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岳崇山压下恼怒,道:“谁在外面喧哗?”
管家慌张的进来,刚要开口,突然想起这么多人在,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岳崇山心中一慌,不知为何笃定不是好事,可又不好避讳众人,只得说道,“是二少爷有什么事吗?”
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还得老爷亲自去一趟才行。”
岳崇山心想着反正岳崇南可以招呼宾客,自己便去看看,于是起身向众人告罪,随后匆匆往后院走去。
管家引着岳崇山走到大夫人院子门口,只见众多女眷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时夏姨娘匆匆从里面出来,见到岳崇山连忙行礼,“老爷!”
“出什么事了?”岳崇山皱着眉头,见那些女眷看见他都纷纷退让几步,心下更加疑惑。
“老爷,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夏姨娘欲言又止地开口。
岳崇山走进大夫人的房里,只见那锦缎被下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光洁的肩膀昭示着二人锦被下不着寸缕的事实!岳崇山顿时感觉自己所有的血液都逆流而上,一把将那男人扯了下来,随后一巴掌打在大夫人脸上,大怒道,“贱人!”
大夫人被这一巴掌甩得反倒是清醒过来,在看到面前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惊慌失措,尖声叫道,“啊!”
“各位夫人,今日府中实在不便待客,还请各位先行回府。”夏姨娘立在门口,对着众多小姐夫人柔柔地开口。
按道理来说,夏姨娘不过一个妾室,根本没理由赶走客人,只不过撞破人家的后宅私事,一些本来还打算求娶岳珠儿的夫人们顿时都歇了心思,纷纷找出理由告辞了。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岳崇山、大夫人和那还在昏迷的清流,春秀和顾嬷嬷跪在门口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春秀嘴角划过的一丝冷笑。
岳崇山冷眼看向他们二人,眼神怒睁着泛起红色,大声地对大夫人怒吼道:“秦婉!你个贱人,我要休了你!”
大夫人捂着被煽肿的脸,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抬起头,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岳崇山的腿,哭叫道,“老爷,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被人陷害了……”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拉下去。”岳崇山指着清流,咬牙切齿地开口,“给我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里喂狗!贱人……”说完,岳崇山再度抬起脚朝着秦婉的身体狠狠地踢了过去。
“老爷,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岳千帆那个丫头陷害我的!”大夫人却是又爬到他的脚边,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她害怕自己就这样被打入永不翻身的地位。
“夫人失德,送入家庙,此生不许再出来!”岳崇山冷冷地看着秦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大夫人哭喊着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岳珠儿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眸中满是厌恶。
“珠儿,珠儿,你相信娘!”大夫人惊慌失措地想要去拉住岳珠儿。
“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娘。”岳珠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说什么今日是她的大日子,绝不能出错,结果她就在全京城贵族夫人面前跟戏子苟且!都是骗子!
虽然岳崇山离开宴席时并未多说,可是众多官家夫人和小姐都看到了岳家大夫人和戏子苟且之事,一时间京城内外满都是岳家大夫人的风流韵事。
大夫人被送入岳家在山上的家庙之中,张嬷嬷和春秀也跟着大夫人去了,老夫人听闻此事,只是闭了眼睛念了句佛语,便再也没有过问。
“姑娘,秦家来人了。”翠烟走进来,向千帆禀告。
千帆正喂小妖精吃东西,听到翠烟来报,抬起头问道,“及笄礼他们没来是为何?”
“据枫阳打探,秦老夫人身体不适,似乎病重了。”翠烟答道,“秦家只是派人送了礼物,并没有过来。”
“那一日外院都有谁来了?”千帆轻轻敲着桌子,“八皇子来没来?”秦家不来是纳兰珉皓的手脚,那么那些皇子总该到的吧?
“回姑娘的话,那一日除了太子殿下、三皇子送了礼物,八皇子是空手来的。”翠烟答道。
“是提早送过了吧?”千帆冷笑一声,“只不过大夫人这一出事,估计几位殿下都得适当敬而远之了。”
“八皇子送的是玉人儿,据说是请名家雕刻,大姑娘似乎爱不释手。”翠烟想起枫夜搜集的消息,低声道,“不过大夫人和戏子在女儿及笄礼上颠鸾倒凤,这会估计也传到宫里去了。”
“皇上的心思谁能料到,若是想罚,估计圣旨很快就会下来。”千帆想了想问道,“大夫人那药估计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吧?她身边除了春秀还有谁?”
“没有别人了。”翠烟想了想到,“方才大夫人的兄长告诉大老爷,不管如何都不能休妻,大老爷十分恼怒,不过后来秦宣不知道说了什么,大老爷沉默了一会便同意了。”
“秦家不准备派人去看看自己娇宠的小女儿吗?”千帆笑着开口问道。
“秦宣要去家庙,大老爷不同意,说是定然会将人接回来,所以秦宣没有去成。”翠烟应道。
“时辰刚刚好,正好可以看上一出好戏。”千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夫人,这里没有什么好的,您就将就点吃了吧。”山上家庙中,春秀将一碗小米粥放在大夫人面前。
“老爷不会休妻的,老爷不会休妻的!”此刻的大夫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静,“岳崇山,你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竟然敢如此对我!”
春秀眸光一闪,低声道,“大夫人,老爷估计不会来了,您还是别再想那么多了,先吃饭吧。”
“他一定会来的,岳崇山以为当年那件事天衣无缝,但是还不是被我撞到了,如果他敢休妻,我就和他鱼死网破!”大夫人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
“夫人再说什么,老爷怎么会怕您呢!”春秀却是低声开口,仿佛在故意引诱着大夫人多说些什么。
“哼,当年先皇暗自给了老太爷一……”
“夫人!”张嬷嬷恰巧进来,听到秦婉说的,大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大夫人回过神,才想起方才自己差点就将当年的隐秘说出了口,当下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张嬷嬷别有深意地看了春秀一眼,欣喜地开口,“夫人,老爷来了,您快点梳洗下吧。”
“真的?”大夫人惊喜地跳下床,对着张嬷嬷和春秀道,“快些给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老爷!”
岳崇山抵达家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略有些灰暗,但是还能看的清楚人的轮廓。
“老爷!”远远的,岳崇山便看到三个人站在家庙门口,其中一人看到他便飞扑过来。
大夫人热泪盈眶,正要跑上来,却见对面的岳崇山仿佛见鬼一般地大张着嘴巴,随后连连后退,心中疑惑,却只是感觉自己跑得越来越慢,还没到一半的路程,她已经开始大喘粗气,怎么也跑不动了。
她伸出手,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早已经不再是光滑细嫩,而变成满是皱纹青筋的苍老的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夫人颤抖着双手摸向自己的脸,感觉到那松弛的皮肤,顿时惊慌地大叫起来,“老爷,你救救我!”
岳崇山眼睁睁地看着大夫人从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瞬间变成了一个古稀老妇,心中早已恶心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接人,当下转过身,脚步不停地走了。
“不要走!”大夫人的嗓音也开始变得苍老,毫无力气地抬起手,嘶哑着叫着,“不要走!”
“夫人!”张嬷嬷见岳崇山匆匆离开,连忙走上前,却看到此刻的秦婉已经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妇,顿时抱着大夫人哭了起来,“我命苦的夫人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大夫人回到房里,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顿时砸烂了所有的东西,她指着春秀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不是说会容颜永驻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如此美貌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夫人,您看着自己突然变成这番模样是不是很痛心?”春秀却是微微笑了起来,“您的孩子没了,您是不是很难过?夫人,您不知道吗?在青楼里,有一种药物,叫做美人醉。传说有很多女人为了永葆美貌,不惜服用美人醉,只是服用之后就再也不能生育。”
大夫人和张嬷嬷吃惊地看着笑容满面的春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春秀却是继续说道,“美人醉若是每日服用少量,的确可以容颜永驻,若是服用过量,就会如夫人这般,瞬间衰老,直至老死!”
“你,你究竟是谁!”大夫人指着春秀,喘着粗气,“你究竟为何要害我!”
“大夫人,当时我也是这般求你的,让你放过我和肚中孩儿,你可还记得?”春秀疯狂地大笑,将面上的人皮面具猛然揭了下来,“你看清楚,我是谁!”
“小仙儿!”张嬷嬷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顿时惊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