殿前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有种谪仙下凡的感觉。
他似乎对云舒宫还不是很熟悉,左右看定了,才走进来,发现我已经看到他了,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十分苍白。
“元……岑?”
我试探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轻轻摇头,纠正我:“是元沉。”
我怔愣一下,再定睛一看,果然,他的眉宇之间尽是温柔,无任何杀戮之气,这个和元岑拥有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是元沉,永正帝的弟弟,永时。
我有种阴谋被拆穿的感觉,顿时不敢直视他,慌忙低头,“啊,是,是你。”
元沉似乎又笑了一声,“对,是我,不过,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阿岫?小翠?还是……大嫂?”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无奈。
我顿时手足无措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临时,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堪一百倍。
元沉轻轻叹了口气,“阿岫,就让我再这样叫你一回吧,我是今天才知道,哥哥的皇后就是你,想来,他一定是很喜欢你,才会刚登基就立你为后,你也定是爱他入骨,才会抛下一切跟随他……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他用那双不染纤尘的清澈的双眼望着我,眼神里没有诘问,只有温柔。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值一提一样。
我慌了,“我不是有意的,上次之所以扮成小翠,其实是想潜入你府中偷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
元沉又笑了:“阿岫,你不用这样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
“不不不,我一定要解释清楚,我没有存心欺瞒你的意思,其实我也一直很想再见一面,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我……”我越解释,越觉得无从说起。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完完全全没有预料到的。这一切真的来得太突然,也太快了。
元沉挑了一张软垫坐了下去,还是那样的微笑:“没有关系,我说了,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你如今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从前的事情,我也都差不多忘记了,你大可放心地和哥哥在一起,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护在我身边,如今他有了心爱的人,我也为他感到高兴。我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之前送我这个,是因为将我错认成了他,所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被摩挲得有些旧的长命锁,递到我面前,微笑道:“所以,我将这个还给你。”
我怔住了,这块长命锁……
那片石榴林,曾经我送出这块长命锁,对他说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嫁他为妻,谁知,今日再见,我竟是别人的妻。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看我迟迟不接,他将长命锁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回过头来,又是一笑:“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终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