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本就有些软下心来,嫣儿这一劝解,心内的气自然也就消下了八九分来,虽说如此,但是面子上总归是撂不开的,若是此时软了,以后岂不是让罗家小觑。
林老太太碍于嫣儿不好发作,只得拿眼瞅了一眼边上的裴氏,裴氏看到林老太太的眼神,一时心领神会,知是婆婆要她教训一番罗晋人,这裴氏素日里就是个好揽事卖弄的人,遇到此事自然要更加的尽心竭力。
裴氏见罗晋人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便迈着碎步,上前几步冷笑道
“哼罗家妹夫,你现在来做什么看你脸上的伤痕,是来唱苦肉计吗白天才刚刚撵了我妹子,现在就来林家,真当我林家无人我妹妹自是不说你罗家的半分不好,但是我们林家人也是长着眼睛的,你那母亲欺软怕硬,最是狠心,我妹妹还在月子里就受了这般冷待,若是出了月子还不知要怎么样呢,怕是连口热汤都喝不着,可怜她还给你养了这么好的一双女儿,真是狼心狗肺。”
言毕,这裴氏一时退回林老太太身边,抽出绿色绣花帕子,似是心伤的拭了一下眼角,这又勾起了林老太太的痛处,当下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可怜那罗晋人,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就落得这般田地,失了孩子,还要周旋与母亲和妻女之间,已是分身乏术,再一听这裴氏的话,更是无地自容,唯有抱拳讨饶的份,心内纵有万千句话,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嫣儿见到这个场面,自是跟着心酸无比,好好的一个家,竟就闹的这般不堪,再想想刚才路上发生的一切,心内着实难受,一时也跟着哭了起来,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这样失去了安宁。
于此同时,林氏躺在炕上也已听到了裴氏的话语,她虽对罗家心灰意冷,但对罗晋人却是痴心一片,她自知罗晋人不是个能言善辩之人,遇到此等事情,定不会替自己辩解分毫,再说今日之事,多由罗母惹起,与罗晋人干系不大,若是真的闹得撕破脸皮,从此往后怕是真的不能再踏进罗家一步。
有此长远打算,这林氏便穿好了衣服,披了一件林老太太的黑色大棉斗篷,一时病病歪歪的出了房门,才一开门,一股冷风直灌脖颈,林氏只觉身子一阵冰凉。
院子里的人听到开门声,都停住了哭声,一时回过头去,看着林氏朝门口处走来,暗夜里的林氏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云鬓散乱,墨发飞舞,见此情景,那罗晋人自是按捺不住的走上前去搀扶。
林氏见罗晋人走上前来,一时没了主意,本想甩开他的胳膊,却被他捏的更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氏有些羞愤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你和锦儿”罗晋人抓着林氏的胳膊,低声答道。
林老太太一见二人光景,便知必是林氏舍不下罗晋人,既如此,做母亲的也就只好成全,如若不然,真是不好找个台阶下来。
“哎罢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你们二人还是先去我房里把事情说个清楚,要去要留都随你们吧。”
言毕,那林老太太便拉着嫣儿的手率先回了刚才的厢房,裴氏与王氏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那林茂才一时关上了大门也回了自己房中,院子里就只剩下林氏与罗晋人二人。
既已四下没了人,罗晋人自是轻松无比,刚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自是不敢多言一句,此时既已没了人,便一把拉过了林氏白皙修长的玉手,林氏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挣扎开来:“你快放开,若是叫屋里的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经过今天的事情,罗晋人已然是知道林氏在他心中的分量,此刻他必是不会轻易放开林氏的手,一时涎着脸道:“看见便看见吧,我是不怕的,你我既是夫妻,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得。”
林氏一听这话,心里不觉一阵好笑,刚想奚落一句,却伴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了罗晋人脸上的伤痕,尤其是眼角处,一片青紫,一时又用手摸了过去,满眼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才半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罗晋人感受着林氏指尖的温度,心里一阵温暖,想要说出实情,又怕林氏害怕,只得随便撒了个谎说是干活撞在了墙上,林氏心里随十分疑虑,奈何罗晋人平日里最是个诚实之人,比不会说假话,也就不提。
见林氏不再追问,罗晋人便硬拉着林氏的手一路去了林老太太的房内,到了暖阁,林氏便撂开了手,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委屈的流着泪儿,不去看罗晋人,那罗晋人也知林氏今日受了委屈,再加上没了孩子,难免会心中郁结。
一眼望去,此时的林氏虽不施半点粉黛,脸色微黄,眼红泪流,却比往常更招人怜爱,这罗晋人虽不是个弄风吟月之人,但见林氏垂泪,心中一时更觉林氏可怜可爱,便忍不住坐在炕沿上,一把将林氏搂在了怀里,软语温存的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把个林氏听的一阵脸红,却也十分温暖,两人就此和好,不提。
再说那嫣儿随着林老太太去了书房,才一进屋就看见锦儿与几个表兄妹们守在姥爷身边听故事,嫣儿先向林老伯见了礼,这锦儿已经回过头笑着喊道:“姐姐,我刚刚听到爹爹来了,姥爷说你们是来接我和娘亲的。”
“就你耳朵尖,什么都听见了。”裴氏笑着在锦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然后扶着林老太太坐了下来,一时又拉着嫣儿的手问了许多家常话,那王氏也是走上前来一同问话,嫣儿一一的作了答复。
回完了话,这嫣儿又将自己要学医的事情向林老太太说了一遍,林老太太和两个舅母一听这话自是都不同意。
那裴氏更是拉着嫣儿的手严肃的说道:“哪有女儿家抛头露面的,你今年虽说十岁,但是再过两三年就该到了说媒的年纪,若你如此,还有谁敢来说媒,不是舅母打击你,你自己还是要想清楚的好。”
嫣儿自是知道这各种的厉害,但是她心意已决,定要撑起这罗家长女的名号,往后祖母也必定不会小觑她,母亲也会连带着少受点闲气。
“舅母说的极是,但是嫣儿心意已决,断不会更改了,就算十年八载的,我也要出人头地,都道女子不如男,可是古有花木兰从军,又有红拂女的故事,她们尚能比那男儿强,我又为何不能干出一番事业,就算不能名流千古,去也能悬壶济世,何乐而不为。”
屋内的一干人听到嫣儿的这番话语,暗暗诧异,如此年纪便能说出这些豪言壮语,想来必有大出息,也就不好再阻拦,一时都加油打气的鼓励嫣儿。
那林老伯更是喜的夸赞了几句:“到底是流着我们林家的血,谁家女儿能有我家嫣儿如此有志气,果真是虎女。”
才一说完话,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林氏与罗晋人前后脚的进了屋内,见了礼后,那林氏便坐在了林老太太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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