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麻烦不麻烦肯定不麻烦

117 麻烦不麻烦肯定不麻烦

李敏转回头,直射到他脸上,唇形微弯,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她李大夫难道会连脱臼复位的疼这一点东西都不懂?

“王爷,你这是——”

话没完,忽然间,脱臼的右手腕传来咔的一声,痛楚不偏不倚直中她舌尖,让她哑了声音。

“疼吧?”他白皙修长的美好指尖在她轻俏的鼻头上一点。

李敏这会儿突然的结巴,倒不是由于这避免不了的一道痛楚,而是,明显自己中了这两个人的圈套。

他故意引开她注意力,同时,公孙良生一口气抓住她脱臼的手腕用力一掰,把她手腕复位了。

这种小小的伎俩,居然把她李大夫成功骗到了。李敏感到一丝狼狈。这种伎俩她一直用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结果,没想到终有一天,被人用在她身上了。

必须说这个男人了解她,要论是其它方式和话,真难以让她上当。但是,偏偏知道她是这样一个脾气,一句话已经成功把她骗到手了。

李敏心头不知吹过一阵什么样的风。抬头望过去,公孙良生拿着消毒过的白布条,上面覆了些草药,包在她受伤的右手腕上,冰凉的药草贴着她皮肤,发出沁脾的药香。痛楚只在复位那一瞬间,之后,明显好了许多。这些她都知道。

只看着他们两个之间互相交流眼神,眼眸里都微含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信她一定会上当。

李敏像是挺无奈地要在嘴角上挂上一抹叹息时,不经意扫到了屋里原来还有一个人。

那男子手指上捉着支通体晶莹剔透天下无双的白玉箫。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绸缎一样的黑发用条青丝随意扎着,垂落在竹布青袍上,那等的恣意潇洒,妖媚的双瞳带了几分打量悠悠地看着她。

这样举世无双的男子,只要看过一眼绝对不会忘记,是兰燕的那位师傅许大侠。

接到她射来的目光,许飞云忽然一粟,收起了些恣意的神情。感觉离这么近,不比上次那么远,更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睿智,好比天上最美的那颗星辰,焕发着悠远神秘的光彩。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心里先打起了好几分警惕。

把她的手腕包扎好以后,公孙良生拿了条长一点的布条,绑成了条圆圈,可以把受伤的手腕挂在她脖子上,说:“伤筋动骨,没有两三个月,是很难完全养好的。这点东西,不需要臣给王妃说了。”

李敏无话,因为知道公孙说的话是没错。

见到她默默无言,某人貌似有些高兴,朱隶搂着她腰,对底下的人说:“王妃伤了手,以后,谁想再让王妃过去治病,这也是无能为力的事了。”

瞧她每天为了其他人奔波,虽然知道是她的事业,可他看着是为她感到辛苦。伤了手,正好,名正言顺可以休息了。

李大夫暂且竖起了歇业的牌子,消息立马从护国公府传了出来。

皇宫里的人,自从知道李敏受伤的消息以后,想高兴的人,似乎都必须掂量上好几分的样子。

朱璃按照与朱隶的约定,马维、九爷、十爷都拦不住他,他一个人径直前往玉清宫,向皇帝禀明事情经过。

皇帝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之前已经有听说大皇子病重的消息,朱璃进门的时候,只见万历爷桌上摆放的折子早已堆放到了一边。万历爷像是没有什么闲心办公,不知道在思摸什么。

朱璃进门,九爷十爷和马维,都只能站在屋外人心惶惶地等着。

等朱璃向皇帝跪下,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然后,磕头,请皇帝降罪。

万历爷那束雪亮的目光落在三儿子头顶上,仿佛是注目在朱璃发髻上那支好像三珠并立的玉簪。这个儿子,想当年,一直都不比大皇子差,比起性格懦弱办事有些不落力的太子当然是胜之。

“和尚书府三小姐的婚事,筹办到如何了?”万历爷缓缓开了口。

那话,与大皇子病危,与他对护国公府王妃犯下的大错毫无关系。完全是毫无关系的另一个话题被皇帝突然提了起来,饶是朱璃,都忽然有些懵。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皇帝真的是老糊涂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回皇上。”朱璃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臣刚从太后的福禄宫里过来。”

“朕都知道。不是说大皇子转危为安了吗?太医院的鲁大人率了众太医在那儿给大皇子会诊。朕信得过他们。也知道,你是关心兄长,在兄弟之中,为人一直都是最耿直,最讲义气的。”

难得万历爷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给世人对他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三爷安上了完全相反的称号,算是澄清了他朱璃其实不是个毫无人情人意的一个人。

张公公在旁伫立着,听着这话不免眼眶都一热。皇帝是什么都看在眼里的。不然,在外人这样说着朱璃的时候,万历爷何必一再把重要的公事都交给朱璃去办。

奴才听着都如此感动,何况朱璃。朱璃突然胸口上的热乎,都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这大概是身为父亲的万历爷,至今对他说过的最仁慈的一句话了。

“儿臣,儿臣有许多事没有做好,辜负了皇上的期许——”朱璃努力压着喉咙里的那丝哽咽说。

“起来吧。”万历爷柔声道,“张公公给搬张椅子坐。”

“哎——”张公公一声答应,去搬椅子。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太子到。

朱铭像是风风火火,匆匆忙忙,鲁莽地闯进了皇帝的屋里,看到屋里站着的朱璃,立马撩起太子黄袍向皇帝跪了下去:“儿臣恳请父皇饶了三弟。儿臣胆敢以自己人头担保,三弟绝对不是那种人。”

“什么人?”万历爷小眼珠子里忽然闪了闪光,问。

“三弟对隶王妃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虽然以前两人之间似乎有婚约传言,但现在隶王妃已经是隶王的妃子,而三弟也准备迎娶尚书府的三小姐为妻。两人早已无瓜无葛。”

“太子为何突然口出此言?”

朱铭被皇帝这话突然问到一愣,眼神没有望到当事人朱璃那儿,像是老老实实地说:“不是都说,三弟不小心折了隶王妃的手腕,有人说——”

“说什么?”

朱铭忽然身体一抖,头垂了下来,没有应声。

万历爷审视太子的头顶,漆黑的目光旋了又旋,声音缓缓说道:“朕原先以为太子是进来给人求情的——”

“回皇上,儿臣是来为三弟求情的——”

“你这话叫做求情吗?!”

砰!

万历爷大发雷霆,怒火中烧。

把那椅子搬到半截的张公公都被皇帝的怒气波及到,手一滑,椅子落到了地上,赶紧自己先跪了下去请罪。

朱璃单只脚跪地,等着和太子一块被皇帝发落。

万历爷的目光,扫视过他们两人头顶,尤其在太子有些颤抖的太子冠上停驻了会儿。太子脸上发白,像是快要一头晕过去的节奏,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谁让你来的?”万历爷问。

朱铭咬紧嘴唇,摇摇头,一口咬定:“儿臣是听说三弟被父皇召唤,心里焦急如焚。”

“你担心自己弟弟,从小与你感情甚笃的弟弟,本无异议。可是,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混帐话!哪怕是你自己听人家说的,难道连他人的胡言蜚语,是真是假自己脑袋都糊涂了,都分不清了吗?说到朕面前来,是要朕以为太子这是趁火打劫,准备陷害自己的弟弟吗?”

“不,父皇,儿臣与三弟的感情,绝对不是他人胡言乱语可以陷害的——”

“你既然深知这点,为何进屋之前不先好好想想你要说的话?!”万历爷说到这里,手指捂着胸口。

张公公赶忙走上前去帮皇帝抚着背顺气,哆哆嗦嗦地劝着:“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朱璃嘴唇微张,抬头看着皇帝即自己父亲那两鬓苍白的头发,想开口,又隐忍了下去。

皇帝指到了太子的头顶上,好一阵子,方才能吐出话说:“你是朕的太子,你是要继承皇位的人,朕一直对你淳淳教导的话,你哪能当成耳边风?哪个人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你难道到现在都不懂朕的一片苦心吗?”

万历爷的话,像是钻过了窗缝儿,传到了屋外站着的其他皇子耳朵里。

刚才听见屋内好像摔烂东西的声音时,九爷和十爷都已经站在秋风里发抖了。九爷瑟瑟地抱着自己胳膊,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话,问:“父皇饶了三哥没有?”

十爷摇了摇头,和他一块儿在寒风里打了个哆嗦,反问:“你怎么不问,父皇是不是对太子生气了?”

要他们说,本来,太子冲进屋里,他们真的和万历爷一样满抱希望。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太子冲进去的时间,时机抓的太准了。

之前,他们两个为了阻止朱璃,一路与朱璃扯拉着,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东宫不可能消息知道的这么慢。

现在,他们只觉得太子貌似蠢了点。

九爷抹了把鼻孔:“不知道十一弟找到八哥没有?”

“八哥不会来的,八哥不是太子。你想想,八哥之前都先走了。”

他们当时还想,朱济与他们突然分别,是不是知道朱璃上哪儿去找朱璃了,所以都傻傻在福禄宫门口徘徊。哪里知道,朱济或许早察觉到事情八成会变成这样,先回自己王府避祸去了。要是说朱济没有提醒他们,倒也不是。

那时候,朱济是以为他们自己也都回府了。

“八哥唯独算漏了一点,没想到三哥狠心到折断了隶王妃的手腕。”九爷再抽了抽鼻子说。

十爷撅了撅嘴巴:“三哥自作自受的事儿,今儿不是第一次了。”

“是,自从跟着太子开始。”九爷摇头晃脑地说。

跟着太子,为太子做牛做马,到了今天,当着万历爷的面,连万历爷都痛斥起太子对他朱璃的无情无义。

换做是其他人,早对太子心灰意冷了,连仇恨都可以萌芽了。

朱璃却只是和太子一块跪着,半句话都没有出声。只等万历爷那个气慢慢先消了下去。

“都退下吧。”万历爷乏了,挥了挥手。

太子跪着不敢动。

万历爷瞪了眼太子。朱铭才抬起袖管抹了抹脸上泪水的样子,磕头说:“儿臣让父皇失望,都是儿臣的罪过,儿臣自当反悔——”

“你能谨记朕今日说的话,时刻放在心里,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万历爷说的最后一句话。

朱璃陪太子退出万历爷屋子的时候,只看院子里,九爷和十爷都不知踪影了。

太子出了皇帝的屋子后,两条腿像面条似的,站都站不稳。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跑上来搀扶太子。朱璃把宫前马维给自己备好的轿子先让给太子坐上走。太子坐上轿子前,回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璃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

太子叹声气,放下轿帘。轿子朝太子宫走去了。

“三爷。”马维牵着朱璃的马儿过来,瞅准时机问了句,话声里满是担忧。虽然,主子是平安无事从皇帝的屋子里出来了,可是,哪知道皇帝对朱璃说了什么,眼看太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都能把人吓死。

朱璃的眼角,锐利地扫过在皇帝宫门前把守的带刀侍卫,让马维靠近到自己面前,轻声问:“太子入玉清宫的时候,是不是没有人阻拦?”

马维先是一惊,一时还没意会到他话里的意思,仔细回想:“好像是的——”

这分明是不合常理的。哪怕是太子,都不可能随意踏入皇帝的宫殿,必须先被宫门的侍卫拦住,问明来访原因,禀明上访皇帝事项,经得里面皇帝的同意,才能进去。尤其是,皇帝里面还在办事。

太子,更不可能是强闯皇帝的宫殿。

“难道,皇上他——”马维想明白了主子话里的含义之后,额头冒出了把冷汗。

皇帝这是猜到太子会来,故意放太子自投罗网。这样岂不是说,皇帝有意离间他们兄弟俩。希望他老三,不要太沾太子的边。

都说大皇子一回来,东宫这边肯定要出事了。没想到,真的是,皇帝是有意动摇东宫的位置。

“三爷。”马维进言,既然皇帝都放开这个风声了,不如趁机,离太子远一些,明哲保身要紧。

朱璃没有说话。

“三爷?”

“走吧。”

朱璃向前走了两步。马维貌似听见他嘴里像是在念叨:不知她的手怎么样了?

皇后的春秀宫里,孙氏得知太子慌慌张张跑到皇帝的玉清宫被皇帝刚好骂了一顿时,手里拿的茶盅啪啦一声在地上摔到粉碎。

“娘娘——”姑姑和宫女们扑通跪下。

孙氏稳了稳神,厉声问:“谁怂恿太子到玉清宫的?”

“据闻是太子宫里,太子身边的人——”

也是,除了太子身边的太子太傅,太子的老师,能有谁有这个本事?

孙氏胸头一股气忿忿不平。太子的老师不是皇帝指定的吗?现在可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都变成太子指使的。

“你到太子宫帮本宫传个话儿,让太子妃过来春秀宫一趟。”孙氏指使姑姑。

姑姑点头。

没多久,太子妃坐着轿子到了春秀宫,下了轿子,脸上带了些匆忙的神色,进到婆婆屋里,鞠躬行了礼,坐到皇后旁边的位子上,眉梢上挂起了一丝忧愁:“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

“太子现在是自己闭门思过吗?”孙氏拂了拂茶盖,像是神情淡定。

“是。”太子妃答。

“这样,既然皇上都关心起三爷的婚事。你代替本宫,到静妃的宫里去做一做,务必找些能帮上忙的地方。”

太子妃立马起身,答:“臣妾这就过去静妃娘娘那儿问问。”

“对了。路过淑贵妃的景阳宫门前,替本宫也向淑贵妃问声好。请淑贵妃有空到春秀宫,不是请安,是和本宫看看花草喝喝茶。”

“臣妾都知道了,皇后娘娘。”

太子妃这样,在春秀宫坐了一阵,然后,坐上轿子,刻意饶了点远路,经过景阳宫门口,想先把皇后的话传给淑贵妃。

这样一会儿功夫,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宫里传出了命案。

刘嫔落井了。

宫里的噩耗,在传到护国公府的时候,李敏由于是正手受伤,吃饭不方便,左手拿着勺,艰难地舀着碗里的粥。

旁边伸来一只手,直接拿过她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口粥之后,放到她唇边。

李敏低头:“王爷,妾身又不是两只手都残废了。”

“我是怕你粥冷了。”

“不会。”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勺子塞进她门牙缝里,严肃的眼神对着她像是在说:本王亲自服侍你,你还能不高兴?

朱理见到这个状况,直接抱着自己的那盘炒饭,跑到屋外走廊里吃了。

匆匆进来的伏燕,在擦过朱理身边时,听见朱理小声问了一句:“兰燕好些没有?”

“回主子。兰燕她很好。”伏燕冷酷地说。

朱理抬头扫了他一下,看他脸色冰冰冷冷的,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伏燕这是因为朱隶打了兰燕所以生气。其实不是的,伏燕意思是朱理不该问这个话。朱理为此缩了缩脖子。

兰燕受罚是肯定的,不管怎样,既然身负保护主子的责任,无论是什么条件,什么情况,都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没有保护好主子,必然受罚。

有奖有惩,是护国公府铁的原则。每个人各司其职,不因为是主子奴才,只因为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因此,不是朱理,是李敏,在知道护国公府这样铁的原则以后,都不敢为兰燕求一句情。护国公府倘若不是律条严明造就这样一支铁的军队,在沙场上所向无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神话,随时可能如泡沫一样消失。

李敏对于这样一个地方,其实心里是抱了钦佩和喜欢的。人情不是不可以讲,但是论到工作,公私分明,还是必要的。

伏燕进了屋里,抱拳:“王爷,王妃。”

朱隶只得暂且歇下手里的勺子,问:“什么事?”

“宫里貌似传出一个不好的传言,说是被发落到霄情苑里的刘嫔,自己跳井身亡了。时间,刚好发生在王妃去霄情苑探过刘嫔之后——”

伏燕说到这儿,不敢对上李敏的眼睛。

朱隶蓦然沉了脸,眼角那抹余光,一抹担心落到她脸上。

李敏的脸上似乎没有情绪浮动,只有很冷很冷的声音问:“此事是真是假?刘嫔的尸首呢?”

“尸体理应是送到了宗人府处理。毕竟这事儿属于皇宫里自己发生的事儿。”

李敏顿了下,低声:“长春宫里得知消息了吗?”

“宫里消息传的,应该比宫外快。”

十九爷年纪那样小,如果知道自己生母是死了的话,实在是残忍到让人难以想象。

怎么会?

刘嫔怎么会突然自己想不开跳井自杀?

“宫里都在传,刘嫔是被之前的肖妃上身了,被肖妃的魂拉着落下井口,不幸身亡的。现在,皇宫里似乎在准备在霄情苑作法事驱鬼。”

“胡说八道!”李敏一声顿喝,左手拍到了桌上。

生平最恨装模作鬼的东西,现在,人都被害死了,居然还想把罪用鬼神来掩盖!

那只掌心,轻轻按在她有些微颤的肩头上,朱隶回头,曼声问:“娘娘死的时候,有谁在娘娘身边?”

“刘嫔身边,向来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服侍着。那个老嬷嬷,如今被抓到宗人府里,肯定是——”

不用说,肯定是快被折磨死了。

那个老嬷嬷李敏是知道的,是刘嫔身边唯一忠心耿耿的家仆了。说这个老嬷嬷害死刘嫔的话,李敏一万个不相信。

伏燕见到朱隶挥手,先退了出去,两只手拉拢屋门。

屋里,只余他们夫妻俩。

朱隶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走了两圈,然后,坐在她身边,把她一搂,说:“不要轻易气坏了身子,不要忘了你现在手还伤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不去霄情苑——”

指头,按住她张开的嘴唇,他深沉的眼,以一种不容分说的表情看着她:“不是你错的事,不要怪到自己头上。你要知道,自责,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是给对方机会。”

不得不承认,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男人是不一样。可能,他经历过的太多了,在战场上,在腥风血雨中,身边的同伴,或许一瞬间因为箭雨倒下一大片。而他能做的事,只能是往前走。

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李敏琢磨着:“会是谁干的?”

“你昨天找她,是因为你母亲的那本秘籍吗?”朱隶问。

“我只是问她,知道不知道我母亲入宫的事。看她表情,我觉得她是知道的。”李敏回想着那一幕,刘嫔听到她说出徐娘子三个字时,脸上不由控制闪过的那抹惊恐。

为什么,刘嫔在听到她母亲的名字时,会像看到了世界末日那样可怕。

刘嫔那时候,微微哆嗦张开的唇,是想和她说什么。

“太奇怪了。”李敏感觉很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神怀医术入宫,查询我母亲死亡的真相。这些皇宫里的人,如果我不问起我母亲这件事,好像都忘记了我是徐氏的女儿。不如是说,她们本以为,我是绝对不会追究起这件事的,为什么?”

朱隶安静的,只听着她说。

“而且,像刘嫔,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事?我本以为,她可能住在静妃的宫边,或许能听见什么风声,不过是知道我母亲给静妃治过病而已。结果,不止如此吗?所以,她惨遭杀身之祸。”

刘嫔死了,更足以证明刘嫔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徐氏给静妃和三皇子看过病。

“所以说这都不是你的错。”生怕她无意之间,又把自己绕进去了,朱隶捉住她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地握紧,“要说的话,说不定,她有被牵涉到你母亲案子其中的可能。”

知道他这句话是没有错的,道不定刘嫔是杀害她母亲凶手之一。即便不是,刘嫔知道凶手是谁,有包庇罪犯的罪过。如此想来,刘嫔这个死,像是赎罪,其实,罪也是该死的。

李敏眼神里一动,于心而论,实话实说,对于皇宫里的人,每一个,她都不会有特别的感情。原因很简单,皇宫里没有一个是可以信得过的。

对于身边这个男人,她可以信多少呢?

头靠着身旁这个结实的肩膀,李敏闭上眼。

朱隶低头,能看见她那张素颜,那样的美,那样的令人恻怜,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个亲吻。

“王爷。”

“嗯。”

“你真不纳妾吗?”

朱隶眼神里顿时掠过一抹寒意:“谁又和你说什么话了?”

“不纳妾,可是,以妾身看,皇后和皇上感情不也一般般?”

“皇上六宫美人如云,不像本王,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心思单纯了,活的,也会轻松一些。”

未料到,他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感悟。李敏从他身上坐起来,眼里掠过一丝讶异:“我一直很好奇,王爷怎么会不想纳妾?不是家家户户的男子都喜欢纳妾吗?”

“不要把本王和平庸之辈相提并论!”

李敏那一瞬间,直被他这话雷翻了,投进他怀里能笑到上气接不上下气。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古人不纳妾的话,可以上升到犹如仙人的绝高境界。

伸手搂住她,怕她笑倒了,朱隶有些无可奈何的:“王妃笑够了没有?本王有那么好笑吗?”

听她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他仿佛一个恼怒,双手把她抱起。她惊呼一声,即被他抱到房间屏风后面的榻上去了。

到了第二天,太子宫里驰出来的一辆马车,直达护国公府。

早上,老公让她乖乖在王爷府里养伤,不得出外,否则被他知道的话,会严加惩罚。李敏想着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位置本末倒置了,平常不是她这个李大夫这样教训他比较多吗。

老公和小叔一早出门,婆婆得知她受伤以后,让喜鹊过来问候一句算是打过招呼。门口来话说是有客人来访。

李敏本想拒绝不见的,但是,在听说是小朋友自己一个人来找自己时,不免心里有些不忍。

一大早赶着来找她的人是皇太孙朱準。

为什么是小朋友一个人来?因为太子闭门思过,不准出宫。太子的两个侧妃,都是躲在自己宫里意图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且,皇太孙这次来,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自己母亲。

这时候,李敏才知道。太子妃被送去宗人府问话了。

老嬷嬷在宗人府招供,说是刘嫔失踪的时候,刚好自己在冷宫门前洒水扫地,偶然遇到太子妃的轿子,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把水洒到了太子妃的轿子前,结果,太子妃的人很生气,抓住她磕头道歉,还说要把刘嫔拎出来一块受罚。

在那事件之后不久,听见冷宫里发出啪啦一声,刘嫔跳井身亡了。

按照这段供述,太子妃有逼死刘嫔的这个作案嫌疑。

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帮太子妃说话。无奈之际,知道太子两个侧妃这时候肯定也不可能会伸出援手帮助太子妃,朱準只能是自己亲自出马了。

这个孩子。

李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皇太孙,只觉得这孩子深沉得像一汪深潭,很是骇人。据说万历爷上回见到皇太孙之后十分欣赏,赞誉有加。皇太孙现在得以进入玉清宫,陪伴万历爷读书。

万历爷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

李敏虽然猜不出皇帝的意思,可是,皇太孙只要一日讨万历爷喜欢,东宫这个位置,是不是真的坐不稳了,有的讨论。

“本宫来见隶王妃,希望隶王妃不要责怪本宫一人前来。”

看来这个孩子,也是知道自己年纪太小,做什么事,都容易被人说。

有这份自知自觉,是很好的事。

“皇太孙找本妃,是认为本妃可以帮上皇太孙什么忙吗?”李敏道,“本妃这只手,已经受了伤,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朱準的眼睛落到她挂在脖子上的右手,愣了愣,可能是没有想到她伤的这样重。

“隶王妃。”朱準从椅子上落了下来,双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冲着李敏规规矩矩磕个脑袋。

“请起吧,皇太孙。本妃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帮上皇太孙任何忙。”

“请不要这样说。如今,我母妃,能不能获救,只能寄望隶王妃了。”

“不是说刘嫔是自己跳井自尽的吗?”李敏问这话时,眼里闪过一抹利光。

“我母妃不是那种会与人吵架争执逼人死的人。倘若真是如此,太子宫中,两位侧妃又怎么能与太子妃相安无事。”朱準说。

按理这个话是没错的,那么,那天这件事究竟怎么发生的。

朱準道:“按照本宫派出去的人调查,其实,刘嫔在本宫母妃到霄情苑之前,可能已经毙命。”

这意思是说,刘嫔是被人害死以后推下井的,倘若真是如此,刘嫔身上应该有留下被人害死的痕迹。但是,仵作并没有检查到刘嫔身上此类痕迹。

有一种可能,刘嫔先落井死了,被捞上来以后,被人再次推下井,偏偏,在这个时候太子妃路过霄情苑。这里面有些问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肯定是有人设计让太子妃路过时闹事。

李敏眼里幽光一闪,再望到眼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年纪如此小,已经有这样的心机了。

“本妃明白了。皇太孙缺的是,刘嫔死亡的时间。”

“是,本宫知道隶王妃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或许,能看出仵作都看不出的东西。”

“好吧。”李敏道,“本宫反正,觉得欠十九爷一个交代。”

“王妃!”侍候在一旁的念夏等人大惊。

负责留守在府内的伏燕,更是一步上前,挡住李敏:“奴才谨遵王爷的命令,王妃今日不可以出府。”

李敏看着他们一群人草木皆兵的,当然不能说他们不对,他们都是为她着想关心她。

“本妃不会亲自去宗人府。所以——”李敏面对回朱準,虽然这个事儿,似乎对这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来说有些残酷,但是,既然这孩子身为皇太孙,肯定是必须与众不同,所以现在她看着这个孩子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怜悯或是同情。

朱準接到她这个眼神也是一样一愣,紧接,英俊的小脸蛋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隶王妃请说,这是本宫委托的事,隶王妃需要本宫如何效力的地方,请让本宫知晓。”

“好。请皇太孙将刘嫔的尸首抬到护国公府。本妃既然不能去,只能让皇太孙做这个事了。不知道皇太孙是否会有所忌讳?”

现在,皇宫里的人,大概只要想到刘嫔在以前肖妃死亡的地方死了,都害怕的不行,不然不会传出刘嫔是被肖妃附体上身才导致死亡的传言。

“本宫不怕。”朱準小小的脸庞面露的是一抹坚决,“母妃已经深陷牢所,太子无法相救,做儿臣的,如果连自己母妃都救不了,以后,如何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职责。”

李敏嘴角微弯,不得不说,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一脸深沉令人觉得有些可怕,毕竟年纪太小心计太深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从第一眼能入她李敏的眼。都归因于,这个孩子有一点很不像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由于身处的怀疑,太子看来对这个孩子也不是很喜欢,太子妃的位置身份都处于一种艰难尴尬的处境,造成朱準小小年纪必须学会察言观色和算计了。想必,万历爷看中的,也正是朱準这份沉稳,这份大气。不是哪个孩子能在朱準这个年纪,说出自己是男子汉的话来。

琢磨起来,朱準这话,没有提及自己是未来的帝王,说明其心底的谦虚与谨慎,难能可贵。

朱準尊敬地行礼以后,出门坐上马车走了。

李敏不确定,以他年纪是否能办到把刘嫔尸首送到护国公府这样的事。但是,消息却传的飞快,不会儿,尤氏知道她要把死人抬进府里了,马上把她找去问话。

婆媳之间,上次的长寿菜比赛之后,尤氏对她有所收敛,不敢再处处针对。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对她李敏有所改观,只是由于很怕再做错事了,被李敏嘲笑。

李敏肯定不会去嘲笑她,是尤氏自己心里想的。

“儿媳妇拜见母亲。”

“坐吧。”

尤氏的眼睛看到她吊在脖子上的手,有几分疑问。

李敏看出婆婆这是怀疑她李敏是不是在装。

“手受伤,不能外出,在府中,好好休养。”

“儿媳妇谨遵母亲教诲。”

“我听说,刚是府里来客人了。”

“是。”

“来人什么人,想拜托你什么事?”

“回母亲,来的人是皇太孙,由于太子妃被牵累去了宗人府问话,皇太孙所以到了这里来求助。”

尤氏发出一声好笑:“护国公府能帮助皇太孙什么。皇太孙去皇帝太后面前求情,不是更好?皇太孙年纪小,皇上太后肯定会有所怜悯。”

李敏沉默着,应该说,不知道怎么回答婆婆这句话。

或许婆婆的话表面上没有错,但是,朱準肯定也不会蠢到像那时候的十九爷,跑到太后面前求情,那岂不是刺激皇帝太后益发严惩太子妃。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真相调查清楚,这才是救太子妃的正道。朱準年纪虽小,可是脑子十分清楚,比大人更清楚。

尤氏见她不答话,心里焦急,直接说了:“隶儿不在,我不希望你给护国公府添麻烦。”

李敏抬眉,声音轻轻淡淡地说:“儿媳妇肯定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你在做的事不就是——”

尤氏那句话没有说完时,方嬷嬷忽然急匆匆迈过门槛,在尤氏耳边神色匆忙说了句什么。尤氏脸色顿然大变,站了起来:“什么?!”

114 大皇子184 对峙风水师214 使臣来见59 二次进宫281 剃胎发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186 惊变170 荒唐的闹剧33 寒毒42 不拿白不拿258 表明的心意80 对薄公堂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柒241 来自古代的动静97 太后的懿旨100 不让走了199 我爹是谁75 真的太迟了141 你先走67 露一手朱潜轶事二三事陆贰232 山中夜会218 所谓的亲人76 太后动心146 追兵一个接一个203 冬至宴朱潜轶事二三事伍贰193 亲爹的事儿178 老公让她爽185 浩浩荡荡地进山了278 下场凄凉朱潜轶事二三事叁贰210 还回来孩子138 让妾身和王爷回北燕吧222 认不认66 婚后第一日154 姐妹朱潜轶事二三事陆壹193 亲爹的事儿50 李莹的算盘183 夜里惊动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捌朱潜轶事二三事捌174 拿老公狐假虎威234 平安符143 短兵交锋251 救不救是个大问题33 寒毒253 皇帝动手164 没有解药的毒227 宫变朱潜轶事二三事拾伍203 冬至宴96 母凭子贵48 皇亲国戚283 内奸出乎意外70 真有两把刷子3 徐氏药堂人参267 小世子99 神力91 谜底揭晓朱潜轶事二三事拾叁68 太后有请214 使臣来见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柒84 夫妇一块入宫184 对峙风水师4 未婚夫71 太医院朱潜轶事二三事壹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叁141 你先走201 攻守交错31 砸了神医的招牌238 与可汗的对决朱潜轶事二三事伍叁180 谁诬陷谁153 被抓219 父女见面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164 没有解药的毒219 父女见面88 担心朱潜轶事二三事陆玖朱潜轶事二三事柒陆朱潜轶事二三事叁贰36 当然不能自贱212 一举拿下134 为徐氏正名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柒161 王爷来了65 迎亲166 不一样的病人49 婆婆与小叔44 百花宴请帖58 谁是花魁朱潜轶事二三事贰肆231 出气
114 大皇子184 对峙风水师214 使臣来见59 二次进宫281 剃胎发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186 惊变170 荒唐的闹剧33 寒毒42 不拿白不拿258 表明的心意80 对薄公堂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柒241 来自古代的动静97 太后的懿旨100 不让走了199 我爹是谁75 真的太迟了141 你先走67 露一手朱潜轶事二三事陆贰232 山中夜会218 所谓的亲人76 太后动心146 追兵一个接一个203 冬至宴朱潜轶事二三事伍贰193 亲爹的事儿178 老公让她爽185 浩浩荡荡地进山了278 下场凄凉朱潜轶事二三事叁贰210 还回来孩子138 让妾身和王爷回北燕吧222 认不认66 婚后第一日154 姐妹朱潜轶事二三事陆壹193 亲爹的事儿50 李莹的算盘183 夜里惊动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捌朱潜轶事二三事捌174 拿老公狐假虎威234 平安符143 短兵交锋251 救不救是个大问题33 寒毒253 皇帝动手164 没有解药的毒227 宫变朱潜轶事二三事拾伍203 冬至宴96 母凭子贵48 皇亲国戚283 内奸出乎意外70 真有两把刷子3 徐氏药堂人参267 小世子99 神力91 谜底揭晓朱潜轶事二三事拾叁68 太后有请214 使臣来见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柒84 夫妇一块入宫184 对峙风水师4 未婚夫71 太医院朱潜轶事二三事壹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叁141 你先走201 攻守交错31 砸了神医的招牌238 与可汗的对决朱潜轶事二三事伍叁180 谁诬陷谁153 被抓219 父女见面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164 没有解药的毒219 父女见面88 担心朱潜轶事二三事陆玖朱潜轶事二三事柒陆朱潜轶事二三事叁贰36 当然不能自贱212 一举拿下134 为徐氏正名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柒161 王爷来了65 迎亲166 不一样的病人49 婆婆与小叔44 百花宴请帖58 谁是花魁朱潜轶事二三事贰肆231 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