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啦,你别跟着我好不好!”顾安宁虽然已经习惯叶亦然住到别墅里,但始终不习惯他对自己亲昵的动作,在他的手要扶住自己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推了过去,却不想用力过猛,身子一个不稳,竟然向着阶梯倒去。
“当心!”叶亦然忙不迭地伸出两臂将她牢牢搂紧。
顾安宁一时也有些惊恐,等缓过神来,赶紧推他,“放开我!”
“你这丫头!”提着的心刚落回胸膛,叶亦然又被她推拒着,实在很想抱着她的双肩将她摇清醒过来,他沉重一张脸,压抑地低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你现在怀孕了,要时刻小心,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顾安宁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也确实为刚才的莽撞行为感到后怕,万一他没有及时扶住自己,那孩子可就危险了。
叶亦然原本还想好好教育她一番,但见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又于心不忍,回想起医生曾经交代过要好好安抚她的情绪,于是僵硬的换了个语气,“宁宁,可以……请你小心一点吗?”
顾安宁震惊地看着叶亦然,刚才那个对她发火的人上哪里去了?怎么突然换成一副小心翼翼商量的语气?
叶亦然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咳嗽了一下,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在我离开的时候,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没来由的,顾安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好熟悉,到底是谁跟自己说过?
“宁宁?”叶亦然轻轻摇了摇顾安宁的双肩,这丫头,怎么又走神了?
顾安宁猛地惊醒,“啊?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我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拜拜……”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
叶亦然再度拉住她的手腕,“别走,先把药喝了,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我说了,我不……”话刚说到一般,顾安宁的脸色就变了,连忙捂住嘴巴。
叶亦然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又想吐了,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往洗手间走去,刚走到洗手间门口,顾安宁已经强忍不住,俯首就吐在了他怀里。
叶亦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旧抱着她进了洗手间,扶着她吐了个痛快。
总算是吐完了,顾安宁浑身无力地靠在叶亦然的手臂上,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居然吐到他怀里了,忙不迭扯过一条毛巾替他擦拭,“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自己来。”叶亦然柔声安抚,减轻她心里的内疚,从她手中取过毛巾,打湿了擦干净她的脸颊,又接了一杯水给她漱口。“我送你到楼上休息一会儿。”
“嗯。”顾安宁不想被他再抱着,就让他扶着自己,艰难地上了楼。
叶亦然送她回房以后,先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端着重新热过一次的汤药送到她的床头。
刚才吐了人家一身,现在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顾安宁皱着眉头,乖乖喝下了汤药,叶亦然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塞到她的嘴里,轻笑道,“你从小就讨厌喝药,每次喝完药,就一定要吃糖。”
顾安宁靠在床头,抿着嘴里的糖果,怔怔地打量叶亦然,俊美无俦的五官,薄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深邃的蓝色眼眸就像一汪湖泊,美得让人窒息。他这张脸,似乎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醒来,又不确定是否出现过。
“怎么了,傻傻呆呆的……”叶亦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顾安宁勉强笑了笑,“没事。”
因为孕吐的关系,顾安宁接受心理治疗的时间比平日晚了一个小时,躺在医生为她准备好的那张柔软舒适的躺椅上,她随着医生梦呓般的低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片火海,模糊地显现,然后渐渐地清晰,浓烟滚滚,她将秦寒护在身下,绝望地等待死亡的来临。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闯入火海,大叫着她和秦寒的名字。
“秦伯伯,秦伯伯……”被深度催眠的顾安宁额上满是汗水,不安地扭动身体,喃喃地叫着。
看来,这一部分记忆,又有了进展。医生循循善诱,“秦伯伯是谁?你看到了什么?”
“秦寒的爸爸……他来救我们了……”
灼烧的痛苦渐渐过去,画面已经变成磅礴的大雨,她躺在冰冷的雨中,双眼毫无焦距地望着客厅里站着的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却怎么也看不到长相,最清晰的是他凉薄的唇边那抹讥诮,他是谁?他是谁?为什么怎么也看不清楚,想不起来?
心痛的感觉还没有过去,画面又了,房门半掩着,暧昧的光线倾泻而出,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男女欢愉的声音,只觉得疼痛的心脏已经被撕裂成碎片。
柔和的光线下,睡梦中的顾安宁就像孩子般嚎啕大哭。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双手握拳,用力地捶打着躺椅,泪水早已沾湿了枕头。
“你看到了什么?”医生抓住她的双臂,冷静地询问。
“背叛,他们居然背叛我!”顾安宁痛苦地哀泣。
“他们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顾安宁疯了一样摇着头,脸上的泪水肆意地流淌。医生见她情绪波动太大,怕她承受不住,连忙将她唤醒。
顾安宁醒来,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催眠中发生过什么,她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完医生的讲述,再联系脑中偶尔冒出的记忆片段,她确定了一些事情,她和秦寒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她遭受过感情的背叛,背叛她的那个人是谁,她却不清楚。秦寒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能知道当年火灾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就能解开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