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阳城内传遍了关于白姜两家的恩怨故事,此事被落了个根,而昨夜白家大小姐畏罪自杀,投水自尽了。原因是为了一个男人做了这么多结果被背叛,一时觉得没有生存意义便选择死亡。
而姜云柔被逐放乡下,许配给一务农人,那人瘸腿,模样奇丑,脾气还十分不好。年龄已过三十,却得了姜云柔这等美娇娘,怕是睡觉都得笑醒。没有任何假装,直接将人驱逐农家,就算二房再怎么求情都没用。
消息传开后,接下来便是追究陈菡萏诬陷姜云妨的事,按理来说当牢狱十年半载,不知为何姜云妨当面向圣上求情,念及陈菡萏年幼无知,便宽恕这一次。皇上因为昨日草草了结的事感到有愧姜家便应允了。
毕竟这十年光阴对一个女子来说如同性命一般,花季年华在牢狱渡过,出来后只怕要长伴青灯。陈菡萏的事情解决后,姜云妨还特意亲自上门拜访陈景洲,谢他救命之恩。陈景洲看模样削廋了许多。
近日来为妹妹担忧,已是想破了头颅。这般见姜云妨似笑非笑的脸,便知道她说的那以命还命的意思。当下冷嘲热讽的拱手:“姜小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以命还命的情本侯领了。”
姜云妨怔愣,下一句话令陈景洲当场尴尬:“什么意思?令妹犯的罪还不至于没了命!”说着便莫名一笑,笑得陈景洲心里发毛。难道她说的那抱还是指其他的事?
猜不透,姜云妨这边又要告辞。没有阻挠,不想自己的妹妹突然跑了出来,将人拦下。那小巧的脸蛋上,一双眼圈红肿明显,双目中布了些许血丝。看样子是哭过许久。这些日子她该是十分后悔。
“陈小姐?可有事?”姜云妨挑眉,对她此次来意心里明了几分。
果真,见此人双颊莫名红了,后尴尬垂头,声音小若蚊声:“对不起。”姜云妨足以听见,沉默片刻,勿得展颜欢笑:“陈小姐日后要多多提防着身边的人。”
这陈菡萏性子单纯,容易见风使舵,看着蛮横无礼,却也是豪情中人,只是越是这般越容易被人利用。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陈菡萏还没品味出她那话何意时,人已经远远离去。看着那飘渺的背影,她的心里别样感觉。看来这个姜小姐也不似那般傲然娇纵。也许今后她真该用心识人了。
回去之后,于怜也回来了,将姜云妨带出姜府,来到郊外一处茶棚里。那茶棚背对着她们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带着斗笠,皆是一身灰衣粗布。
姜云妨走到两人身边,悄无声息的坐下,未曾瞧两人,而是自顾自的喝起了香茶。
那两人抬起头来,藏于斗笠下的容颜暴露在姜云妨眼下。只见其中一人乃是一介柔弱女子,那脸颊上挂着新鲜伤口,蜿蜒辗转,狰狞至极,直接从眼角延伸到腮骨,伤口之深,触目惊心。
姜云妨觉得可笑,她此时竟与白瑾柔同病相怜,皆是被毁了容,但是不同的是她可以毫无痕迹的愈合,但是白瑾柔的伤口再也无法恢复,以后一直都会留着这道丑陋的伤疤。只因那歹毒的有心人,为了以保万一给白瑾柔下了毒药再将人推下湖水。
不想那药通过脸上的伤痕被湖水冲淡,把人捞上来时,还因为这伤口捡了一条小命。只是毒素聚集在伤口处,只怕伤痕再也无法愈合。
但是看这两位苦命鸳鸯此时脸上带着的浅笑她便知道,两人日后的生活定不会因为这些不堪的过去而磨灭半分幸福,相反她们会更加珍惜未来。而那被白瑾妍打捞上来的尸体,自然是她那跋扈的丫鬟,被姜云妨带人动了手脚易容成白瑾柔的模样。
想姜云妨被逼进皇宫,上元节当天那咄咄逼人的丫头可谓是功不可没啊!她怎么能望了这份恩情呢!
想着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白瑾柔与男子起身,真挚的在姜云妨面前下跪,感谢此次姜云妨出手相助。姜云妨大惊,连忙弯腰将两人扶起,她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让白瑾妍这般找无辜之人拉垫背罢了,不想帮了一对苦命鸳鸯。
两人辞别,准备带着男人渐好的妹妹回到乡下,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那般羡煞云妨。
杂乱无章的事情过后,姜云妨也终于松了口气,叫上于怜去洛阳城中寻些礼物,毕竟明日便是哥哥大喜日子,她得好好捉摸该给哥哥送些什么礼物。逛了几圈之后,勿得在一家字画店寻得一张寒雪红梅图,觉得那雪地里的梅花被凸显的凌云壮志,就算在寒雪中也依然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姜云妨一眼便看上了这副字画,将它买了下来,用大红绸罗包裹,交由于怜带回姜家。此时姜家上下忙活,热闹非凡。大门口正挂着红火灯笼与喜庆对联,门口铺着干净的大红地毯。
由于时间匆忙,几乎全府上下都活动起来。将那老旧的红木梁重新刷上红色,显得更加崭新,看你的刺目却很是欢心!
姜云妨爬到哥哥房中,与母亲一同帮哥哥置办洞房,那一串串红色珠帘轻轻一撂便叮铃作响,这令她莫名回想到与萧容成亲时的模样。那时她的心情是如何的?只怕屹今为止已经记不得了。
红帘垂下,佳人映红,娇艳欲滴,甚是绝色!
忙活一天之后,晚上姜云妨再次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凌晨天才微亮,便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姜云妨也许是因为欣喜过望,轻微的动作将她都惊醒。当下火急火燎起身,唤来于怜与阿岚为自己更衣洗漱。
今日大喜日子,自然是穿了一身大红衣袍,雪白的笑脸淡施粉黛,显得小脸更加粉嫩。一双眸子散发着平时不见的雪亮光辉,甚是夺目。为了使自己的光艳不是十分吸人眼球,她特意只带着一根素钗,乌黑亮丽的长发大多披散在身上,为此增添几分妖娆风情。
身为唯一的妹妹,她今天的事倒是不多,只是在一旁看着新人接亲、拜堂,然后便是开宴。一路过来姜云妨始终面带微笑。今日的姜府始终洋溢着火热、喜庆的气氛,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坐了个满席,聘礼自是多不胜数。
而萧容也来了,那一身他喜爱的玄衣,腰间坠着半块白玉,玉冠高束,气宇轩昂。璨若星辰的眸子在火红的装饰下也被浸染上了红。
一进门开始他的目光便锁定了姜云妨,那璀璨的眸子暗了暗,假装没有多余的注意,面上扯着真挚的萧容向姜桓王氏恭贺,并奉上丰厚的礼物。
姜桓与王氏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王爷都来参加他儿的婚礼,真是姜家之福。
皇上比没有来,却派了宫人送上祝贺与礼品,连同太后的份,多不胜数。这令姜家更是蓬荜生辉。
时辰已到晌午,厅堂内两位新人并排站着。此时的姜云央一身红衣缠身,在那儒雅的面相上增添不少柔光,显得更加温和、柔美。
姜云妨站在王氏身旁,正看坐在堂下的萧容,他的目光也从未离开她的身上。两人互望,心怀鬼胎。面对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便回想到自己成亲时的场景,不由得两人都是面色一红。但有周围的场景掩饰,也看不出什么。
之后是拜堂,拜完之后,姜云妨理应随着侍女送井菱回房等候。房中井菱坐在床边,身子十分僵硬,双手都缠在了一起。姜云妨知道她紧张,勿得笑了笑,双手搭在她紧缠的手上,轻声安慰。
“哥哥会待你好的。”虽然看不到那红纱后的表情,但也不难想象她羞涩的容颜。听到姜云妨这话,声线都在发抖:“云,云妨,说什么呢……”说着撇头。只怕现在那红巾下的脸早已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姜云妨也不再取笑她,看了眼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空,肚子咕咕作响,不知不觉中已陪着井菱一个下午,她是饿得肝肠寸断。但是井菱可是一天没吃东西,勒紧的腰身听不见响动,看来还是能忍。
“云妨去吃东西吧!”井菱温柔的声音传来,话语间充满关心。姜云妨欣喜,扭头更紧抓住井菱的双手,笑意绵绵:“井菱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嫂嫂的!”说罢蹦达蹦达的出了房门,换阿岚在此看守着,别出了岔子。
出了房间后,院子里渡来丝丝凉风,明明是三伏天却觉得有些寒冷。姜云妨抖抖双肩,正正身,出了院子。想着待会吃点东西,暗暗观察下姜云芯。毕竟近日她一直没有动静,让姜云妨一直放心不下。
然而观察许久,都只是看见她在院子里用晚膳,一堂人和和气气的,欢声笑语贯耳,令人心情愉快。
“云妨。”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姜云妨勿得转身,见红灯下那道身影被光线拉至石阶上,那俊美的容颜在红光下衬托的迷人心魄。
姜云妨觉着但是闻着那些酒香便有些醉了,这样的场景难免忆起那些美好的事来。特别是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此人。
萧容将右手伸到她面前,那手心放着一张丝绢,绢子里赫然是一个小小的糕点。那是她最爱吃的芙蓉糕。见姜云妨迷惘而又震惊,萧容扯了扯嘴角,更走近一步道:“你一下午没吃东西,为你留了你最爱的芙蓉糕!”
“不怎么知道?”姜云妨疑问,眼里慢慢溢上警惕。这个人莫不是打听她了?
萧容努了努唇,双目看向身后那院子里火热的气氛,再看这周围喜庆的摆设,气氛融洽,这算是不是一个好时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