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贝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她根本不想起床,浑身乏力,头也昏昏沉沉,酸酸涨涨的。
可是,肚子实在太饿了,她还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掀开棉被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睡衣。
眉头只是蹙了一秒,她就明了是谁帮他换的。
她到底睡得有多沉?这都没醒过来……
乔宝贝揉揉头发,下床。
贫血的人十分怕冷,才九月份她就觉得身上沁凉,凉得竖汗毛。走到隔壁的储衣间,她随便找了一件男人的衬衫就套上。
正巧,陆嫂敲门进来,见她醒了,露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
“四爷有事儿出去了,很快就回来。我去给夫人盛一碗鸡汤先填填胃,夫人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不用了,就来碗鸡汤面吧,我不挑食。”乔宝贝礼貌地笑笑,“谢谢阿姨。”
“夫人别那么客气,叫我陆嫂就行。”
“好的,陆嫂。”她伸手捋了下长发,想了想,忽然又叫住她,“陆嫂,你有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她的手机被战少尊收了,都不知道放哪儿。
陆嫂从围裙里掏出一个老式直板手机,“我年纪大了,不会用你们年轻人那种先进的,夫人要是不嫌弃,用这个吧。”
“没关系,谢谢陆嫂。”
乔宝贝只记得霍帝斯和靳天司的手机号码,她走回床边,给靳天司打了个电话过去,可半天没人接。
于是,她忽然想起,老板前段时间去了比斯国给他父母扫墓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回来。
她只好打给了霍帝斯,结果耳机那边传来一声女机械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关键时候,这两个人都不接电话,忒郁闷。
乔宝贝把手机还给了陆嫂,手指不由摸上了手链,来回摩挲着那颗细小的按钮,犹豫着要不要发gps信号给only或者n呢?
犹豫了老半天,她最后放弃。
战少尊这人心计太精明,心思太谨慎,她这么做,很容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暴露身份。
可她不死心,找到了战少尊的书房,打算碰碰运气,或许能在书房里找到她的手机。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很空,除了一个大书架,一张青木桌子和沙发,基本没什么东西。大概这里长久不住人,连装潢都给人一种金属质感的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十几分钟过去,她依旧没找到手机。
目光扫过桌上的那台电脑,乔宝贝没有迟疑,立刻打开电脑,却发现压根儿就没有网络。
尼玛!
她崩溃了!
耐着性子深呼吸,乔宝贝在书架周围溜了一圈儿,视线一扫,最后落在一本封面十分卡通的小人书上。
她踮起脚尖,伸手抽了小人书,封面已经泛黄,款式也很老,边角还有点儿污秽。
乔宝贝惊了,奇了。
能在战四爷的书房里找到这么幼稚的小人书,真是天下大奇事。
她将小人书翻开,里面居然夹了一张生日贺卡,幼稚的字体、歪斜的笔画、水彩笔的字迹,有些不会写的字还用拼音代替。
贺卡上面写着:四叔,祝你生日快乐,我没有零花钱给你买礼物,三叔说今天也是你的生日,让我写了卡片,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乔宝贝拧了眉,越看越眼熟,某种同样泛黄的记忆从深处冒出来。
难道这是她写的?
可是,童年的记忆太过遥远,时光走得太快,很多事情她都忘记了。
“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手里的贺卡差点儿掉地上。
乔宝贝转过身来,见那人倚在门口,懒洋洋地魅着一双黑眸。书房里只亮了一盏暖灯,映照在他的身上,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像一张老旧发黄的剪影。
现在,她看到这男人就忍不住想发火,连带着说话都有点刺儿。
“你还真把我当成了一只金丝鸟,这里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我就不能到你书房里来解解闷?”
战少尊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终于朝她走过来。
扫过她手里的贺卡时,他那双浸染邪气的黑眸掠过好几种情绪,惊讶、柔软、可怜……
待他终于走到光亮处,乔宝贝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抬头和他对峙。
“你小时候的字可真丑。”战少尊拿过她手里的贺卡和小人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破了。
乔宝贝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真是我写的?我记不清了。”
“你刚上一年级写的。”战少尊弯唇轻轻一笑,“这还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乔宝贝诧异了。
微微侧眸,望向了他棱角冷硬的侧脸。
男人这句话,听得她更不是滋味儿,甚至有些涨涨的难受。
在她看来,以战少尊这样儿的人物,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每年生日开party,要么宴请狐朋狗友闹一通,要么豪请政商大佬显摆阔气和奢华。
她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应该有十五岁了吧?
战家最小的儿子,本该是受尽父母呵护和疼爱,长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收过生日礼物?
不过,想到战老头子对他的态度活像几世仇敌,乔宝贝一时情绪复杂,心里涩涩的。
“别以为你搬出你童年的遭遇就可以打动我,让我心软。”她淡淡说,“我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不过你得把手机还给我。”
战少尊纹丝不动,没吭声儿。
乔宝贝走到他面前,和他对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男人忽然一副欠揍的表情,“还给你?打电话给野男人?”
闻言,乔宝贝真恨不得狠狠揍一顿这丫的!
“把手机还给我。”她强调一遍,“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轻轻“哦”一声儿,战少尊勾唇,阴云密布的脸,铺满了笑意。
“想打给谁?”他把手机塞到她手里,“用我的手机打。”
盯着手机,乔宝贝郁郁难平。
用他的手机顶个屁用啊!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在温水里煮的青蛙,被男人撩拨得怒火冲天,却没地儿发泄。
“乔宝贝。”一双大手霍然捞过她,箍得很紧。
战少尊俯身轻抚着她的脸颊,“我给你买新的,我不喜欢自己的老婆用其他男人买的手机。我也没想囚禁你,明白么?嗯?”
“算了,你要买就买吧。”
乔宝贝也不想和他犟,犟来犟去伤身伤神,还伤心。
“陆嫂说你晚饭还没吃,楼下煮了面,赶紧去吃。”战少尊捏了捏她的鼻子,“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男人说话和行为太过温柔,乔宝贝无话可说,肚子也饿得慌,独自一个人下楼去吃面。
书房里,暖灯昏黄莫测,显得有些暗淡。
她出去之后,战少尊的双眸忽然变得一瞬犀利,凝视着门口,神色变得晦涩难辨。
走到窗边,他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夜风吹过来,眉眼被笼罩在迷雾里,说不出的阴沉。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基地,jk情报处向他汇报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是靳天司的行踪。最近,他出入比斯国和南非黑市太过频繁。
第二个是关于乔宝贝的。
jk情报处把她被绑架的监控录像调回基地,能让当红影帝only亲自接机,得有多大的能耐?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only的资历和过往太过干净,干净到反而让人觉得太虚假。孤儿出身,十岁被人领养,斯坦福大学毕业,双博士学霸,六年前进入影视圈……
一个家境殷实,高学历高智商的人,却去当一个明星,实在耐人寻味。
而且,关于乔宝贝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情报处都无法查证。
在这之前他还把那个混混头子留的便签纸送去了情报处机关二处辨认字体。可是很不幸,字母难以辨认,连jk情报处擅长研究笔迹的人都没法儿看出到底是什么字母。
第三个消息是宝贝五年前的医学报告。
多处器官衰竭,肝脏最为严重,抢救五次,三次病危通知,足足休养了两年才渐渐恢复健康。
最让他震惊和愤怒的是,引起器官衰竭的最大原因居然是长期过量注射毒品。
她为什么会沾上毒品?谁下的毒手?
这两个疑点jk情报处一时半会儿查证不到,要想知道真相,要么问霍帝斯和靳天司,要么问乔宝贝。
然而,从这段时间看来,他们绝对不会告诉他。
他想,这种经历,乔宝贝也不可能告诉他,况且,以两人现在如履薄冰的关系,他也不想用其他手段逼迫她。
现在,所有的疑点都得从乔宝贝的仇敌下手……
烟已经燃尽,战少尊摁灭了烟蒂,扔进了烟灰缸,准备下楼。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摸出来一瞧,是权枭九来电,他接起,“我是战少尊。”
这两个男人打电话从来不废话,直奔主题,所以权枭九在第一时间就说了事情结果。
“你要的离婚证明我已经让冷斯夜处理了,最快后天一早就能到你手里。”
战少尊舒展了眉头,笑。
“多谢。又承了你一个人情,过段时间我可能要来锦市一趟,到时候咱们俩聚一聚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