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芯见姜云妨这般问道自己,现下也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下,声泪俱下道:“妹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姐姐,定是这贼人血口喷人,毁了妹妹的清誉,还望大伯母和姐姐明察,不要中了奸人的挑拨之计啊。”说完,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用余光看了一眼还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姜云柔,一颗心将她恨到了极点。
姜云在心里轻笑,慢慢的走向赵达,沉声问道:“可真是她指使你的吗?”
赵达心中惶恐,点头如捣蒜一般。
姜云妨站直了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四妹妹进宫时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罗裙,然后她告诉你穿正红色石榴裙的那个是我,所以,那就对我下手了是吗?”
赵达跪在这一众小姐面前,早就慌乱了手脚,见姜云妨说话,便忙不迭的答应着道:“四小姐告诉我穿正红色石榴裙的那个是大小姐,所以我才打昏了婢女,劫走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啊。”
姜云妨瞅了一眼姜云柔,声音轻柔,带着一万分的蛊惑,慢慢的开口问道:“你确定那天进宫时四妹妹穿的是月白色的罗裙?”
“确定确定。”赵达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他只是一介武夫,才不管女人穿什么衣服呢,只要那个穿正红色石榴裙的女人是自己要下手的目标就好了,只是,这姜云妨干嘛口口声声要问自己穿什么衣服呢?
还没思索出其中的关键,姜云妨已然出声道:“二妹妹,这件事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从赵达的口中,姜云妨已经可以推断出这件事三房没有参与,都是二房搞的鬼,所以,赵达说到姜云芯的时候,姜云芯才会那么的惶恐,还会在哭求之后看一眼姜云柔,那神色无非是在责怪姜云柔又擅自主张办了坏事,还把三房拖下了水。
随后,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赵达道:“四妹妹进宫那日穿的不是月白色的罗裙,真正穿月白色罗裙的是二小姐,赵达,你不会连这个也没搞清楚吧。”
赵达心口一紧,倏的转身看向姜云柔,声声哀求道:“二小姐,您说句话啊。”
姜云柔恨恨的瞪了一眼赵达,从椅子上缓慢起身道:“姐姐,妹妹虽然不及姐姐万分之一,但也想不出要谋害姐姐性命这般歹毒的事情啊,还望姐姐明察。”
赵达见姜云柔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心里更加的慌乱了起来,这件差事他一没赚到钱,二还被人抓住,实在是有口难言。
“二小姐,你,你,话可能不这样说。”赵达语无伦次了起来,连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起来。
姜云柔白了一眼赵达,语气轻蔑的说道:“姐姐可还记得上次野游被袭之事,这件事到现在想起来还让妹妹心有余悸,所以,妹妹斗胆在外面请了个人暗中保护姐姐,哪料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他还算宽厚老实,就让他一路跟着姐姐去了皇宫,这人定是见姐姐衣着富贵,起了歹意,不过幸好姐姐没事,要是姐姐真是出了什么事,妹妹真是万死难恕其罪啊。”
姜云妨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毕竟只是一人之言,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根本就没有办法定姜云柔的罪。
“二妹妹为姐姐做了这样周全的打算,也该提前告知姐姐一声,不能让姐姐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此次的事情二妹妹虽然做法欠妥,但也是出于一番好心,母亲,你看?”姜云妨将话头扔给了王氏,王氏爱子,就算没出什么意外,也会好好的惩罚一番姜云柔,所以,姜云妨等着看她们的好戏。
王氏清了清喉咙,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赵达,心中的不满集聚,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她绝对不能姑息这种现象。
“赵达心肠歹毒,意图谋害姜家大小姐,立即拖出去乱棍打死,姜家二小姐,遇人不淑,不辨是非,罚跪祠堂三日,不许人给她送饭,一经发现,按同罪处理,姜家三小姐莽莽撞撞,有失体统,回自己房里好生待着去吧,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省得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姜家家丁就把赵达拖了出去,任凭他怎么哀求,也是无济于事,姜云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把姜云妨和王氏骂了几百遍,姜云芯还是老样子,在婢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来,看都没看姜云柔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她无辜被罚都是拜着姜云柔所赐,用不着给她什么好脸看。
王氏见事情已经有了定论,看了一眼脸色平静无波的姜云妨,温声道:“妨儿,你跟母亲来。”
姜云妨点了点,跟着王氏去了姜家的后花园,这花园还是母亲刚嫁到姜家来时,父亲见母亲喜欢种植花卉,就改建院子,弄了这么一个花园,花园里除了种植一些稀有的花卉之外,还培植了一些药草,药草的香气和花卉的香气相互交织,清清淡淡的,十分好闻。
“每次母亲心神不定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走走看看,红红绿绿的,着实十分喜人。”王氏依旧高贵淡雅,颇有大家之风范,只是眉宇间掺杂着一丝忧愁,让人不禁动容,她也是一个爱护儿女的平凡母亲啊。
姜云妨心中微动,感觉此次皇宫遇险之事没有告诉母亲,着实愧疚不已。
王氏见姜云妨低头沉思的样子,也知道姜云妨在担心些什么,拍了拍姜云妨的手,缓缓的说道:“母亲知道你不告诉母亲,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忧,但你不告诉母亲,母亲会更加的担忧,这次是赵达还好,一介武夫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被你一说就说出来,可下次要是来了一个狡猾的像狐狸一样的人,那你不就吃亏了吗?”
姜云妨轻叹了一口气,好似有些疲累的说道:“母亲,女儿知错,还望母亲见谅,下次,女儿一定会和母亲说的,母亲不要担心就好。”
王氏慈爱的摸了摸姜云妨的发髻,像这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温和而又宁静。
“此次你脱险多亏了楚王殿下,我们姜家是大家族,自然是不能亏待了恩人,况且楚王殿下还未娶妻,你看”
王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云妨冷冷的打断:“母亲,女儿就算是嫁乡野之间的贩夫走卒,也不会嫁给楚王殿下的,这点,母亲就不要再为女儿筹划了。”
王氏见自家女儿这般的冷漠决绝,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惶惶然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的不待见楚王殿下,母亲倒觉得楚王殿下是这洛阳城一定一的好男儿,不仅年少多才,还是皇上的兄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看不上。”
“母亲,女儿和楚王殿下无缘,以后,这样的话,母亲可千万不要再提了,母亲要是再提的话,女儿就再也不理母亲了。”姜云妨故作生气的说道,但身子还是朝王氏身边靠了靠。
不是女儿和楚王殿下无缘,而是有缘无分,今生若是能避开与他的缘分,那么我们姜家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了。
情爱二字,终归是太过于缥缈而又遥远。
此方花香果香正浓,而蘅芜阁里却是一片狼藉,孙氏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最后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了,才愤愤的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道:“她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罚跪祠堂三日,还不让人送去饭食,这不是成心要饿死我的女儿吗。”
孙氏声音粗大,婢女们颤颤巍巍的,无一人敢上前去收拾,只得讪讪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位夫人什么时候能够气消,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李姨娘。”不知婢女中谁说了一句话,将整个蘅芜阁的目光全都吸引过了去。
孙氏看了一眼满地的碎裂的瓷片,心想这个时候收拾也来不及了,眼珠子转了转,朝婢女们使了个眼色,婢女们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收拾,孙氏则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前去院中接客,只是,孙氏心中也有疑虑,这李姨娘是大房的人,今日这好好的,怎会踏足自己的蘅芜阁呢。
李姨娘身着橙色罗裙,发饰简单,身形单薄,整个人站在风里,好似时刻就能把人吹跑一般,身后只跟着一个婢女,想来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来了蘅芜阁,多添了几分麻烦。
“今儿吹什么大风,竟把您吹来了,外头太阳大,您也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快进来。”孙氏笑呵呵的招呼道,和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夫人判若两人。
李姨娘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婢女,小声道:“我们进去吧。”
说完,便在婢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孙氏道:“我不请自来,还望夫人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