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那里似乎是被人用重拳敲击过了。
他能对谁不满意,就算不满意,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就算不满意,他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只恨自己当时太小,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唇角微微勾起,他冷笑,“我再不满意,您让我做的哪一件我没做到?”
官振业早年的脾气不太好,管教方式也是极为严厉的,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感情极为复杂,既是心疼又是希望他能够快点长大有出息,因此小的时候没少打过他,揍得鼻青脸肿也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觉得大了自己也管教不过来了,于是就直接将他扔到了伦敦,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虽然说的是自生自灭,其实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儿子的,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罢了。
“那好,我问你,上次在别墅小晚受伤是不是因为你?”
上次半山别墅的事情,他因为才从医院里面出来不久,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后来夏知晚回来之后见她整个人都好,所以也就没有仔细追究,只不过人老之后,容易忘事又很多疑。
所以现在见到官逸景受伤,终于记起来了。
官逸景抿了抿唇角,想起了那件事情,也是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如果说,他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她的话,那一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了。
在感情上,他绝对忠诚,绝对干净,不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可是,他害她受伤的事情,却一直让他愧疚不已。
因为他的有意放纵,或者说是他的故意布局,才最终导致了那些歹徒有机可乘。
神色几度变了变最终归为了冷漠,“是我一时疏忽。”
官振业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揍他一顿,然而考虑到他现在有伤在身,最终还是冷了脸,“我警告你,以后小晚再出什么事,我不会饶过你的。”
苏郁临走之前,让他好好照顾夏知晚,故人所托他自然是要应下的。
这么久了,他对夏知晚也是关怀有加,只不过更多的他就管不到了。
“不会了。”他抿了抿唇,上次因为半山别墅的事情让她受伤了,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白家的。
现在,他正一步一步设局,一定要让白家万劫不复。
新仇旧恨一起算,势必要在a市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彻底让整个格局都天翻地覆。
官振业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现在针对白家,可是白家到底是根深地厚,你给我小心点,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进来。”
官逸景沉默不语,在a市有点影响力的也就是温家和白家,还有他。
可是一个男人到底是野心勃勃,官振业没有做到的事情,就要在他的手中做到。
官振业也算是和白家白仲尧斗争了大半辈子,然而最终两个人都老了,最终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如果说他还有超过白仲尧的地方,那一定就是自己的儿子比白仲尧的儿子要有出息。
或许是老了,心都开始软了下来,没有以前那么刚硬了,官振业放慢了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和一点,“做事不要做太绝,也不要不择手段,我以前就教过你不要对敌人穷追猛打,也不要对敌人心慈手软,现在你明白了多少?”
官逸景美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或许是天生气场不和,或者是后来的隔阂,他对官振业的话多少有点抵触。
“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不择手段,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就别要了。”
闻言,官逸景挑了挑眉,然后淡漠地笑了笑,“我不择手段?”随即眼里涌进一丝黑暗与阴冷,“至少我不会对朋友下手!”
官振业愣了愣,一张脸开始风云突变。
他站起身来,额角的青筋开始暴起,脖子通红。如果这一生有什么事情能够立即让他变了脸色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绝对是其中之一。
每每想起,都会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茶几上搁着一个水杯,他想都没想,直接拿起来,朝着对面墙壁狠狠砸了过去。
夏知晚和景希在门外听到动静之后,连忙跑了进来,就看到官振业站在那里气得发抖,而官逸景依旧面无表情。
论对脾气的控制能力,官逸景绝对更胜一筹,这也就是他更可怕的原因。
一个人有脾气不可怕,关键是他能够控制脾气。
而且,官逸景这样一个处于金字塔顶尖的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更是难能可贵。
夏知晚连忙跑过去,拉了拉官振业的袖子,“爸,怎么了?”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官振业冷哼一声,然而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夏知晚倒了一杯水,递到官振业手里,“爸,您先喝水,消消气。”顺便看了一眼官逸景,心想这两个人碰到一块肯定就没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
官振业脾气火爆,有什么话就会直说,尤其很有当年军旅里里面的作风,官逸景的脾气看起来很好,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他是一个臭脾气阴晴不定的人,所以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吵起来肯定有一个那天嗓子哑了,没办法说话。
所以,夏知晚一直尽心尽力在这对父子之间说好话,帮他们调节一下关系。
官振业喝了一口水,看到夏知晚进来了,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他站起身来,声音冷硬,“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也没看官逸景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官振业出去了,夏知晚才叹了一口气,刚才听到声响真是把她吓了一跳,生怕出了什么事。
她将果篮放到茶几上,然后悠悠地看了官逸景一眼,“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像我一样,每次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爸就很听我的话啊!”
官逸景挑眉,看着弯腰拆果篮的女人,不只是脑子发热,还是刚才被官振业给激的,冷笑,“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