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梨梦园,二楼雅间。
“枫,你家老头子好像到处在找你,你不出现一下?”司徒玄似幸灾乐祸般,指向窗户外,繁闹的街上,几个四处寻找景亦枫的小厮。
景亦枫微光微微一敛,拿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薄唇轻启:“默青。”
默青环抱着一把青桐色的玄剑推门而入,拿起玄剑,朝着景亦枫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可知他找我有何事?”
默青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说着便又恭敬的站至一边。
“给那女人一点教训。”眼光冷淡,说完便起了身,往屋外走去。
“是,主子。”默青点点头,便随着景亦枫出了屋。
夜君炎见景亦枫走了,看一眼傅天凌,见他一脸冷酷,想想摇了摇头,又瞧了眼司徒玄,问道:“你猜永定候找枫哥哥所为何事?”
司徒玄得意一笑:“你问我便算是问对人了,那老头子肯定是听了他家姨娘的话,又要来为难枫了。”
“我走了,你们慢聊。”傅天凌站起声,冷淡的道了句,便走了出去。
“真没劲,每次都是如此。”司徒玄撇撇嘴,不光那女人要给点教训,那老头子也该教训教训,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光闪着一丝光芒,看向夜君炎。
夜君炎见了他这副模样一寒,坐远了一点,道:“你想干嘛?”
司徒玄眼角一翻,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坐那么远干嘛?我问你想不想为枫做些事?”
夜君炎瞧了他一眼,想了想,便点点头。
司徒玄勾勾手,夜君炎坐了回去,二人这般那般商量了一番,都是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景亦枫出了梨梦园便回永定候府了,刚踏入门口,管家便迎了上来,行了礼,弯着腰道:“世子爷,你回来啦,老爷正在书房等候世子爷呢。”
景亦枫点点头,便往书房走去了。
到了书房,景越良正习着一幅字帖,见景亦枫走了进来,便停了笔。
“见过父亲。”景亦枫拱手弯了弯腰行礼。
景越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到一边的软椅上,自己也是坐了下身,看着景亦枫。
还记得枫儿与欣儿小时候,两个小人天天跟着他,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枫儿与欣儿都是与他生疏了,见了面也只是简单的行一礼。反倒是贤儿平日里寻得了什么好画、好酒都是会拿来,与他一起鉴赏、品尝。
“父亲,不知你有何事?”景亦枫见他出神,便开口问道,语气淡漠。
景越良回神,仿佛是习惯了景亦枫如此态度,倒也不似从前般介意了,只是心中终究有些不舒服,便也是面无表情的道:“枫儿,皇上为你与怡郡主赐了婚,只是那怡郡主如今才十三年华,还须二年才能及笄,如今你已是十六年,至行冠之龄,身边也无一个姨娘、通房,实是说不过去…”
还未待景越良说完,景亦枫便起了身,拱手道:“有劳父亲操心了,只是枫儿早与娘亲说过,枫儿这一世只娶怡郡主一人,绝不会纳姨娘与通房。”
原本他是求了皇上下旨,只许他娶了怡儿,不许再有任何姨娘与通房,只是皇上前些日子却说是不赞同,只是同意了他与皇后不会赐下任何女子给他做姨娘与通房,却是不肯再下旨,只道是他的家务事,让他自己解决。
“什么?”景越良听了大惊,复又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常有之事,怎能就娶一位女子,你娘亲也是同意了吗?”
景亦枫抬眸,眼中冰凉一片:“是,娘亲已是同意,娘亲说天下女子皆是痴情之人,只希望找到一位一心一意对待于她的夫君,所以娘亲交待了枫儿要好好对待怡郡主,切不可哄骗于她,不可伤了她的心。”
声音一片坚定,却带着丝丝责怪,小的时候,他与欣儿瞧见娘亲偷偷的躲屋子里哭泣,那时他便开始对眼前这位父亲产生了抵抗的心情,父亲从小便是他心中一座威严的山,他崇敬父亲,以父亲为榜样,可是从那时,这座山便无声的坍塌了。
景越良岂能听不出话中之音,脸色一疆,便又道:“你娘亲那是妇人之仁,待你袭承了永定候爵位,却只有一位夫人,无任何姨娘、通房,岂不丢人。”
“枫儿不觉丢人,祖父一生便只有祖母一位妻子,祖父何曾丢过人了?”景亦枫脸色淡漠,反问道。
门口,黄色衣裙微微闪动,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偷听着,然后转身,朝着一边跑去了。
景越良被景亦枫一堵,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便一时口不择言起来了:“你这般不想纳姨娘,莫非真如晴儿所说一般,你有何隐疾?”
景亦枫冷哼一声:“我便是有隐疾也是我自己之事,不劳父亲挂心。”
景越良微微一愣,似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番话,有些后悔,却见景亦枫这般语气,火气又是涌了上来,一挥手道:“我不管你如何想,这姨娘你必须纳,安姨娘的娘家有一位表侄女,也是才貌双全,温柔贤惠,你便先纳了她做个贵妾罢。”
“孩儿怒难从命。”景亦枫站着不动丝毫,冷冷的道。
“你…”景越良气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又怒道:“若是你不答应,便家法伺候,打到你答应为止。”
景亦枫仍是一动不动,面色仍是冷冷淡淡,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微笑,眼神坚定:“无论如何,孩儿都是不会纳妾的。”
“好,好,你不纳妾,我就打到你纳妾。”景越良气愤的看他一眼,便对着书房外喊道:“来人,把家法给我请来。”
“是。”外面的管家听了,急忙应道,冲冲跑去请家法。
不一会儿,管家便捧着家法而来,景家的家法便是一根鞭子,粗瞧十分普通,细看却能瞧见鞭子上带着根根尖刺。而这根家法摆在景家祠堂,已是被景帝师禁用了。
今日景越良也是被景亦枫气糊涂了,接过家法,看向景亦枫,又问道:“你纳是不纳?”
景亦枫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别过了头,道:“孩儿恕难从命。”
“好,好,那你就别怨父亲心狠。”景越良气呼呼的说着,便真的举起鞭子,抽向景亦枫。
景亦枫却是站着不动,那鞭子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背上,顿时,雪白的锦袍便被抽破了,后背流出了鲜血。
景越良微微有些心疼,却是见景亦枫一动不动,脸上还是一片傲然,又是气了起来,怒道:“你给我跪下。”
景亦枫嘴角微微扬起,神情却是带着一丝讽刺,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
“你到底是纳不纳妾?”景越良气愤的走到景亦观面前,又问道。
景亦枫还是一句话,丝毫未变:“孩儿恕难从命。”
“你…”景越良挥起鞭子,又抽了下去,这下连续抽了十几鞭。
景亦枫的后背已是有些血肉模糊了,额头已是冒出了层层冷汗,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神情坚定。
景越良还在气头上,心中虽是心疼,却见他仍是这副模样,又气道:“好啊,你是被封了世子,觉得翅膀硬了,便敢忤逆我了是吧。”说完,便又要挥起鞭子要抽下去。
“住手…”书房门口,景傲急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见景越良又要往景亦枫身上打去,急忙喝止道。
景越良一愣,停了手,父亲今日不是出去会赏画去了吗?怎会这么早便回来了?
跟在景傲身后的,还有一个娇小的黄色身影,便是景亦欣。
方才她在书房门口偷听了父亲与哥哥的对话,她也是希望哥哥不要纳妾,她喜欢怡姐姐,只希望怡姐姐一人做她的嫂嫂;可是听了父亲的口气,似定要哥哥纳了妾,所以她便想到请祖父前来,只是到了祖父的院子,祖父却不在,下人说祖父赏画去了,她又打听了祖父上哪赏画了,便急急的要出府寻祖父,却是在府门口碰到了一脸苍白的祖父,她与祖父讲了书房内听到的事,祖父便急急赶来了。
景亦欣走进屋内,见景亦枫的后背被打成如此,眼眶立马通红了,跑至景亦枫身边,扶起他,担心的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景亦枫微微一笑,摇摇头:“欣儿不必担心,哥哥无妨。”
景傲见景亦枫被打成如此模样,气得对景越良怒斥道:“谁让你动家法的?谁让你打枫儿的?你是不是以为你被皇上封了永定候,翅膀硬了,便敢忤逆我了是吗?”
景越良忙跪了下来,道:“父亲息怒,孩子并无此意。”
景傲哼一声:“你并无此意,那我已是明言禁了动用家法,你为何还用这家法责打枫儿,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说着重重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了。
“父亲(祖父)。”景越良、景亦枫和景亦欣见了景傲如此模样,都是着急的喊道。
景越良急忙起身,要扶着景傲。
景傲却是一甩手,抚了抚胸口,平稳了一下气息道:“你这个逆子,不用你扶我,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便休想让枫儿纳妾。”说着,便又看向景亦枫,道:“欣儿,扶着你哥哥,我们走。”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景亦欣忙扶着一脸苍白的景亦枫跟了出去,三人都是不瞧景越良一瞧。
景越良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哀叹一声,方才他也是气糊涂了,枫儿被他打成如此,要不要紧?想着便想跟着去瞧瞧,刚抬起脚步,却又止住了,怕是他们现在都是不愿见到他吧。
想着让管家哪走了家法,叹息一声,独自坐在了书房内。
景傲三人刚到景亦枫的枫华院,秦氏闻了风声,急急赶来了。
景亦枫坐在无后背的椅子上,等着御医前来,后背的衣衫已是破烂不堪了,光光是用普通的鞭子打上十几鞭,普通人也是熬不住了,更何况是带着刺的鞭子,幸而景亦枫从小习武,却也是硬忍着,身上额间直冒冷汗。
秦氏见了景亦枫如此模样,走至他的面前,抹着泪,心疼的问道:“枫儿,疼不疼?”
景亦枫有些虚弱的摇摇头:“娘亲不必担心,孩儿不疼。”
景傲此时也是一脸苍白,坐到一旁,道:“儿媳妇不必担忧,枫儿自小习武,身子骨自是比常人好些。”
秦氏转过头去,朝景傲行了一礼,语气却有些责怪:“公公,无论老爷对我如何,我都是认了,可是枫儿是老爷的亲骨肉,他怎能下此狠手。”
景傲叹息一声:“儿媳妇,是我们景家对不住你,你若是怨便怨我罢。”
秦氏见景傲脸色苍白,想着这些看这位公公对自己也是颇为照顾,对枫儿与欣儿与是疼爱至极,心中有所不忍,便屈了屈身道:“公公言重了,方才儿媳只是一时着急,并无责怪公公的意思,还请公公见谅。”
“老太爷,御医来了。”门口小厮领着一位与景傲年纪一般的老者走了进屋。
“参见景帝师,世子,夫人,小姐。”御医走进了屋,便朝着几人拱手道。
景傲摆摆手:“曾太医,快为我孙儿包扎罢。”
曾太医点点头,便走至景亦枫身后,拿了药箱,为他处理伤口。
景亦枫一声不吭的让曾太医处理完了伤口。
待处理完了伤口,曾太医便道:“世子爷,这伤口有些深,先用了御制的凝肤膏,这段时日须每天都换三次药,只是不知会不会留下伤痕。”说着,便拿出了二只玉瓶放到了桌子上。
景亦枫站起了身,拱了拱手道:“无妨,多谢曾太医了。只是我见祖父脸色有些苍白,还劳烦曾太医为祖父瞧瞧。”
坐在一边的景傲一愣,曾太医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便道:“世子爷言重了。”说着,便走至景傲面前:“帝师,容曾某为你把脉。”
景傲点了点头,轻咳了几声,拿出了手。
曾太医静静把了脉,便笑道道:“帝师、世子爷放心,并无大碍,只是帝师太过操劳,精神不佳而已,帝师往后务必要好好歇息,不能太过操劳了。”
景傲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朝着曾太医点了点头。
曾太医也是微微点头,开了几副药方,便告了辞。
景亦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不显露,只是让小厮扶了景傲去歇息,又宽慰了秦氏与景亦欣一番。
待秦氏与景亦欣走后,眼光一闪,喊了一声:“默离。”
门外便进来一样貌普通的男子,一身小厮打扮,正是上次在建云城,跟着景亦枫,救了莫静怡的那个小厮。
“主子。”默离进了屋,便恭敬的行了一礼。
景亦枫微微眯眼,道:“你去查一下,祖父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
“是。”默离拱手应一声,便出了屋。
景亦枫冷吸一口气,背上是刺骨的疼,只是想起心中之人,便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只余下淡淡的温情。
晴薇院——
“可恶,都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安姨娘坐在软椅上,瞪着大了怨毒的双眼,气愤万分。
春儿小心的站在一旁:“姨娘,你别生气了了,再如何说大公子都是被老爷家法伺候了,也算是给姨娘出了口气。”
安姨娘一哼:“打了几下又如何,只不过疼了几天,那世子的位置却还是在他手里,芯儿也不做不了那小杂种的贵妾了,那样便下不了药了,贤儿如何取代他的位子?”
“姨娘,小声点,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就不好了。”春儿忙出声提醒,若是这话传到老爷耳里,便大事不妙了。
安姨娘又是哼一声,直直的瞪向春儿,春儿心中十分害怕,姨娘定是要责怪与她了。
果不其然,安姨娘狠狠的指向春儿的额头,满脸不悦的道:“都是你这死丫头,出的什么鬼主意,这下好,老爷定是要生本夫人的气了,你还想做贤儿的姨娘,这么蠢,贤儿要你何用?”
“夫人,夫人,都是春儿笨,春儿知错了,夫人莫生气。”春儿急忙跪了下去,求饶。
安姨娘停了手,气呼呼的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正想开口说话,却是感觉腹中一阵疼痛。
“快,快扶本夫人去如厕。”站起身,把手伸向春儿。
春儿急忙起身,扶住安姨娘,出了屋门,往茅厕走去。
到了茅厕门口,春儿便在外守候,安姨娘急急走了进去,不多久,却是听见安姨娘一声惨呼:“啊——救命啊——”
春儿忙问道:“姨娘,发生什么事了?”
“救…救…命…”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臭味,春儿捂住鼻子,疑惑的打开茅厕的门,却不见安姨娘,疑惑的唤道:“姨娘,你在哪里?”
粪坑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应答声:“我…我在里面…快拉我上去。”
春儿一惊,走至粪坑前,捂着鼻子往下一看,顿时傻了,只见安姨娘正在粪坑内挣扎,满身都是粪尿,连嘴里都是。
“快…快…拉…我…上去…”
春儿犹豫了片刻,道:“姨娘,你等一会,我这就找人来救你上来。”说着,忙走出了茅厕朝着晴薇院内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安姨娘掉到粪坑里去了,快来人啊。”
晴薇院内全部的丫环小厮急忙赶了走去,当初安姨娘嫌这茅厕建在晴薇院内不雅观,这茅厕便建在晴薇院的一边。
春儿见来了人,急忙道:“快,姨娘掉到粪坑里面去了,你们快去把姨娘拉上来。”
丫环小厮们一阵犹豫,都是呆在原地不肯进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救姨娘出来。”春儿喝道。
那些丫环小厮却仍是呆着不动,谁也不肯先进去。
“我去拿根绳子,把姨娘拉上来吧。”一个小厮脑子一转,急忙道。
“那还不快去。”春儿一跺脚,喊道。
那小厮急忙跑回了院子,拿了绳子来,与另一个小厮捂着鼻子与嘴巴进了茅厕。
到粪坑前,住里一看,把绳子放了下去,憋着气喊道:“姨娘,快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安姨娘已是满身粪尿,眼耳口鼻上,头发上全是,不敢再张嘴,死死抓住绳子,心中害怕的要命,也是恨得要命,这帮该死的奴才居然这么久才来,待她出去,看她不好好修理他们。
二个奴才忍着臭气,拼命把安姨娘拉了上来,便立马逃出了茅厕。
安姨娘已是欲哭无泪,她方才刚进茅厕,便觉得一阵头晕,又感觉什么东西往她背后一掷,她便翻进了粪坑,现在整个一粪人,全身臭气熏天,踉踉跄跄的走出茅厕。
几个奴才见了安姨娘出来,一阵恶心,都是捂着逃了老远。
安姨娘嘴里的粪尿,咸咸涩涩的,不知是何味道,直打恶心。
“发生何事了?”景越良刚进晴薇院,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刚走出院子,便见晴薇院的几个下人逃了过来,皱着眉问道。
那几个下人,急忙止了脚步,低着头道:“老爷,安姨娘,安姨娘摔进粪坑了。”
“什么!”景越良一愣,忙走向茅厕。
还未走近,便闻到一阵臭味,见安姨娘满身是粪尿的站着,边上的下人都是离了她几十步。
景越良皱眉,闻到这股臭味,看见安姨娘这副模样,一阵恶心。
安姨娘见了景越良,连忙摆起以往的姿态,软软的喊道:“爷——。”
景越良愈发恶心了,忙对那些下人喊道:“还不快去提水,给安姨娘浇洗干净。”
“是,是。”那些下人忙应了是,纷纷去拿桶提水。
提了水来,憋着气走近安姨娘,一股脑儿全忙安姨娘身上泼去。
水夹着粪尿从安姨娘身上流出来,下人们急忙又退了开去。
安姨娘此时目光已是有些清楚了,见了景越良站的老远,一脸嫌弃的样子,心中一突,忙向他走去,一脸娇媚,唤着“爷。”
景越良忙退后,伸出手,示意她止步:“你别走过来,快让下人给你洗洗,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瞧你。”说完,便甩手走人了,一想到安姨娘方才的样子,与她身上的臭味,景越良便觉得一阵犯恶,他这最近这几个月都是不会再来这晴薇院了。
安姨娘见他这副样子走人了,气得直跺脚,又瞧见那些下人都离得这么远,心中更气,双眼冒火,冲着那些下人喊道:“还不快去准备洗澡水,扶我去沐浴更衣。”
一些粗使丫环急忙跑了去为她准备洗澡水,春儿与另一名一等丫环忍着臭味和恶心上前,扶着她,却都是没忍住,刚走进安姨娘,便吐了开来。
安姨娘见了,伸出一只满是臭气,还带着些粪尿的手,往二个丫环各自打了一巴掌。
二个丫环的脸上立马沾了些许粪尿,只得硬生生的忍了恶心,扶着安姨娘往晴薇院走去。
——
舒水院里,传来阵阵笑声。
“哈哈…娘亲,哥哥,你们不知道,笑死我了,那狐狸精居然摔到粪坑里去了,听说被拉起来的时候,她身边的丫环都吐了。”景亦欣捂着肚子,哈哈哈的笑着。
秦氏无奈而宠溺的拍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小心笑得肚子痛,娘跟你说过,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如此没有规矩。”
景亦枫也是无奈的笑笑,因为后背上的伤,皇上准了他一个月的沐休;闲在府中,倒也且惬意,只是却是见不到怡儿了,心中想念的紧;他怕怡儿知道他受伤了,会担心、心疼,因此不愿让她知道;便只让欣儿去与怡儿说,他奉了皇上命令要离京十日;想来,十日之后,他的伤势也差不多好了,还有半月多,他便能天天见着怡儿了。
景亦欣听了秦氏的话,轻轻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娘,我是太高兴了嘛,你不知道,听下人们说,那个狐狸精,沐浴后还是一股臭味,抹了许多薰香还是未能遮住身上那股粪臭,她院子里的下人见了她,都是能躲则躲;连父亲都一连好些天未去她院子了。”
秦氏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心中谈不上是高兴还是如何,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好了,欣儿,小心被别人瞧了你这副样子,便没人敢娶你了。”景亦枫也是微微一笑,打趣道。
景亦欣止了笑,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脸色因大笑而变有些微红,眼睛瞪着景亦枫,煞是可爱,气鼓鼓的道:“哥哥取笑欣儿,哼,欣儿不理你了,坏哥哥。”
秦氏与景亦枫两人见了她这副样子,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屋子内欢声笑语不断。
院外,景越良伫立良久,终究长叹一口气,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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