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需要鼓励的,适当的鼓励可以让人树立自信心,而自信心这东西,会让人终身受益。
对于父母双亡的张仁和来说,五岁以前的生命是五彩缤纷的,五岁之后是灰暗的,九岁以后又看到了希望,因为他得到了偶像的鼓励与帮助。一年多前,李家明让八伢带给他一句话,说对他爱护妹妹很敬重,由此他努力地向李家明学习,带着他可怜的妹妹奋发向上。
强者才能自救,只有自己努力奋发,才会有贵人相助。
随着张仁全兄妹的努力,成绩越来越好,哥哥能与柳老师的堂侄竞争全年级第一,妹妹也能跟金妹、满妹、小妹她们三个旗鼓相当,每次考试都能考双百分。成绩好,自然就会受老师重视,若是加上穷困的家境,更会得到老师们的同情与器重。他俩的堂公公张老师,就是从漠不关心到器重,盼望着这两兄妹能考出去,替他们家族争口气。
人是需要正确的偶像崇拜的,李家明平时待人热诚,可关键时刻强势得吓人,自然也影响到了张仁全。当李家明将这小孩找来,当着他姑姑面,指出靠人不如靠己时,张仁全毫不迟疑就决定自己撑门顶户,靠自己养活自己和妹妹。
经过一番争执、冲突,被关了七天的张象松兄弟彻底颓了,被放出来的时候成了两个叫花子,看都不敢看一身警服的张仁全。现在别说是要拿回田土山林,哪怕是让他们倒找钱,他们都不愿意再呆在拘留室里了,那地方哪是人呆的?
在张自强、张自礼、张仁全、张卫民他们一干长辈或强力人物的见证下,张仁全从他大伯、二伯那拿回了田土山林。
“谢谢自强公公、谢谢自礼公公……”
做人要讲礼数,更要懂感恩,这也是张仁和从李家明那学来的。自己还小,无法给长辈们回报,也得磕个头谢个恩,张仁和拉着他妹妹给几个公公、叔叔、哥哥磕头。
有志气的晚辈总是得长辈器重的,张卫民虽然有个极会读书的儿子,可对这样有志气、知道感恩的晚辈照样殷切。
“要的,倔儿不败家!和伢,你山上的树,公公不赚你一分钱,以后要是读不起书,就来寻公公。我晓得你这伢子倔,算公公借钱给你,等你以后有能力赚钱了再还。”
“多谢卫民公公。”
谢完了长辈,张仁全又将妹妹养的最后一只鸡捉来,带着妹妹去黄泥坪谢李家明。公公他们都以为这事是仁全哥帮忙,他自己心里知道是家明哥哥帮的,要是没他打招呼,当所长的仁全哥会得罪大伯、二伯帮自己?
能给长辈磕头谢恩,也就能给帮自己最大忙的家明哥哥磕头,当张仁和兄妹想跪下去的时候,毛砣连忙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脖子拎了起来。
“莫乱跪,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娘耶(父亲)跪师傅,就是不能跪旁人!”
没错,欠钱还钱,欠人情还人情。既然敢撑门顶户,那就真正的男子人,哪能随便给人下跪?
李家明走了过来,给了自己兄弟一个赞许的眼神,象大人样揉了揉这两兄妹的脑袋,鼓励道:“和伢,带好妹妹,这世年能当兄妹,下世年不一定还能当兄妹的,晓得不?”
感动的张仁和兄妹只差流眼泪了,重重答应道:“嗯”。
“毛砣,去把鸡杀掉,这是人家的心意。”
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孩,也不枉自己帮他一把。李家明笑了笑,又指点道:“和伢,以后对你大伯、二伯要以礼相待,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礼数又是一回事。做人是由不得自己性子的,只有自己懂礼数,别人才会以礼待你,晓得不?”
“晓得。”
聪明孩子,李家明也高兴起来,“去玩吧,楼下有乒乓球、羽毛球,你们自己去玩。满妹,背书。”
“哎”
等眼睛里冒星星的满妹、小妹她们背完了书,撒着欢地跑了,李家明也起身下了楼,去找阿姨。
这事进行到这一步,用完了霹雳手段,得显菩萨心肠了。就象他指点张仁和的一样,人是生活在社会上的,做人做事由不得自己性子。张象松兄弟做人失败,但毕竟跟阿姨是亲兄弟,该给的面子还要给、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人言可畏啊,那些村夫愚妇,哪懂什么道理?他们只会凭自己喜好评价旁人,动不动给人扣个仁义道德的大帽子,好像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一般。李家明知道自己做事,有时候过于狠辣,所以事后大都会善后,省得让人垢病。就象将人打得趴在地上,又何必再踹上几脚,还不如放点钱在地上给人当医药费,顺便也驳得旁人的一声喝彩。
强者嘛,就要有强者的风范,打王八拳、得理不饶人的那是混混。
正在哄孩子睡觉的张象枫服了,自己这个天才继子,不动就不动,哪怕是自己被哥哥骂没良心、白眼狼,他都能坐在楼上书房里纹丝不动。说动就比谁都狠,只要自己开了口,他就能把人送进派出所关七天,一天都不多一天都不少,把蛮不讲理的大哥、二哥治得服服贴贴。
李家明看了看血缘上的妹妹,小家伙正在吐口水泡泡玩,笑着递了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过去。
“阿姨,二伯帮叔叔他们寻了个事,十块钱一日,包吃包住。要是他们想去的话,就去同古寻我二伯。”
阿姨的气还没消啊,也是,血汗钱让人昧了,到头来还让人骂成猪狗不如,换成自己也难消那口气。
“阿姨,以后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你们毕竟是亲兄妹,婆婆又是个糊涂人,何必让老人家心里难过呢?婆婆今年都六十一了,有些事莫痛快了当时,后面又来后悔莫及。婶婶总是说,母女是上辈子的缘分,莫多想了。”
血毕竟是浓于水的,所以才有‘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么一说,怒气未消的张象枫想起了她那糊涂姆妈,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桌上的小纸条放进了抽屉。
“家明,谢谢你啊。”
“没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阿姨,文文、婉婉的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