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来到奢华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立刻换上了一副冷漠表情的自己。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她对自己说。
要仇敌家破人亡,用他们的血祭奠自己曾经受过的痛苦…这样怨毒的自己,季莫有些不认识,但却让她觉得轻松多了。如果能把自己放进一种极其仇恨的复仇状态,心里也就不用那么的纠结和折磨了。
“这不是…”
季莫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转过身,看到了几乎就是神采奕奕的董钰婷。
她已经好了吗?季莫没有开口,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女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她说话。
“你是姐夫的朋友,姓季的那位小姐,是不是?”
季莫嘲讽一笑,看来她还没有好。
“是的,董小姐。你好,”季莫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啊,不是的,”董钰婷挂着一脸甜蜜的微笑,“是姐夫带我来这里的。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呢。”
“哦,是呀,”季莫勾了勾嘴角,“我知道这件事情。他以前也经常带我来的呢。”
董钰婷的眼睛里闪烁着季莫期望的那种恼怒和不解的光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季莫烘干自己的手,“有的时候感觉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微妙的,是不是?”
“你…你和他很熟吗?”董钰婷的脾气好像收敛了很多,她只是略带震惊和愤怒的对季莫说。
“这个你要问他去才好不是吗,”季莫欣赏着董钰婷的表情,然后笑笑,“对了,你找到你的姐姐了吗?”
董钰婷的表情开始迷茫起来,然后摇了摇头。
季莫笑了,觉得自己好残忍,又好快活。
“钰婷,”洗手间门口传来钱亦儒的声音,“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季莫莞尔一笑,对董钰婷挥了挥手,然后走了出来。
“只是遇到了熟人聊聊天罢了,”季莫看着钱亦儒,“钱总,你好。”
“莫莫…”钱亦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还有愧疚,“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司的领导要褒奖我,请我吃饭。好巧。”季莫笑,纯良无害。
不知道钱亦儒现在是否死心塌地的守护着董钰婷了呢,季莫想。看来,钱亦儒是现在董钰婷的全部了吧,如果现在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夺过来,董钰婷会不会再次崩溃?
她会回到那个折磨人可以致死的软壁牢房,季莫在心中冷笑着想。
“是啊,好巧。”钱亦儒尴尬地说。
“看来钱总和董小姐是和好了吧?”
“和好了,一直都好,”董钰婷走出来抢着说,“没有你的事儿。”
季莫并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那就祝福你们喽。以前钱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找我聊天,现在…看到你这样愉快我也很开心。”
“莫莫,我…”钱亦儒欲言又止。
“我们快走吧,”董钰婷着急的说,“去吃东西。”
“好,”钱亦儒皱了眉头,“那莫莫…我们先走了。”
季莫勾起嘴角:“再见,钱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荣潇然问,“还以为你趁机溜掉了呢。”
“又不是相亲,怎么会溜掉呢,”季莫愉快的笑笑,“只是遇到了熟人而已。”
“你是说钱氏夫妇吗,”荣潇然好奇地问,“我刚才也看到他们了。那个董钰婷看上去很奇怪的样子。”
“嗯,”季莫点点头,“她疯了。”
“疯了?”荣潇然吃惊的叉子掉在了桌子上。
“是啊,”季莫显得不以为意,“家庭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还有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了连城曜也没有跟她在一起。人财两空,所以有些承受不住了。”
“连城曜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啊。”荣显然感慨。
季莫看了看他,想着自己或许在荣潇然得知真相以后会沦为和连城曜一样的一丘之貉吧。
“心里的**和执着太强烈了,董钰婷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到最后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的时候,才会崩溃。”
“是啊,”荣潇然温和的笑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你这样就很好。”
季莫敷衍的笑笑,不知道这话里有没有嘲讽的意味。
“不过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很久以前就从那种特别的医院里回到了家中。钱亦儒一直都在照顾她呢。”
“那他还算不上太薄情吧,我是说钱亦儒。以前看着他在自己妻子死了之后就立刻和小姨子结婚,还觉得这个男人很没品呢。不管现在看来,或许他人还不是那么坏,是吧,至少没有抛弃自己精神有问题的现任妻子。”
荣潇然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季莫的心里。钱亦儒,难道他是真的爱上了董钰婷?还是..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懂得了珍惜和相濡以沫。
人们常说,一个优雅的绅士背后或许都有很多为他们流过血和泪的女人,才能塑造了他们今日的成长。或许,钱亦儒就是通过苏锦鲜血的代价,才变得宽厚温和很多。
只是这代价,太过于残忍。
“怎么了,莫莫,”见到季莫沉默,荣潇然有些担忧,“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只是有些羡慕董钰婷这样的女人,”季莫如实说,“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到最后还是有一个愿意保护她守候她的男人。”
“莫莫,我…”
季莫当然知道荣潇然想说什么,果断的打断了他。
“不过,总有些女人是要为自己奋斗的是不是,我觉得我现在也很好啊。”
“是啊,”荣潇然一副悻悻的样子,“你一直都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
“今天的晚餐,谢谢你喽,”季莫笑着说,“改日我会请回来的。”
“好,”荣潇然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很开心,“那么我送你回家吧。”
钱亦儒好像和董钰婷已经走了,季莫希望他们最好没有看到自己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更何况,他们好像还认识荣潇然。
荣氏是比苏氏更老牌的家族企业,荣潇然荣公子,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呢?
连城曜优雅的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上,他轻轻的吸了口手中的雪茄,然后吐出烟圈。
“不错。”
“是好东西吧,”夏邑连忙说,“不好搞。”
“我看夏总你把玩的心思用在做生意上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连城曜直言不讳的说,“不过的确是好东西。”
夏邑倒是并不恼,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这个人啊,还就适合吃喝玩乐。二十年前我就算准了,会有子孙福,所以嘛,也就不用太努力喽。”
“那您可是太有远见了,”连城曜嘲讽地说,“不过这个子孙福能不能发挥作用,还有看你自己啊夏总。”
“连总放心,”夏邑嘿嘿一笑,“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最好了。来。”
连城曜摆摆手,站在身旁的手下拿出一支精巧的录音笔,然后打开后放在了茶几上。
“连总,这就不必了吧。”夏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是要给苏氏的董事局听的,”连城曜冷冷的说,“夏总我相信你说话会有分寸的。”
“好吧。”夏邑点点头。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夏凝出生的那一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城曜问。
“夏凝,”夏邑缓缓的说,“的确就是苏家的第二个孩子。那个时候董必平刚到苏家没多久,远远没有站稳脚跟,还拖着一个小拖油瓶董钰婷,所以境况非常不妙。这个时候,苏锦的母亲苏嫣和前夫的第二个孩子反而即将要临盆了,董必平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怕什么?”连城曜问。
“怕第三个孩子会威胁到自己和女儿董钰婷的地位。原本苏嫣和苏锦母女两个都很宠爱小女儿董钰婷的,可是如果苏锦有了亲妹妹,事情就不知道回发生成什么样子了。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在苏氏的地位也会随着一落千丈。”
连城曜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可是,苏家的二小姐,地位是多么的尊贵,怎么可能保护不周呢?董必平没有找到能造成苏嫣自然流产的好机会,所以,他决定把这个孩子抱走。后来,他就找了我,让我去做这件事情。”
“你当时和董必平的关系是什么,为什么找的人是你?”
“我当时..咳,混日子嘛,天天在街上游荡的那种人。其实董必平也好不了多少,我们两个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大概他觉得不太熟悉的人比较安全吧。他找到我,说可以给我一大笔钱,问我愿不愿意做一单大生意,或许,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连城曜点点头:“他是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直说呗,让我把苏家的孩子从医院里抱走。我当时吓了一大跳,虽然只是个穷混混,可是苏氏的大名还是听过的呀,黑白两道通吃。我当时就想,要是我做了这样的事情,那肯定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董必平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具体点说。”
“他说让我把这孩子养大,给我一大笔抚养费。不仅如此,还给我钱帮我开公司!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