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沐云的身份在东市并非人人都知道,徐志海却是认得他!
安亲会虽是人尽皆知的黑道,但表面上的安亲集团却是正经的国际大财团,这样的财团当家人,不管是到了哪个城市都是极受『政府』笼络的存在,更别提东市这种刚刚开始发展的小城。
三天前,副市长刘景泉还以市『政府』的名义宴请过龚沐云,徐志海不过是秘书处的处长,并未列席,却是瞥见龚沐云一眼,记住了他的长相。
如今,见龚沐云竟然来到了福瑞祥,徐志海是惊疑不定。官场混得久了,他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此刻,龚沐云走来,看着夏芍,语气揶揄,态度熟稔。
“好热闹。”龚沐云散漫一笑,却连看也没看被拖去一旁的吴夫人,只是淡淡瞥了眼四周围观的人群。
“我以为阁下的『性』情,应当不爱热闹。”夏芍也神『色』淡然。
“那要看是谁的热闹。”龚沐云含笑道。
两人在福瑞祥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眼神再不好的人也看出来两人相识了。
这时,吴夫人被人架去旁边,已经渐渐喘过来气来。她一半脸肿得不似人样,身体直哆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眼神却是惊恐地盯着徐天胤。这男人一脸阎王爷似的表情,他、他竟然敢打自己?
这光天化日的!
徐处长还在旁边呢!
徐处长此时可没心情顾及她,他正惊愣地看向夏芍。
她怎么跟安亲集团的董事长认识的?她的家世背景,不应该认这样身份的人才是!而且,此刻看她说话的神态气度,竟一点也不像十五六岁的少女,就算是成年人,在面对龚沐云这样身份的人时,都难免会局促,就像此刻他自己一样,完全不知该不该上前与其打招呼。而夏芍竟然神『色』平淡,好似面前站着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人。
这让徐志海不敢随意说话,他得先弄清楚龚沐云和夏芍的交情到底怎么样。别的不说,他就是凭着这份察言观『色』和谨慎,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夏芍淡淡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阁下继续看。不过,别看太久,这么多人围着,耽误店里做生意。一时半会儿还成,久了阁下又要破财了。”
龚沐云听了轻轻笑出声来,夏芍却是转头看向徐天胤,他此刻眸中狠戾已去,唇却还是紧紧抿着,一副危险的气息半挡在她身前。
“师兄,我们进去喝茶。上好的茶叶,冷了怪可惜的。”夏芍柔柔一笑,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紧握的拳,安抚,“你说,一会儿店里要不要撒点盐?去去晦气。”
感觉到她的安抚,男人身子轻轻一震,垂眸。但见少女目光柔和,笑容宁静淡雅,似炎夏里葡萄架下吹过的一抹清爽的风,风过处,躁动自然抚平。
徐天胤明显松缓下来,只觉得少女笑『吟』『吟』的眼神似乎勾着他,她往店里走,他便也跟着走了。只是剑眉微微一蹙,语气算不上好,“撒什么盐!找晦气的人就在门口,丢出去不就成了!”
“哎,那哪儿成?您没见门口有位官爷么?光天化日行凶,『性』质严重哦!”
“处长算是个什么官!”
“麻雀虽小,五脏还俱全呢。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眼里,处长可不是大官么?”
“哼!”
“唉!小地方,您多担待。”
两人边往里面走,声音边传去门口。只见得少女步态悠闲,说话慢悠悠,声音都带着笑腔。男人背影孤冷,声音冷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一唱一和的味道。
门口,陈满贯差点没满头大汗,他盯着夏芍转进茶室的背影,再看看被晾在门口的龚沐云,脸上怎么看都有点想哭的意思。
夏小姐就这么进店了?这、这……安亲会的当家还在门口呢!她真把人给撂下不管了?
陈满贯挤出个不算自然的笑容来,刚忙上前赔罪招呼,“龚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夏小姐跟您玩笑呢!您、您快里面请!”
他这一句请,自然化解了龚沐云的尴尬。
只是,龚沐云摇头轻笑一声,不以为忤,也并不觉得尴尬,笑意温和的眼底似有流华,意态洒然。这倒与夏芍悠闲淡雅的『性』情有那么三分相像。
“没事,我只是来跟夏小姐探讨一下玄学易理的,平日喜爱研读易经的人,难得遇上有真才实学的,不请教一番,实在浪费了这缘分。”他颔首轻笑,这话听起来是对陈满贯说的,却听得徐志海脸『色』一变!
他毕竟也算有些学问,自然知道《周易》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国家虽打击封建『迷』信,但从来没人敢站出来说《周易》是封建『迷』信,所谓的封建『迷』信,指的不过是那些用鬼神手段诈骗钱财的。而《周易》本身却在国学中占有重要地位。
人家这是明摆着告诉他,夏芍是玄学方面的大师,与耍『迷』信手段的神棍不可混为一谈!
徐志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龚沐云走进店里,与徐志海擦肩而过,他自然没有与其打招呼。徐志海此刻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
主角都进了店里,留下徐志海和吴夫人在门口,围观的人群还不肯散去,安亲会的人员这才上前,把人给驱散了,之后便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在福瑞祥门口。
吴夫人被撂在一旁,没人再理她,她赶忙离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远点,一眼盯住徐志海,一瘸一拐地过去,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徐处长,你、你倒是管管啊!我光天化日的被人打了,你们这些『政府』工作人员就当没看见?”
吴夫人语气不好,声音却不大,一来她是不敢大声,二来她此刻胸口还闷疼,喘气费力,想发飙也发不出来。
徐志海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都是这个没事撒泼的女人的错。但他又不好拉下脸来,只得又打起了官腔,“吴夫人,你这个事归公安管。我不在其位,也谋不了这个政。你是当事人,你可以选择报警,申请伤情鉴定。”
报警?报警有用么!她老公刚被公安抓走,她再惹上官司,谁来活动关系?
都怪这个徐处长!没事打什么官腔!要不然,她会误会那个姓夏的小姑娘吗?
两个人内心互相埋怨,夏芍、徐天胤和龚沐云三人却没有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吴夫人一看见徐天胤,就像受伤又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去老远。安亲会的人把黑『色』林肯开过来,龚沐云上了车。而徐天胤也把车子开过来,下车开门,示意夏芍上车。
直到这时,徐志海才赫然发觉,徐天胤开着的竟是辆特别款的红旗车!『政府』的工作人员,自然知道红旗车的意义,他不禁震惊地看向徐天胤,想起他那番“处长算是个什么官”的话,不由心头直跳。
这位,难不成……有什么来头?
正惊疑间,夏芍却是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徐处长。”她姿态闲淡,唇边虽有笑意,眼底的笑却微凉。记得以前过年过节,两家走动的时候,她还称徐志海为徐叔叔,自打两家不太来往了以后,这声叔叔她便不愿意叫了。
徐志海自是发觉这称呼的变化,心下微凉,但见她这份气度,不由开口,“夏小姐……”
这称呼一出口,徐志海自己都是一愣。这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少女,不说从小看着她长大,但至少以前过年过节的两家还来往。若是说起来,夏芍在他面前,那是实实在在的小辈。现在他竟然不自觉地称呼其为“夏小姐”?
她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份气度?两家不怎么来往了以后,老夏家发生过什么事?一个平平凡凡的百姓家庭,怎么就出了个玄学大师?这里面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徐处长刚才有句话倒是说得挺对。”夏芍笑容浅淡,意味却是深长,“父母辛辛苦苦把子女教养长大,有些事,为人子女的是不该做。不然,少不得要连累父母,更叫父母脸上无光。这话您跟我说了,我就还给您。希望您回去也要把这番道理多教给自己的女儿才是。”
徐志海一愣,还没问是怎么回事,夏芍却懒得解释,她坐进徐天胤的车里,两辆轿车便驶离了福瑞祥门口。
两辆车没往十里村去,而是先去了亿天俱乐部。表面上看,龚沐云请夏芍和徐天胤进了俱乐部,实际上,三人却是从俱乐部后头一处隐秘的车库出来,坐上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这才往十里村驶去。
一起跟着去的还有齐老和安亲会的左右护法,郝战和华晟。
到了十里村半山腰的宅院门口,两辆车子停下,齐老从车里下来,见了夏芍便是大笑着说道:“夏小姐,你藏得够深啊!堂堂玄门当家的嫡传弟子,居然亲自打上安亲会为父讨说法,你真是、真是……你要是早说一句,咱们不就不用打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夏芍一笑,“齐老还是叫我丫头吧,这声夏小姐的称呼我可不敢当。”
“这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江湖上不论年纪论辈分,你这辈分够高的啊!”
齐老这话可不是恭维,江湖上确实对辈分看得极重。
玄门至今还传承着老一辈江湖的规矩,门派里弟子虽然不多,但是对辈分很是重视。就拿玄门的三规六戒来说,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这两条排在最前面,可见对辈分的重视程度。
玄门的辈分,有七字——玄、宗、仁、义、礼、智、信。
只有掌门才是玄字辈,四位长老是宗字辈,长老收的弟子则是仁字辈,而弟子若是再收了弟子,则是义字辈。以此类推。
夏芍是玄门掌门唐宗伯亲收的嫡传弟子,辈分极高,排在宗字辈,跟长老是一辈的。
以当今江湖大佬的辈分来说,唐宗伯跟安亲会、三合会的老爷子是一辈的,夏芍则跟龚沐云是同辈。齐老虽然年纪已过五旬,在武林上也算泰斗般的人物,但论辈分论影响力都不敢跟唐宗伯这些大佬56书库了一把,此刻听到她这么说,脸『色』不由一变,“有人要害我?”
陈满贯也是惊愣住,今天本是要庆祝一下,怎么一开场的情况是这样的?
“孙老弟来这不久,也没得罪什么人,谁要害他?”陈满贯刚忙问。
“就是因为来这不久,要害他的人才好猜。”夏芍淡淡一笑,眼神却有点冷,“定是跟收购吴玉禾的古玩行有关。”
这话一说,陈满贯和孙长德都是皱了眉头,觉得有道理。正当陈满贯想问问她化解之法的时候,夏芍已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两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高义涛的声音,“夏小姐?真难得,你会找我。”
“高老大公务繁忙,没事我怎么好打扰?”夏芍笑了笑,便将事情跟高义涛说了说。
高义涛却在电话那头惊了惊,最近在东市闹得凶的华夏拍卖公司,是夏芍的?
“夏小姐,你放心。既然公司是夏小姐的,我保证没人敢动贵公司的人。我会传令兄弟们,留意有没有人雇佣帮会的人对你的员工不利。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那好,那就谢谢高老大了。”夏芍说罢,便挂了电话。
陈满贯和孙长德这才知道她是给谁打的电话,孙长德有点震惊夏芍竟连黑道的人也认识,陈满贯却是淡定多了——东市地面的黑道老大算什么?安亲会的当家夏小姐都见过了。
给高义涛打过电话后,两人这才安心了不少。孙长德这人胆量还说得过去,竟然一会儿就不把有人要害他的事当回事了,招来了服务员,张罗着上菜。
三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但菜品却是丰盛。
正当服务员陆续前来上菜的时候,隔壁的包间内,杜兴和李新带着各自的弟兄一大帮子人走了出来。
经过夏芍这边包间的时候,一名女服务员正好端着菜品进来,那女服务员身材火辣,纤腰翘(禁词)『臀』,杜兴一眼粘上去,眼神便跟着飘进了包间内。
这一飘进来不要紧,刚好落在了孙长德脸上。
杜兴虽然没当面见过孙长德,但他见过手下拍回来的照片,他对这个抢了自己油头的人记忆深刻,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大叫一声:“就是他!”
陈满贯和孙长德正准备给夏芍敬酒,被他这一叫,两人手里的酒差点没洒出来!
杜兴和李新这边十来个人却都是望进了包间,杜兴此刻脸『色』已是发狠,带人就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好小子!叫爷爷在这儿碰见你了!”
他们一群人十来个冲了进来,孙长德从座位上起来,陈满贯当先怒声喝斥:“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关你他妈的事!给老子滚一边!”杜兴一把捞住离自己最近的一瓶酒,抬手就朝陈满贯掷了过去。
幸亏陈满贯躲得快,那瓶酒砸在身后的墙上砰一声爆开,酒『液』带着碎玻璃渣子四溅,陈满贯和孙长德后脖颈和侧脸顿时就划破了几道血痕。
两人赶忙退后,但却都是第一时间就来到夏芍身边,把她从座位上拉开,挡在身后——在他们眼里,她不仅是老板,而且她年纪还小,还是个女孩子。
但就在两人把夏芍拉起来的+激情小说?一瞬,跟在杜兴身后进来的李新一眼瞥见夏芍,脸『色』忽然刷白!
而这时,夏芍也已拨开陈满贯和孙长德,走去了两人前头站定。
“夏小姐!”
两人一惊,都去拉她,却见她负手而立,气度淡定悠闲。这不由令两人有些惊讶,一时间竟望了把她拉回来。
而对面杜兴等人也是被夏芍的气度所慑,都愣了愣神。
却听她淡淡问道:“要找人麻烦,先得划出条道儿来。我只问一句,你是否是安亲会的人?”
“安亲会?”杜兴还没见过在这种场面里这么镇定的女孩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顺口就答了,“爷不是!怎么着?”
对面,少女缓缓点了点头,神情看起来依旧淡然悠闲,她甚至还叹了口气。
“唉!我还以为,我要揍高老大的人两回。幸好你不是。”夏芍点点头,笑眯眯抬眼,慢悠悠说道,“既然你不是,那我就放心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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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鞠躬,我反省~母上大人下午突然打电话说要来,于是我跑去车站街,之后一起逛街买菜之类的,乃们懂的~晚上被母上大人拉着聊天,一直等她睡了,我才有时间码字~
幸亏赶在12点前发上来了~我今晚晚睡会儿,明天尽量按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