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的时间,刘渊当然没有歇着,除了继续地在河内和冀州同晋军作战之外,刘渊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付上党蜀军上来,攘外必先安内,上党是匈奴人进入中原的一块跳板,如果这块跳板有失的话,匈奴人入主中原的这一大步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迈得出去的。
继续维持先前的“囚牢战术”是刘渊的既定方针,尽管现在蜀军分兵三路,让这个囚牢战术的执行变得难度重重,但固守重要的关隘,卡断各地蜀军的联络,还是目前匈奴人的最大目标,虽然寒山要塞的失守一度曾动摇刘渊的决心,但随后刘渊发现,想要彻底地消灭蜀军,还必须要依靠这些关隘要塞。
如今蜀军在上党郡兵分三路,所占据的区域也是在崇山峻岭之间,真的如果想彻底地消灭蜀军,对于刘渊而言,难度相当地大,这些大山就是天然的屏障,而习惯了在草原大漠上纵横驰骋的匈奴人对这些大山天生就十分地头痛,进入山地作战,可是匈奴人的弱项。
不过如果任由蜀军在上党深山之中肆意发展的话,对匈奴人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匈奴想要对外扩张,想要进军河内、冀州甚至是洛阳,就必须得有一个稳固的后防,现在上党的局势让刘渊根本就无瑕抽调出兵力来,进取中原谋夺天下的目标就会无限期地搁置下去,这让刘渊不禁暗自着急。
原本刘渊根本就没有把蜀人视作威胁,他认为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是晋国,但蜀军自东渡黄河进入到并州以来,在并州搅了个天翻地覆,这才让刘渊渐渐地重视起刘胤这个对手来。
现在刘胤的这种打法让刘渊很是头痛,按理说刘渊也是熟读汉人的兵书,对历代名将的兵法都颇有研究,但象刘胤这样的打法,还真是史无前例。既然是史无前例,那刘渊也就无法指望从那些军事典籍中找到破解之法。
刘渊现在唯一可以采用的方法就是控制上党诸县城及交通要道,因为匈奴人的兵力也只能够做到这一点,至于进山围剿,刘渊倒也曾尝试过几次,不过在深山之中,蜀军如鱼得水,想要捉住这条滑溜的鱼儿,刘渊自问是没那个本事,而且一不留神,进山围剿的匈奴军就会狠狠地被蜀军给咬上几口,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刘渊倒有些无计可施。
这个时候,崔游又向刘渊献策道:“大王,秋收将至,如果任由蜀人在山中收获粮食的话,那么蜀人必将在上党郡内站稳了脚跟,再想驱逐出境,恐不易也
耳。”
时值八月,也就是到了谷粟收获的季节,上党的小米乃是天下闻名,正是出自于遍布山野的梯田,如果这些粮食被蜀军抢收的话,无疑让蜀军有了立足于上党的本钱,再想把蜀人赶出上党,试比登天还要难。
刘渊当然知道抢收粮食的重要性,但这些梯田分布在上党的崇山峻岭之间,就算匈奴人一座山一座山地去抢,至少也得在年底到来之前才可能抢得尽抢得光,而这段时间,早够蜀军去从容的收粮了。
“本王也知粮草的重要性,不过此时蜀人藏匿于深山之中,我军每每大军进袭,就会刻意地闪避,始终无法找到其主力进行决战。”
崔游微微一笑道:“大王意图和蜀人争夺粮食,进度自然要慢了许多,如果大王派兵进入山区,只是纵火烧山的话,如何又能用诸多的时间?”
刘渊恍然大悟,道:“崔大夫果然妙计,此番我们派兵入山,只需放上一把火,便可烧尽满山的野草丛林,也包括粟谷在内,如此一来,本王倒要看看蜀人这个冬天如何度过?”
刘渊之所以最先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匈奴人也需要粮草,毕竟他们还没有象羯人残暴到以人为食的地步,虽然匈奴人的粮草供应未必就一定需要从上党本地获取,但能从本地得到粮草,自然要比外地更可以减轻一点运输的压力。但抢收粮草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就算匈奴兵调动起全部的兵马来,也未必能保证将这些分布在山谷沟壑之间的粮食统统抢到手。
而经过崔游的略一提点,刘渊顿时明白过来,对于盘距在山里的蜀军而言,这些粮草就是救命粮,没有这些粮食,他们就无法生存下去,而对于匈奴军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虽然重要,却也没有上升到必须的地步,只要匈奴军纵火焚烧掉这些粮食,蜀军的处境便会变得艰难起来。
崔游接着道:“大王,经过几个月的准备,我军已经是兵力充足,蓄势待发,可以趁此机会,对盘距在上党南部、西部和东部的蜀人发动一次全面的围剿,采用烧光、杀光、抢光的战术,一步步地蚕食蜀人所占据的地盘,就算不能将其全部清剿掉,在接下来的这个寒冷冬天,也会让蜀人彻底地饿毙冻毙。”
刘渊哈哈大笑,道:“本王正有此意。”
于是,刘渊将从太原和河东一带调过来的大军一起地加入到了匈奴军之中,纠集起十三、四万的人马,兵分三路,向蜀军所占据的三个根据地发起了全面的围剿行动。
为了防止被蜀人各个击破,刘渊要求各路进剿的匈奴军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联系,各路人马全部步步为营,不得轻兵冒进,任何的一路人马被围,其他各路都必须要火速施援,整个大军要抱团前进,每到一地,首先便是放火烧山,不管是山上长满的野草,还是梯田里的庄稼,统统地一律放火烧毁。
刘渊同时下令,进入到山区之后,不管是蜀军还是汉人百姓,只要是活着的喘气的,统统杀死,不留一个活口,甚至是鸡鸭猪狗这些家畜,能抢走的一律抢走,抢不走的统统杀戮,匈奴人的目标,就是要在上党山区造一个无人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