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国王归来

228 国王归来

“三爷,您——”

从门缝里往外望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拿手捂住了惊愕的嘴巴。

孟浩明手里拎着长剑,警惕地守在密室门的左侧,徐有贞站在他和另一名护卫,一块从缝隙里隐约地查探外面的动静。

没有错的话,朱璃是对皇帝的人动手了吗?

“你说你是皇上的人?皇上的脾气,本王再清楚不过了。皇上最痛恨的是东胡人。可你,一次两次三次,和东胡人合作。不要说不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不是东胡人吗?东胡对待大明百姓残暴毫无人性,皇上无论再有什么问题都不可能和东胡人选择同一阵线。就此可以认定,你这是污蔑君王!罪不可赦!”

朱璃一表正气,荡气回肠的声音,让院子里外的人,全部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

徐有贞拧了拧眉头,见前面的孟浩明不动声色,再望到后面去,自己表妹李敏是可能站累了干脆坐在了板凳上休息。

可见,朱璃这番话,听起来正义感十足,可是,并不是很能让人服众。到底,杀不杀人,杀谁,朱璃是个皇子,怎么会分辨不出利害之处。

朱璃现在对皇帝的人动手,究竟是不是因为对李敏心里面存有怜悯,所以?

徐有贞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朱璃是三爷,那个在众皇子中,与八皇子一起被誉为朝廷里最具才华的两个人。

砰的一声,中箭的那人倒在了地上,咽了气。其余同伙,看见他当场没气以后,顿时没有了主心骨。

趁这个机会,孟浩明向外面的人发出指示,守在院子里的护国公府护卫,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些偷袭者,进行围剿。

徐有贞还在回味之前朱璃说的话,原来那些栖息在他们这里的绿幽幽的眼睛,真的是东胡人的。

东胡人简直是阴魂不散,从北燕一直追他们追到了高卑?这又是为什么?

密室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可能维持不到半柱香时间,死的死,逃的逃。不,没有的逃。逃了还得了。逃出去的人,倒不是说他们有什么更坏的坏处,而是,对于朱璃这个对皇帝的人动了手,可以被称之为大逆不道的皇子,如果一旦被这些人向皇帝报了信儿,他朱璃必定是死罪无疑了。

马维就此拿了大刀上前,嗖嗖几下利落功夫,把要逃出院外的漏网之鱼一并解决。

事情解决完了。

朱璃大步流星地踏进了屋内。一群人谨防着他的一举一动,固然,他之前的出现,可以说是救了这屋里的人。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三爷似乎完全没有偏离黑夜里的方向感,或是说在这种情况下,黑不黑白不白其实没有多大影响的情况下,他看不见,反而是个优势,可以让他只是凭任内心的一股直觉向前带领着他。

李敏可以清晰地听见,替她把守在屋门口的孟浩明以及徐有贞,都几乎屏住了气息。说明门外面的那个人,已经是十分靠近门了。如果,下一步对方想破门而入。

没有。那脚步声,昂贵的皇子穿的鹿皮靴子,脚尖几乎贴着紧闭的青石门板下面,一动不动的,没有再前,也没有后退。

唰。孟浩明把剑从剑鞘里拔出了一截,乌黑的两目冷静且紧张地对着门外的举动,只要对方一旦敢轻举妄动,不怪他不手下留情。

门板外面,好像听到里面拔剑的声音,一串沉醇犹如美酒的男声,在冷风中好像带了些酒气,倒不是像以往那样冷了,这样的传入了密室里:“本王倘若想杀人,何必之前救你们?”

徐有贞一听对方这话差点想在心里骂:谁知道你想干嘛?心机叵测,但是我们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听门里一点动静接下来都没有,尤其是他想知道的人始终毫无声音消息,朱璃的脸慢慢地转变回冰色,说:“本王,只是想来和隶王妃说一句话,今晚,算是本王还了隶王妃上次的人情。”

上次,她怒斥卢毓善,为了大局,把他和他的人,救了下来。那时候,事后马维来向她表达感激时,她已经说了,没有什么人情不人情。她救他,并不是因为他。

“我们王妃说了。”知道李敏是不会开这个口的,孟浩明伫立在门后,正色道,“三爷固然今晚有所行动,不过也是为了三爷自己。”

为了他自己?朱璃听见这句话时,她的人口里说出来的,是不是真的是她说的还不知道,可是,真有可能是她会再次冷酷无情对他吐出来的话。

两声充满鄙夷和其它情绪糅合在一起的复杂的闷笑,溢出了三爷刻薄的嘴角。

“隶王妃,一如既往,说着让人寒彻心扉的话。不过,本王知道,隶王妃的心,是仁慈的,友善的。”

“我们王妃是王爷的人。”孟浩明声音骤然变厉。

哼。朱璃鼻孔里出一声:“本王知道你是谁,护国公的走狗,肯定是马首是瞻,只会想到如何拍自己主子的马屁。你应该回去劝劝你们主子,这样三番两次,自己夫人都有了孩子,却让老婆一再为他涉险,说实话,不是本王想鄙视他这人,是他一直在做不是男人干的事。”

孟浩明顿时气到拎刀的手不断打抖。

李敏站起身,倒是没有特意地走到门后,只这样说着,但声音已经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因为外面那人是那样注意地聆听她的声音。李敏信步而谈:“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三爷是不是太闲,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多。再说了,三爷刚新婚不久,不是该沉浸在与夫人之间的爱河之中,怎么会有心情专门管他人夫妻间的事?莫非,是因为与自己夫人有了什么矛盾?”

听见她这话,马维心头都觉得痒痒的,更何况当事人朱璃了。她每句话都如针,一针插到人心头上都是致命的一击。

要不是朱璃,要是其他人,恐怕早破口大骂了:你明知道是这样,还故意说!

呼吸声,急促的,犹如雷声滚滚,从密室的青石板外传进来。孟浩明的神经一下子绷到极点。可想而知门外的那个男子,已经被激怒了,是气急败坏。在怒火汹滔的巅峰,真想干出什么事来,那可难说了。

砰!猛然,门外那只靴子,像是重量级的大锤踹在了门上。青石板整个儿都在动荡。

粗重的男子气息则一声未减,仿佛随时要爆炸的炸弹。

徐有贞这个柔弱的书生都被门上传来的这波震动,像是被气波弹到,退了半步。这个震动,足以让他心头大骇了,无疑,这样沉重厚实,似乎可以抵挡住刀剑的青石门,对外面的那个男子,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如果对方真想破门而入,恐怕手指弹灰之间,这道门都会灰飞烟灭。

恐怖!

孟浩明对他的示意点头,似乎应证了他的想法。

拿袖管擦一把额头的热汗,想着对策时,徐有贞再回头看,见表妹李敏是散完步回到板凳上继续吃茶了。李敏神情很是悠然,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任何动静,都没有一点感觉。

屋外男人那沉重的一脚,能算得上啥?

有本事破门。

可那男子真没有这样做。那个本该被气得暴跳如雷把门和密室里的某人直接碾了的三爷,忽然一个转身,在所有人都几乎是一头雾水,惊骇的目光目送之下,匆匆离开了院子。

马维确信这个期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促使让朱璃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直到朱璃走出屋外上了马车,马维跟上来时,问道:“三爷?”可担心他是不是被气坏了脑子。

朱璃猛地,像是呼出口气,才按捺住了胸头熊熊的怒滔,道:“她有意的。”

“有意?”马维听得是不明不白。

朱璃一抹冷酷的笑写在脸上,此刻,心里面的那抹疼,刺骨的疼,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她这是说的是现实没有错,因为是现实,反而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报复了。

她嫁给了他人,而他,娶了李莹回家。一切,都如一开始和她见面那样,结果没有怎么变。变的,可能只是他的心。多么讽刺的一幕!

不是这个现实他能不能得到她,而是,他这个自以为是的三爷,之前一开始是那样的得瑟,目中无人,想休谁就休谁,想弃婚就弃婚,想抛弃未婚妻就抛弃未婚妻。最终,终于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世上,哪有说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事。他贵为皇子,或许在某方面可以为所欲为,而如今,必然要为这个为所欲为而买单。

“三爷——”马维看着他眼前这张脸,忽然感到一种可怕。总觉得他的三爷,每次遇到她之后,都会发生一次改变。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走!”朱璃只简短的一个字出声,他的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马维有些不解:走?走哪儿?

兴州城内南门的大火,是越来愈大,不仅如此,从奔跑的百姓和马车来看,似乎远远不是失火这样简单。如今,兴州城内可能是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这时候如果不走,很有可能被牵累在其中。

“把本王那把刀留在这。”朱璃道。

三爷的车,在夜色里,不知为何突如其来匆匆而来,又不知什么缘故忽然间就走了。李敏却觉得他会来,会走,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是吗?今日都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了,单纯只听她今早上遭受刺杀的消息,足以让他质疑起整件事的真相。如果,他没有能确信自己听见万历爷的哪句话,必然是要到她这里寻找正确答案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号称铁面无私只有规则法律的三爷,突然间脑子里是抽了风,杀了皇上的人。

他走,肯定是想到城南失火。要不是他们受到暗杀的刺客袭击的话,一样在讨论走不走的事。

三爷说是要留下来的那把刀,其实是三爷常年配备在自己身上的一把匕首。匕首刀柄上是配备了宝钻和黄金,与皇子的身份相衬。最重要的是,匕首的刀锋,是犹如雪亮的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人来,可见用的材质有多好,磨打刀锋的工匠有多老练,造就了这样一把可以堪称无价之宝的绝世宝刀。

匕首拿到她面前时,李敏看都不看,对自己表哥说:“你要么,将就拿来用一用吧。”

徐有贞当场也就傻眼了,咕哝:“我拿这个做什么,拿了是要回去被你的王爷拿过来剁我吗?”

“我是说,现在拿回去给人,还得派个人去追他,多麻烦。我本想丢了的,可是现在兵荒马乱的,被谁捡到来对付我们,也不好。你先拿着用,反正,你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防身武器。像你这样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武器可以帮一下你。再说了,你都说了,你回去被王爷剁,我要是拿过手,哪怕没有用过,结果怎么样你都想得到。”李敏干脆使个白眼给他。

听她这话是都有道理,徐有贞勉为其难先拿过宝刀帮人保管了,等将来回到大明境内再找人还回去。

孟浩明让人去安排逃生的马车,以及加派人手去摸清城内的主要干道的交通情况。看从哪里逃出兴州比较好。

李敏却是坐在了原地没有动。

众人等着她下令卷起包袱就逃。

“逃生的东西要准备好,以防万一,但是,这时候逃,并不是上策。”李敏终于做出了决定。

其余人听见她这话又是一怔。什么叫做不是上策?这兴州城里都乱了。没过多久,叛贼杀入皇宫,把高卑皇室的人抓起来杀干净之后,八成是会对城里来一番烧杀抢夺,没人能幸免。

“表妹是怎么想的?”徐有贞谨慎地问。

“首先,如果,这伙叛贼是某人意料之中的事,那么,城里的守备,应该很快会有反应,所以,不需要太过紧张。此刻双方的胶结,有可能只是一种诱敌之计,目的是把对方隐藏在兴州城内的叛徒,更多地引出来,得以一网打尽。其次,我们这要是逃,往哪里逃呢?要知道,叛贼对于我们,可不像高家那么仁慈。我们距离大明过境,有一段距离。这会儿逃,或许刚好中了人家的埋伏。”

好比上回他们从京师里皇帝眼皮底下逃跑的时候,总得瞅准了时机再跑。摸不清状况就跑的话,无非是直接撞上了对方的枪口。

徐有贞和孟浩明都点头赞成了她的想法。

遵从李敏的命令,付亲王府上下的灯火,全部灭了。沉浸在无限漆黑里的王府,就此宛如一幢空无一人的死宅,以此来避开各方对于它的注意力。

兴州城的南门,是一片慌乱。

仓库的突然爆炸,失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守门的城南驻守官兵,就此派出小分队去探查火灾。在这个时候,每到入夜以后紧闭的城门,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打开了一条缝,紧接,有大批人马从门外冲了进来。

驻守南门的官兵是猝不及防,不到一刻钟,守在南门上的原有上百号值守士兵没有一口存活。

冲进城内的部队,开始由南,占据了通往皇宫的干道。他们一路往皇宫进发,一路对沿途能看到的城内士兵进行追杀。其中,被无辜牵累的老百姓,就此死在刀口之下的,也历历可数。

虞世南在虞家里听说城南失火的消息以后,即带了自己虞府的一只护卫队,急匆匆往火灾事故现场出发了。

由于虞家距离失火现场比较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不仅见到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几条街正片区域,而且,城内的青石路上都躺了不少死人。

还来不及摸清状况时,只听一阵喊杀声传来。前面街头拐角处了出现几名官兵,其中,虞世南很快地认出了是自己的旧部。从拐角处像是逃生跑过来的官兵,看见他的身影时,大喊着:“虞都尉,快跑——”

几个喊他跑的士兵话声都没有传完,冰冷的空气中数百道箭,犹如密集的箭雨冲这几人身后射过来,无一能幸免。

虞世南身边的侍卫立马从马上拔出了刀,严正以待。

拐角处紧随被杀的士兵后面,是一群上百人的追兵,出现在他们面前。

虞世南立马调转马头,一甩缰绳,喊:“走!”

他们这行人不过数十人,没法和对方像潮水涌过来的人数拼,此刻,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地方重新聚集存活的旧部,再组织进攻防守的力量。

追兵已经看见了他的身影,知道他是主帅,一路只在他身后追赶。

从皇宫出发的皇太子高治,带着两支皇家军精英,往城南一样一路进发的路上,迎面撞遇到了后面被大批追兵追杀的虞世南。

事件发生的太快。高治还没能来得及调转马头,选择一个方向撤退时,两侧,可能是那些追赶虞世南的军队,对虞世南采取了侧面包围堵击的策略。因此,他这算是无意中,和虞世南栽在了一块。

两侧屋顶上,巷道里,突然犹如泉眼冒水一样不断地涌出敌方的士兵。不会儿功夫,密密麻麻拿着铁器的人,像铁筒一样,紧密地围住在高治他们的四面八方。

高治率领的人,都拔出了刀剑。一个个,脸上都戴上了生死存亡一刻的表情。

只见两侧屋顶上,几排弓箭手拉开弓搭上箭,对准中间被围的这一群人。

插翅难飞。

这是高治他们心里头唯一此刻可以冒出的念头。

“皇太子!”

夜色里,对方劝降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高治冷笑,脸上还带着刚在皇宫里杀了那几个人飞溅到他脸上的几滴鲜血:“到这个时候了,还躲躲藏藏的,躲在别人身后,我都快死了,你还怕我?”

虞世南跟着高治这话向对方喊:“一个将军,居然在进攻的时候躲在自己士兵后面,不觉得羞耻吗?”

两个人的声音,终于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男人,给激怒了。

闻良辅,从现场的指挥官后面走了出来,束手背负,对他们两个说:“这可不是我的错。隶王妃死了,总得有人向隶王有个交代。当然,隶王妃是皇太后邀请来的,而且,有皇太子在背后撑腰。理当,由皇太后和皇太子负起这个责任。”

“隶王妃真的死了吗?”高治的声音顺着阵风,像是模糊,又像是刀一样的锐利。

“她不是死了吗?太医亲眼看见的,判断的,皇太子在大殿上,和皇太后都亲眼目睹她被人行刺的过程,难道能有假?!”闻良辅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像是非常震怒地说,“你和皇太后,都打算把这件事栽赃到我头上!我对高卑皇室兢兢业业,精忠报国到至今,结果遭到如此屈辱!”

高治那双眼,犹如鹰一样捉住对方打抖的嘴唇,说:“仓库爆炸,城门外士兵响应,立马进城,一切,都是精心谋划,不可能一日两日筹划而成。闻良辅,你势要判反国王的决心,可只是一两日而成?分明是处心计划已久。到至今你才动手,只不过是突然间找到了个借口被称之为大义,可以让你举起反叛的大旗。”

话到此处,已是无话可说。

屋顶上犹如密网排开的弓箭手,把弓弦拉开到了极致。空气里余下的只有四周大火燃烧物品发出的噼里啪啦,犹如爆竹一样,呼呼的北风,在助长这场好像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

静寂中,箭簇忽然离开了弓箭,密集的剪头犹如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罩在中间人群的头顶上。

几个人影瞬间从马上弹跳出去,挡在了高治四周。夜空里,那一条条飞溅的血液交织成新的网络。有人身上身中数十箭依然屹立不倒明明都已经咽了气。

闻良辅一见红了眼,大声嚷:“给我射!打!杀!”

四周围攻的士兵听见命令,在第一波箭射出以后,拿起大刀长矛,哗哗哗犹如潮水涌进中间。

马儿受惊。虞世南一边紧抓缰绳,一边拿着剑往四周冲过来的士兵挥起一次就是一个倒地。攻击的士兵因此被吓住,把他和高治团团围住,不太敢急于继续进攻。

只见又是一片僵局。

高治、虞世南等人,满脸满头满身,都是飞溅的鲜血,双眼里的世界好像都变成了血的世界一样。

不远处,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仿佛陷入了难以回来的沉思一样。

“准备好了,都已经各到其位。”终于,有个声音,对那双眼睛这样说。

伴随这话声刚落,砰,一声巨响,让围堵高治等人的部队都停了下来。他们诧异地听着身后发出一串尖叫。闻良辅回头一看,见两排屋顶上他安排的弓箭手,忽然一个个犹如被什么拽住了身子一样,扑通,扑通,直接坠落进了瞬间崩开的瓦砾。

屋顶上,本来坚实的瓦砾,哗哗哗紧接着好比地动,呈一线性的粉碎,站在屋顶上的人因此都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跑。哪怕是干脆趴在了屋檐意图防止坠落下去的弓箭手,一样是被瓦砾中伸出来的什么东西勾住了脚,然后,哇的一声惨叫,瞬间掉入了瓦砾裂开的窟窿里。

那声声坠落者惨绝人寰的叫声,无疑是让人联想起了地狱。

闻良辅以及他底下的人,全部脸上晃过了一丝苍白。

“怎么回事?”闻良辅惊异地喊出一声,派人正要爬上屋顶查看时,马上,又传来尖叫声。

这回发出惨叫的是地上的人。只见先是堵住虞世南左侧的士兵站着的青石板路面,砰,一下,石板突然翻了个跟斗,站在石板上两个士兵,面带惊愕间,直线坠入了窟窿里。为此,两个人身边的同伴刚发出尖叫,他们底下的青石板也开始活动了。

一块块青石板都犹如杂技界里变魔术的石块,不停地翻起了跟斗。每翻一次,总有士兵不幸落地。整个城市的路面突然间变成了个布满炸弹的危险区域。随时站在上面都会被死神拉到了地下。

恐慌的情绪瞬间在队伍里曼开来。而对于攻击部队来说,最怕的就是恐惧恐慌。一旦这种情绪产生,在队伍里快速滋生,整个队伍瞬间就被瓦解。

此刻上演的就是这样一幕瞬间军队被瓦解的场景。

闻良辅是军人出身,深知这点要害,立马喊着:“撤退!上屋!进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部队无疑必须先撤出这个危险地带,再重振旗鼓。

听到命令的士兵们,急速地往后面撤退。可那些翻滚的青石板,像追赶他们的死神,总能抓住他们。于是,有些人破窗进入两侧的民宅躲避危机。可不会儿,惨叫声再次从屋内传了出来。不用说,屋内一样像是个布满陷阱的危险地带,进去一样是必死无疑。

高治抓住缰绳,让坐骑保持镇静,以免误踩四周翻滚的青石板。

虞世南同样在控制自己的座下,并且低声对身边的其他人发出命令:“维持镇静,在原位都不要动!”

闻良辅和身边两个指挥官,环顾到前后左右大批自己人被杀,部队基本是溃败不成形。

“丞相,先走吧。”其中一个指挥官把自己的马,让给了闻良辅。

闻良辅刚是坐轿子来的。

“怎么走?”闻良辅袖管一拂,却是很镇定,是冲高治他们所在的中间地带走过去。

那些跟随在他后面的人,才恍然大悟,他们这不是闹鬼了,更不是受到什么恐怖东西的偷袭,只是中了他人的圈套陷阱。而无疑,这些机关启动了,都是为了来解救高治的。他们现在要做的,更应该是杀进中间,把高治抓到手,逼迫对方放手。

虞世南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对着走来的闻良辅亮出了长剑。闻良辅面部狰狞地抽了下,随手从身旁一自己军官的腰间抽出对方的剑。

一老一少,闻家人与虞家人,在被大火包围的中间,两剑相搏,铿锵的声音在夜空里此起彼伏。

由于年少,虞世南的经验绝没有闻良辅多,不会儿,已是招架不上,左右臂上各自挂彩。而闻良辅显然也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主要是年纪大了,再多打几下,疲惫上身,全身骨头都在喀吱响,好像一不小心要断了。

眼看虞世南凭着年轻的速度和迅捷,一跳之间再次逃出了自己的一枪回马杀,闻良辅恨道:“如果你爷爷来和我打,我早已一剑让他上西天!”

“正因为如此,我爷爷才不管我去学武了。说起来,你孙子,好像反而更喜欢读书吧。”虞世南同样满脸大汗,被火光照得脸上通红,但是,嘴角那丝吊儿郎当没有变。

“是,我们闻家,和你们虞家,是风水轮流转了。所以,必须在我还在世的时候,结束这一切!”

闻良辅拿起剑,突然间一剑宛如要刺过去,虞世南就此闪避的时候,却见那剑是带着闻良辅所有余下的精力,冲着马上的高治飞了过去。

虞世南回头想要救驾俨然都来不及。这一剑,可以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速度又快,不见得高治能躲得过。

关头上,忽见高治把马头扬了起来。那剑锋芒的剑头,啪,是直接插中了马的前额。

宝马被一刀毙命的时刻,高治从马上也不能说马上逃脱,和倒下的宝马一块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可见得不轻。沉重的一声响,摔落地背部遭受坠击的高治胸口一个剧动,口里吐出了口血。

虞世南的脸哗地就白了。刚要跑过去救人。

夜空里一道人影宛如流星般划过了天空,抢先于虞世南,落在了高治的身边。虞世南在看清楚落地的人是谁时,站住了脚。

莲生单膝跪地,伸出的掌心摸到高治胸口沾血的衣服上,在感触到底下心脏的跳动之后,刚才绷紧的脸色,仿佛才微微一松。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闻良辅,哇,再发出一声大叫,拔出了另一个人身上的刀,冲他们杀过来。跟随闻良辅的士兵军官,同时高举刀剑,一路喊杀。

高治听见声音,一把睁开眼,把宛如护在他身前的莲生一把推开,起身摸起地上的弯刀。

叮叮叮,叮叮叮。

是什么?

虞世南举高着剑挡住对方攻击来的剑锋,听见这个声音时,看见对面闻良辅那张脸忽然之间变了颜色。

这样奇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在安静的夜空里,如此突异怪异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心头忽然间慌乱。

“是牛铃!”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样一句声音。

怎么在这个已经杀的如火如荼的战场上会突然出现牛铃?

远处,在从皇宫里出来的方向,本是因为失火等缘故,变成漆黑的通往皇宫的道路上,慢慢地,逐渐的,出现了一辆挂着琉璃灯的牛车。

那牛车,是那样的特别,绝对不是普通田间百姓务农的那种,四角挂着五彩缤纷的琉璃灯,牵车的牛,更是犹如巨兽一样,相当于普通牛三倍体积的高大凶猛。让闻良辅身后的部队忽然都软了双腿的是,只见这辆牛车上四面用的车帐,都是金紫色的绸缎,车舆顶上镶的那颗宝珠,犹如国王王冠上的宝石。

马车行进的路上,所遇到的车和马,以及那些闻良辅的士兵,无不是忽如其来的惨叫,被地上翻滚的青石板瞬间夺走了性命。

有些人,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都是刀剑落到地上的声响。

闻良辅的脸涨的紫红,握着剑柄的手似乎在打一丝哆嗦。

见状,虞世南趁机一用力,把他的剑抵开。随之,趁他来不及反应时,长剑一搭,落到了他脖子上。闻良辅一动没有动。

牛车此刻已经走进了中间的圈子里面之后,嘎吱一声之后,车轮子停了下来。

一位老太监,站在马车左侧,从袖管里抽出了一条金黄的卷轴。

闻良辅的气只有出没有进了。

老太监展开卷轴,喊:“奉天承运,高卑国王有旨,兹有丞相闻良辅,图谋造反,意图杀害皇太子皇太后等,残害无辜皇城中百姓,罪行确凿,予立斩!”

如果说前面的惊讶意外都只能算是小波小浪的话,那么,现在这句立斩,无疑才是一个惊天的狂涛。闻良辅背后的那些军人,一个个是震呆了,都不知道怎么做。

或许,他们原先可以想到的,不过是把他们先抓起来,再来论刑,如果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还有逃脱的机会。

现在,下达旨令的人,难道就是他们的国王,他们传说中那个卧病在床堪称软弱无能的国王?

虞世南听见身后忽然发出一声时望回去,看到高治在笑,不知道突然笑什么,难道是因为笑闻良辅功亏一篑,仔细看又好像不太像。再望过去,是莲生一张似乎有些纠结的脸,他身上的僧袍因为来的路上,可能沿途救人的缘故,沾上了部分血丝。

太监读完国王的圣旨以后,不管谁笑谁什么表情,牛车后面走出来的刽子手,可就真的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刚才有的所有声音宛如一道烟,忽然寂灭在了黑暗里。

闻良辅呼吸急促,两只手抓着地上,向牛车的方向,目露凶光:“国王,臣闻良辅,这算不算是给国王当棋子了?臣当的这颗棋子,能否合国王的心意?”

牛车,良久,才传出了一道声音,那声音,是犹如天籁一般的悦耳美丽,让人仿佛想到的是天堂而绝对不是地狱,对闻良辅这样说着:“闻爱卿,你所行所为,天上地上都在看。”

“可他们不知道事实真相!”

“什么真相,并不重要,犹如你从一开始,已经打算杀了这里所有人一样。”

闻良辅突然停止了全身的颤抖,喉咙里发出了一道阴寒的笑声:“国王意思是,胜者为王,是不是?臣据此有一事请求。”

“准奏。”

“请国王务必把闻家所有人都给灭了!”

话毕,闻良辅没有闭上眼,是两目看着刽子手守举的斩刀落下。紧随之,一颗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停止。

虞世南把剑插回到剑鞘中,面色铁青。

遍地,不会儿,传出齐震的高呼:“国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南的大火,据说是在凌晨时分,才被扑灭的。最后一缕青烟,是同时被兴州南边雪山上初升的太阳吸收了进去。

闻家被炒家的消息,在半夜已经尾随国王归来的消息传回到了宫里。

那原先听见失火,以及皇太后在宫里差点惨遭杀害的熹妃,从在宫里悠闲自在地品尝花茶,到后来像蚱蜢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到后来命人着急收拾包袱。

再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该往哪条路逃脱的时候,一群宫廷士兵,早把她这个院子包围了。

闻良辅被立斩刀噩耗传进了宫内。熹妃两条腿软倒在了地上之后,再也爬不起来,满头大汗地喊着:“三皇子呢,本宫的儿子呢?!”

只要儿子在,看在儿子的份上,那个男人不一定杀她的。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心地很好的男人,虽然贵为国王,但一点也都没有恣意妄行的任何恶劣品质。

“三皇子——”奉命去找高卓的人,却都是找了一夜都好像没有找到人,跪在她前面,慌乱地说,“三皇子昨晚上带了顺武出门以后,没有告诉奴才们是去了哪里。”

这个不孝子,不孝的儿子,是跑去哪里了?!他娘都快死了,他还能去找谁?!

话说回昨晚,听说皇太后惨被差点刺杀身亡以后,高卓带着顺武急急忙忙溜出了宫门,只在高治离开皇宫之后不久。原先顺武还想着自己主子聪明,是这个节骨眼上想着自己逃命了,结果,高卓带着他,没有往城门的方向跑。

“主子,你这是去哪里?”顺武不得不问一声。

“付亲王府。”

168 各有各的算盘42 不拿白不拿278 下场凄凉130 护国公发威朱潜轶事二三事肆叁131 皇后娘娘的人推荐一个朋友的文264 燕都里的动静170 荒唐的闹剧23 喜欢144 收拾叛徒35 非娶不可30 十日177 婆婆的宣誓13 药帮25 神医的把戏266 陪产273 七叔朱潜轶事二三事拾捌228 国王归来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壹254 王爷在哪里106 六宫战事56 怪病要靠怪方治80 对薄公堂33 寒毒64 嫁衣281 剃胎发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柒148 变动朱潜轶事二三事叁195 相见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捌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拾64 嫁衣36 当然不能自贱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柒102 出笼的羊218 所谓的亲人106 六宫战事朱潜轶事二三事陆86 生育是个大问题37 装神弄鬼谁不会60 这些人简直不怕死70 真有两把刷子204 纳妾73 久病缠身的主子200 圣旨188 选择171 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217 抵达198 目的是什么123 李大夫被抓起来了102 出笼的羊17 剥一层皮232 山中夜会137 一个接一个259 三方汇合朱潜轶事二三事伍贰朱潜轶事二三事肆伍94 赌约254 王爷在哪里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捌69 算盘打尽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柒72 皇上来了194 出乎意料的人来了朱潜轶事二三事拾陆37 装神弄鬼谁不会16 初见的惊艳254 王爷在哪里268 儿子是治愈系的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3 徐氏药堂人参142 往哪里逃85 人生最重要的事传宗接代193 亲爹的事儿270 皇帝动手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22 第一次见面朱潜轶事二三事叁66 婚后第一日朱潜轶事二三事肆肆269 抢夺孩子64 嫁衣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166 不一样的病人朱潜轶事二三事陆壹34 所谓托法236 陷入危机226 王妃死了110 各显神通215 前往高卑190 参拜祖庙29 遭遇
168 各有各的算盘42 不拿白不拿278 下场凄凉130 护国公发威朱潜轶事二三事肆叁131 皇后娘娘的人推荐一个朋友的文264 燕都里的动静170 荒唐的闹剧23 喜欢144 收拾叛徒35 非娶不可30 十日177 婆婆的宣誓13 药帮25 神医的把戏266 陪产273 七叔朱潜轶事二三事拾捌228 国王归来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壹254 王爷在哪里106 六宫战事56 怪病要靠怪方治80 对薄公堂33 寒毒64 嫁衣281 剃胎发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柒148 变动朱潜轶事二三事叁195 相见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捌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拾64 嫁衣36 当然不能自贱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柒102 出笼的羊218 所谓的亲人106 六宫战事朱潜轶事二三事陆86 生育是个大问题37 装神弄鬼谁不会60 这些人简直不怕死70 真有两把刷子204 纳妾73 久病缠身的主子200 圣旨188 选择171 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217 抵达198 目的是什么123 李大夫被抓起来了102 出笼的羊17 剥一层皮232 山中夜会137 一个接一个259 三方汇合朱潜轶事二三事伍贰朱潜轶事二三事肆伍94 赌约254 王爷在哪里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捌69 算盘打尽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柒72 皇上来了194 出乎意料的人来了朱潜轶事二三事拾陆37 装神弄鬼谁不会16 初见的惊艳254 王爷在哪里268 儿子是治愈系的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3 徐氏药堂人参142 往哪里逃85 人生最重要的事传宗接代193 亲爹的事儿270 皇帝动手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22 第一次见面朱潜轶事二三事叁66 婚后第一日朱潜轶事二三事肆肆269 抢夺孩子64 嫁衣205 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166 不一样的病人朱潜轶事二三事陆壹34 所谓托法236 陷入危机226 王妃死了110 各显神通215 前往高卑190 参拜祖庙29 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