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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从后视镜里望着自己的媳妇,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不能不说,蔚蓝真的很适合军服,穿起来英气又美丽。
蔚蓝做了一阵子老师,到是对思想工作更有心得了,一路上柔声细语地跟邵狄说着话儿,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始末探听清楚,看着邵狄腻乎着蔚蓝的样子,纪南呲了呲牙,这小子,挨俺媳妇那么近干什么,香味儿没闻够是吧!
杨蔚蓝并没有做什么劝说,只是闲聊而已,但是不到一个小时,邵狄的祖宗八代都向我们杨蔚蓝老师交代得一清二楚了,他父亲是越战老兵,母亲是艺术学校教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已经去世,他最喜欢的娱乐是双手一起用颜体抄写心经……
纪南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不可思议地瞪着后座儿那家伙,这小子,就算侥幸通过训练,加入了那只队伍,恐怕,去给人家当炮灰,也是个只能拖后腿儿的炮灰吧,说不定,还来不及参加任务,就因为泄露国家机密被战友给突突了……
“纪南,你和邵狄就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今天有两节课,上完就出来。”车平平稳稳地在陆院门前停下,杨蔚蓝下车之前,忽然很坚决地对纪南道,“我一会儿要去看望李治国,希望你送我去。”
“可是,这小子怎么办?”
蔚蓝低下头,看着邵狄的眼睛,笑了笑道:“你今年只有十六岁,你的未来还很久远,邵狄,你并不是真的那么急着回军区,然后被转去别的部队或者送回家,是不是?”
“啊?”邵狄惊讶地看着蔚蓝,讷讷道,“嫂子……”
“今天,你陪陪嫂子,等到明天,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走,我会让纪南送你的,只一天,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邵狄本身也不愿意就这样成为一个很不光彩的逃兵,他点了点头。
纪南无奈地一笑,蔚蓝啊蔚蓝,其实,我不赞成那支部队的重建,因为,这些孩子们要像他们的先辈那样,成为优秀的战士,还要吃很多很多的苦,经历许多的磨难,并且,即使他们将来变得很优秀,在那个不能向普通百姓公开的战场上,能够平安活到退伍的,依旧是凤毛麟角,远不如一生做一个普通人,甚至一名普通的士兵,那样舒服和幸福……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支部队的存在,有其必然性,首长们的决定,自然有道理。
车里少了蔚蓝,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凝重,纪南随手打开车载音乐,是首很普通的军歌——《咱当兵的人》,听着这首歌曲,邵狄的眼睛,微微有些红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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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因为曾经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你怕了?”杨蔚蓝俏皮地看着纪南,笑眯眯顺了顺长发,“要不,咱们步行?”
“哼哼。”纪南哼哼两声,挑了挑眉,望着一个连这一个的村庄,还真有点儿发憷,不过嘴上可不露怯,“我说,你们找的那个中医行不行啊?居然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H省安平县,袋庄,这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虽然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但是路途偏远,道也不太好走,纪南心里还真有点儿犯嘀咕,他到不是真怕了这帮老百姓,只是如果接连两次陷进去,那可够丢人的,说不得会被李妖孽笑上好几个月。
“那位唐先生确实是赤脚医生,可是,他行医五十余年,赤脚走遍祖国大好河川,医术自然是没得说,纪南啊,你可别学的像现在某些人那么庸俗,总以为中医不可信,什么都是西方的强啊。”蔚蓝故意语重心长地道。
“我说什么了我?”纪南摸摸鼻子,媳妇儿今天似乎气儿有点儿不顺啊,不敢再去碰老婆的霉头,乖乖开车向村子里面冲杀过去,他战战兢兢地慢慢开,生怕再次遇上碰瓷儿的,但是,显然,我们中国的民风其实很淳朴良好,刁民毕竟属于少数,不是那么容易遇见的,上一次,那是纪南运气太糟糕,这次,除了几个小媳妇,小孩子追这车子看热闹之外,风平浪静。
杨蔚蓝一路上逗着邵狄说话,到是不怎么寂寞,当车子开出一个不知名小村庄的时候,纪南忽然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什么事儿?”杨蔚蓝大惊,心想,不会是遇见劫道的吧?四处看了看,因为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太阳西下,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她看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有哭声,是婴儿的哭声。”纪南说得斩钉截铁,他皱着眉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蔚蓝一怔,她当然相信纪南的耳朵,特种兵的听觉经过训练,本就比一般人灵敏得多,急忙从手提包里把手电拿出来,和邵狄一起追下去。
这时,纪南已经走得远了,幸亏蔚蓝身边这位,虽然长得不怎么称职,好歹的的确确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虽然是在陌生的荒地,走得依旧很快,他半拖半拽着蔚蓝,又不用时不时寻找道路,居然很快追了上去。
一行三人,或急或缓,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蔚蓝累得有些气喘的时候,终于,她这个普通人也能听见细微的,像刚出生的小猫一样的婴儿的抽泣声了,三人都精神大振,加快了步伐。
“就是这里。”纪南随手拨开杂草,脸上的喜色却一瞬间凝固——那是一口枯井,婴儿的哭泣声,正是从井里面传出来的。
井口非常窄小,大约只有一只水桶能下去,两只就进不去的样子,蔚蓝急忙拿手电出来,遥遥望去,果然,井底处躺着一个小婴儿,大概刚出生不久,虽然只是初秋,但是天气已经很凉了,那婴儿因为赤身裸体,皮肤已经冻得紫青,看来,再这样下去,真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井深三十三米左右,里面空气紧张,下去的话,呼吸会很困难。”
杨蔚蓝脸色铁青,她实在无法相信,怎么会有人把孩子扔在荒郊野外的枯井里面,哪怕是不想要孩子,放在人多的地方也好啊,何必做得这般决绝,难道,这不是当母亲的,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吗?“纪南,我记得你车的后备箱里,有麻绳和汽油桶?”
“我去拿过来。”纪南也不废话,转身飞快地走了。
“嫂子……”邵狄怔怔地看着井里的婴儿,眉宇间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怎么,怎么会这种事情?”
“是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杨蔚蓝恨恨地咬唇,一丝血丝从她的唇上渗出,“如果让我知道是谁造的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