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将自己的指挥位置前移到了距离城墙只有三百步远的地方,这个位置,几乎是蜀军远程武器可以覆盖到的区域,军司马徐胤当时就急眼了:“这里太危险了,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都督乃三军之帅,岂可亲身涉险?”
羊祜一脸从容地道:“将士们都在前线拼命,我又岂可置身事外,不能于将士们同生共死,已是汗颜之至,你们都无须再说了,本督既然站到了这里,这绝不会后退半步,本督要亲眼看着你们攻上潼关的城头!”
晋军将士皆是肃然起敬,身为三军统帅的羊大都督都如此拼命,诸军又焉敢不用命,一时之间晋军士气高涨,昨日打了败仗的张尚此刻是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来,今日不破潼关,誓不回还!”
张尚身披重披,手挽盾牌,身先士卒地冲在第一线上,有着将帅和激励,晋军士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对潼关的城墙发起了蚁附强攻。
战况空前的激烈胶着,晋军采用持续不断地进攻方式,不断地给蜀军施加压力,前面的晋兵阵亡了,后面的立刻会增补上去,使攻城的人数,始终保持不变。
张乐重重地唾了一口,道:“呸!这帮王八蛋,简直跟打疯了一样,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难道这些晋兵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赵卓冲他着喊道:“乐哥,别抱怨了,傅都督叫你呢。”
张乐从拥挤的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来到了傅佥的面前。
傅佥一脸严肃地道:“现在的战况,你们想必也看到了,羊祜这是在不计代价的强攻,想要这种方式来拖垮我们,我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从现在起,张乐,你去守关城东南角,赵卓,你去守关城东北角,记住,无论有多困难,也要象钉子一样给我钉在城墙上,绝不能让晋军踏上城头半步。”
张乐赵卓齐声领命,张乐咧着嘴大笑道:“傅都督,你就放心吧,人在阵地在,小羊羔子想占领潼关,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吧。”
听张乐把羊祜叫做小羊羔子,傅佥是会心地一笑,道:“张乐,把你的性子收一收,打仗可不是儿戏,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羊祜,晋军诸将之中,文宣最看重的就是羊祜和杜预这两个人,切不可等闲视之。另外,要注意晋军的夜袭,安排好部队的轮休,千万别让他们夜间钻了空子。”
张乐和赵卓领命,各自领军前往关城的东南角和东北角。傅佥从晋军的攻势上看出,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所以他特别地命令张乐和赵卓各守一个角,自己守中间,形成三点一线的防御阵形,为这场持久战做好准备。
果然不出傅佥的所料,天黑之后,晋军的攻势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城上城下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灯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晋军持续地攻击了一天,也看不到任何疲惫的样子,依然不死不休地攀爬着云梯,城下已经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了。
由于蜀军早有防备,晋军的夜袭作战虽然势头猛烈,但却和白天一样难有战果,潼关城坚固的城墙,始终是晋军难以逾越的屏障。
天色微晓,羊祜已经在阵地上整整地站了一天一夜,最危险的时候,一支弩箭就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当时惊得徐胤等人魂都掉了,但羊祜依然镇定从容地站在那儿,始终不肯后退半步。
他的脸色铁青,显然对晋军的进展很是不满,在这场较量之中,晋军始终未能有所突破,这与羊祜的期望相差甚远。
“都督,你都站了整整的一天了,先回营歇歇吧,看来这潼关轻易之间也拿不下来,来日方长,都督还得保重身体才是。”徐胤劝说道。
羊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一天一夜坚持在第一线上指挥,羊祜的精力也近乎枯竭,毕竟他也是人,不是铁打的。看来这个潼关的坚固程度,有些出乎羊祜的意料,再打下去,那就将会是一场持久战,可不管怎样,羊祜是不会轻易地认输的,他将指挥权交给了徐胤,命他继续指挥晋军强攻,持续不断地给蜀军制造压力,晋军队伍刚分为三班轮休,一班攻击,一班预备,一班休息,三班轮流出战,不分昼夜地连续发动攻击。
羊祜就是要利用晋军兵力上的优势,用这种连续不断地攻击,来摧垮蜀军的意志,蜀军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为了应战,他们必定会投入绝大部分的兵力,战斗进行的越久,蜀军就会越疲惫不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只要他们一出现漏洞,胜负的天平就会向晋军这边倾斜。
潼关的鏖战在持续着,这已经不再是双方力量的对抗了,更多的,是双方意志力地较量……
离开了玉门关,刘胤命令部队采用急行军,每日的行程的超过百里,但尽管如此,四千余里的行程,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就可能完成的,蜀军回援关中的仍旧是遥遥无期。
何况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也不可能维持很长的时间,人的体力和精力终归是有限的,一路强行军下去,这支队伍必定会给拖垮了,就算以最快地速度赶回关中,赶到潼关前线,战斗力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在这个时候,邓艾又给刘胤出谋划策,将步骑分开而进,而且骑兵也只划拨出一半来,也就是说六万骑兵刘胤只带三万人先行,每人两匹马,剩下的三万骑兵没马乘坐,随同步兵一起行进,这三万骑兵则是轮流换马,这样就可以保证蜀军先头部队能以最快地速度赶往关中。
刘胤大喜,邓艾的主意正出到了点子上,解决了蜀军快速回援的难题,当下立刻分拨人马,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