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志村又是冷笑,“该说你是过分自信呢,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不把你们放在眼里就不会跟你们说那么多了。”子临应道,“至于自信这事儿……是不是过分,那得看结果不是吗?”
“有道理。”此时,庞浩业突然开口道,“那你就先让我们稍微看看你的话是否属实吧。”
其话音未落,周遭的景物已然骤变,他们八人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片沙漠中的废墟,且所有的事物都在景物转换的这一刻变成了黑白两色。
月是白的,夜是黑的;沙是白的,石是黑的;光是白的,影是黑的……
而在这怪诞的黑白世界中,庞浩业的能量强度也显著上升,原本是凶级能力者的他,在这里透出了狂级上位者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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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灵墟’吗……”尽管子临并不像其他几人一样曾经见过这个能力,但他面对这番变故,却也是淡定如故,“的确是个挺麻烦的能力呢。”
“你知道的也不少嘛。”庞浩业听到对方连自己能力的名称都报出来了,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既然如此,那我也直说了……除非我主动解除能力或者死亡,否则我制造出的这个‘领域’是不会消失的,也没有人或物质可以在灵墟与现实世界之间自由往来;所以,你在这儿想怎么闹都可以,即使你像对付纳坎沃时一样发动那种足以引发海啸的攻击,也不会对外界产生什么影响。”
“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了是吧?”子临还没回话,志村就已经跃跃欲试地插了一句。
“呵……我知道的是不少,但你知道的好像就有点少了吧?”不料,子临理都没理志村,而是冲着庞浩业道,“庞先生,你这样可不行啊,都已经这个级别了,连自己的能力原理到底是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庞浩业不明其意,皱眉问道。
“你刚才说,这里是你制造的‘领域’对吧?”子临又道。
“难道你想说不是?”庞浩业反问道。
“当然不是。”子临道,“你以为你的能力是‘制造一个封闭的、广袤的领域,且在该领域中自身的能量等级会大幅增强’对吧?”他说得分毫不差,庞浩业就是这么理解的,“可事实上……‘灵墟’的真相并不是制造空间,而是将一定区域里的人、包括你自己,传送到某个空间而已。”
“哦?”庞浩业将信将疑,“那你的意思是……此地其实只是现实世界中存在着的某个地方咯?”
“也不是。”子临摇了摇头。
庞浩业有些不耐烦了:“所以这是哪儿?”
“这就说来话长了……”子临道,“首先我还得问问,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和恶魔吗?”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里是炼狱什么的吧?”庞浩业道。
“少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同伴来救他!”志村又插嘴说了一句,意在催促众人赶紧动手。
“你慌什么?庞先生不是说了吗,这个空间外人进不来的。”子临接道。
“行了,就算我信了,然后呢?”庞浩业也不太想理志村,故而立刻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嗯……”子临微微点头,“那你又知不知道萨麦尔这个名字?”
“听过,但不太了解。”庞浩业应道。
他的这种认知,也是该平行宇宙二十三世纪的人的普遍情况,尽管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宗教组织了,但这类宗教/神话传说还是可以很容易地在网上查阅到的。
“萨麦尔曾经化身为很多形象……”子临继续说了下去,“他可以是充满智慧的先知、或统领天军的大天使,也可以是象征罪恶的堕天使、七宗罪的一员、代表诱惑的恶魔王子……还有些时候,他甚至可以是一条蛇,或是一个戴着镜子面具的人……”
话至此处,他顿了顿,再道:“在一百多年前,萨麦尔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某天,他试图夺走一个人类能力者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虽然这次尝试失败了,但却意外地留下了一些东西……一个他用来暂时禁锢那个能力者灵魂或者说意识的黑白空间被留存了下来,并在此后的一个多世纪中慢慢扩张,变成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特异空间。”
听到这儿,庞浩业又开口道:“你是想告诉我……此地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空间?”
“没错。”子临道,“你的能力‘灵墟’,其实是一种与这个黑白空间建立连接的能力;这并不是什么独有现象,历史上有不少‘时空引导’类的能力者,其能力性质就是与某个特定的空间建立联系,甚至还有可以直接用能力开启‘冥界裂隙’的人存在。
“只不过,在这类能力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初次开启能力后就被自己连接到的异空间里的东西杀死了;还有一些则像你一样……连接到了一个没有生物存在的空间,然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误会。”
庞浩业想了几秒:“那你怎么解释我的实力到了这里会变强呢?”
“说明你和这个空间的‘相性’好啊。”子临道,“不然你怎么就连接到这儿来了呢?”
“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庞浩业道,“那我姑且问一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子临闻言,露出了微笑……
…………
2219年,1月16日,中午。
克劳泽走进书店的时候,其脸上的神态像是个正在重游故地的老人。
“你没变。”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天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朝对方走了过去。
“彼此彼此。”天一还是那样,穿着休闲西装、翘着二郎腿,手边摆了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两人虽是多年未见,但他们既没有像老友那样嘘寒问暖,也没有像敌人那般剑拔弩张;因为这两人对彼此过于了解了,很多交流反而趋于平淡、直白。
他们先是挖苦了对方几句,随后就聊了点茶宴和珷尊的事,再然后,就说起了……
“那个子临小朋友是什么情况?”克劳泽喝着茶,问道,“你给自己找的接班人吗?”
“怎么可能……”天一回道,“他跟我可一点儿都不像,倒是跟你……有相似之处。”
克劳泽瞬间就从这句听起来貌似并不走心的话里听出了某种信息:“你想让他做下一个时代的领袖?”
“不用跟我跩‘领袖’这种词儿,你我都清楚,用‘帝王’更贴切些。”天一应道。
“所以你又决定要放弃联邦,回归帝国制了?”克劳泽问道。
“呵……下一个王朝会启用什么制度,怎么会是我决定的呢?”天一笑着反问道,“眼下的联邦制是我决定的吗?”
克劳泽耸了耸肩:“好吧,是我定的。”
“那不就结了?”天一道,“你想当一任领袖,功成身退,那是你的事;子临觉得做一个长久在位的帝王对这世界更好,那也是他的事。”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其实纵观人类历史,帝国制的政权寿命比联邦制长得多?”克劳泽接道。
“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咯。”天一也耸了耸肩,并微笑着呡了口咖啡。
“无所谓,我也早就看淡了,不在乎了。”克劳泽道,“只是……”他微顿半秒,接道,“我观察了一下,子临好像不是一般的人类吧?他的身体且不说,精神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这点上,他和你不一样。”天一回道,“他、以及他的孪生弟弟,他们俩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也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克劳泽眼神微变,追问道:“那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简单地说……”天一回道,“他们是我从‘镜脸’……也就是萨麦尔……死亡后所留下的一缕余烬中,制造出的人形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