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北慢慢抬起头,眼睛没有焦距的落在某个点上,他的眼神又深有黑,就像冷冻的墨。宋渝既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其实什么理由都好,只要他对绵绵不是坏的就行。
宋渝等的嗓子都冒火了。她是个急性子,立刻不满的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你压根没有苦衷。”
楚峻北放开穆绵的手,轻轻的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他对齐野说:“把她带出去吃点东西,这里我来就好。”
“还是不想说?楚峻北,你这样下去绵绵会恨死你。”宋渝真的绷不住了,她好想好想跟楚峻北干一架,就算打不过,也要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
齐野一看楚峻北不打算说只好拉着宋渝往外走,宋渝脚像长了根非要和楚峻北理论,齐野也火了,他抱着宋渝的腰把人抗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如果你不想给人看笑话,给我老实点儿。”
人走出去老远。楚峻北还能听到宋渝的叫嚷声,他皱眉,对闭着眼睛的穆绵说:“你这朋友还真特别,怎么拿到医院执照的。兽医吗?”
穆绵静静躺着,当然不能回答他,楚峻北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却红了。
穆绵需要住院,他们也走不了,齐野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街上转了转,定了一家小旅店。土尽妖号。
这里的旅店条件一般,但算的上干净,问题只有一个。有空调的房间只有一个。
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到处都没有取暖设施,这让北方人很不适应,宋渝第一时间声明,有空调的房间她住。
齐野一把抢到了钥匙,“我住。”
“齐野,你是不是男人,这个也跟女人抢。”
齐野从不在嘴皮子上逞强,“我不是。”
宋渝气的暴跳如雷。正巧齐野来了电话,她趁着他接电话就来抢夺。
齐野把手臂高高举起,像在逗弄小狗,偏偏宋渝就上当,跳起来的样子就像狗叼骨头。
齐野转身,宋渝索性抱住了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电话那端楚峻北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声,不高兴的说:“齐野,你能暂停一会儿吗?”
齐野把钥匙扔到地上,远远的,然后眼神儿坏坏的看着宋渝从自己身上下来跑过去撅起屁股捡钥匙。
“好了,有事你说。”他把手机换到另一个手,走到窗口那里去听。
“你和宋渝谈谈。不要说太多,就是让她知道江锦南没有失忆,让她提醒穆绵小心点。”
齐野皱起眉头,“我说她会听吗?”
“看你的本事,如果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你还有脸活在世界上?”
其实齐野想回敬他,你还不是也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但是目前不能刺激楚峻北,他用沉默回答了哥们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渝本来已经趁着他打电话的空档抢占了房间,可是看到他一直神神秘秘的打电话,她又偷偷的出来去偷听,可是人还没到他身边,齐野忽然迈开大长腿跑起来,宋渝一看也跟着跑,两个人最后卡在房间门口,你推我挤互不相让,最后双双摔倒在房间的地板上。
这次的位置和以往有点不一样,野兽在上美女在下,而且齐野的手还是抓在宋渝的柔软上。
这样有利的位置,齐野不可能不利用。
他手下用力,很严肃的说:“你别叫,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宋渝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小兔子在人手里,她反而好奇心大起,“是刚才那通电话吗?是楚峻北的,他让你告诉我了?”
齐野还真挺佩服她,他点点头,因为隔得太近,点头的时候下巴碰到她的脸上,发现她的皮肤其实很滑。
“一部分。宋渝,你和穆绵是好朋友吗?”
“是呀。”
“那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紧她,江锦南没有失忆,他现在的样子是装的,峻北怕他会伤害到穆绵。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你让穆绵以后离穆薇苏灵远点儿,坏人自然会有报应的,时间问题。”
宋渝貌似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说完了?”
“嗯。”
“好,你他妈的敢抓姑奶奶的小馒头,你他妈的敢对着姑奶奶硬,我打死你个野兽!”
宋渝对着齐野的下巴就一拳,俩个人你来我往滚在一起。
带空调的房间齐野终于是没有睡成,楚峻北半夜叫他一起走了,宋渝也到了医院里,穆绵已经清醒了,但是她很排斥楚峻北,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开始,宋渝怕刺激到她不敢说话,穆绵却笑着拉住她的手,“阿渝,你不用怕,我哪能真的死?吓唬他的,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好像想要。”
宋渝气的骂她:“那也不能自残呀,绵绵,你吓死我了,以后再敢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穆绵撒娇,“好阿渝,我就只有你了,你不理我那世界就真的没意思了。咦,你的脖子那里怎么了?”
宋渝忙用手捂住,“蚊子咬的。”
“蚊子?冬天也有蚊子吗?”
宋渝羞得脸都红了,她在心里狠狠诅咒那个吸血的“蚊子”赶紧去死,她故意叉开话题,“绵绵,你说奇怪不,楚峻北让我告诉你江锦南失忆是假的,要你小心。说实话,楚峻北这人我看不透,他做的事情特别过火,但是又不是那么无情,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着你。”
穆绵怆然一笑:“我懂他的意思。他那人要利用我,又想得到我,可能是有病吧,只想让我变成他的所有物。”
宋渝是个旁观者,她看到的楚峻北似乎没有穆绵说的那么可恶,但是从他对穆绵做的那些事似乎又不可原谅,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头疼。
宋渝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穆绵,恰好新年也将近了,江锦南打电话要来接人,穆绵就告诉了他归期,让他去机场接。
俩个人分开快一个月,江锦南跟以前大不一样,人胖了一点,眼睛里也有了光亮,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心细的穆绵还是看出了区别,眼神不一样,以前照片上的江锦南眼神很清亮,因为心胸坦荡又有追求,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而现在的他,眼神很深,懂得了隐藏。
他接过行李去抓穆绵的手腕,她躲闪了一下,随即勾住他的手指,楚峻北注意到她手腕上带着一个很宽的木质彩绘镯子,就笑着说:“很漂亮呀,不过冬天戴这个行吗?”
穆绵有点心不在焉,“谁说不行。”
家里人对穆绵的归来反映不大,连一直对她很好的关歆慕也冷淡了很多,而且他们都很忙,忙着筹备楚峻北的婚礼,日子都定了,是情人节那天,2月14。
穆绵心中一阵冷笑,其实桑榆的话多少还是对她有一点影响的,也许女人比较重感情,楚峻北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爱上的男人,他对她的一点关心和重视她都会以为是爱,现在想来不过是给了脸响亮的一巴掌。
这些日子大家好像都很安分,过年的气氛渐渐浓了,人人脸上都和气起来,连这个家都处处洋溢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说起唯一的不和谐,可能就是穆绵吧。她回来后一直没有看到楚峻北,听说是出差了,一直到了除夕夜,他才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身的风尘。
所有人都像欢迎贵宾一样欢迎他,穆绵站的远远的,眉眼淡淡的,她眼睛里的男人很陌生,花桥镇的以死相逼大概已经割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的温情。
今天的团圆饭在家里吃,江沛琛说第一年人这么齐全,要好好过个年。
吃饭的时候穆薇还带个人回来,听说是她新交的男朋友,穆绵一愣,她的男朋友竟然是齐野?
齐野表现的很淡定,他叫苏灵大嫂,叫穆绵二嫂。
穆绵一直以为他和宋渝间有了什么,上次在花桥宋渝脖子上的红痕她可不信真是蚊子咬的,齐野斯文的坐在沙发上和江沛琛聊时事政治,谈吐优雅斯文,怎么可能看上粗俗下流的穆薇。
一家人坐下吃饭,穆绵的面前全是些油腻腻的肉菜,她不喜欢,只动了几次筷子,江锦南胳膊长,给她夹了野山菌和青菜,又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大虾。
楚峻北坐在他们斜对面,有几次眼风淡淡的扫过来,神情漠然。
苏灵忽然撅着嘴对他说:“峻北,你要跟锦南学学,人家对老婆多好。”
楚峻北淡然一笑,他也剥了一个虾,用牙齿咬住虾头送到苏灵唇边,苏灵害羞的看了家人一眼却还是用牙齿咬住了虾尾,她想趁机亲楚峻北一口,却被他闪开,他挑眉一笑:“满意了吧?”
苏灵羞娇的锤他肩膀,“讨厌。”
穆薇蒙着眼睛夸张的大叫:“大过年的你们虐狗呀。”
苏灵指指她身边的齐野,“你身边有齐医生,我们被你们虐才是。”
穆薇很乖,齐野她自己追没追上过,江沛琛又找人拉纤保媒的才让俩人试试,关系其实也就比普通朋友近一些,现在穆薇学着做淑女,穿衣服的风格模仿着穆绵,以前的那些衣服都一件不敢穿。现在听到苏灵打趣她,也不敢嚣张,低头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他碗里。
这顿饭穆绵吃的很难受,一散席她就跑到楼上给宋渝打电话。
宋渝那边很热闹,有小孩的笑声,穆绵一愣,随即明白她回家过年了。
替她高兴,穆绵就不愿意在这个档口扫她的兴,胡乱说了些拜年的话就挂了电话去找江锦南。
江锦南这个时间一般都在阳台抽烟,穆绵觉得自己还真是贱,除了楚峻北抽烟外,她排斥任何男人在她面前抽烟。
他没在阳台,穆绵下去找。
楼下小花园有个红点一闪一闪,她以为是江锦南,走过去拍了他肩膀,“哥哥。”
男人回过头,手指间青烟缭绕,深邃的五官在夜色中半明半暗,他挑起嘴角,笑邪气放肆。
穆绵后退一步转身要走,男人却把她禁锢在怀里,薄薄的嘴唇贴在她耳朵上,“绵绵,想我吗?”
穆绵咬紧牙关不出声,用力去扣他横在胸部的手,“放开我,这是在家里。”
他喝了酒,微醺的酒气扑到她面颊上,激起一片酥热,“要是在外面就行吗?那我带你出去。”
穆绵踩在他脚上,“楚峻北,你当我是什么?你玩刺激的情人?滚!”
楚峻北的手臂又缠上来,“你是我的绵绵。”薄唇越发肆无顾忌,他的手撩开穆绵的衣服往里面钻。
穆绵气的脸通红,她不敢大声叫,花园里经常有人过来,万一给人看到可怎么解释。
“楚峻北,这是你的家,有你的爸爸老婆和弟弟,你就不怕被他们看见吗?”穆绵企图和他讲道理。
楚峻北的薄唇贴在她白腻的脖子上,声音里饱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不是,都不是,所有人都不是。”
穆绵以为他喝醉了,小幅度的挣扎着,花架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向这边走来。
“楚峻北,你放手,有人来了。”
这个醉鬼反而把人抱的更紧,“不放,就是不放,谁来都不放。”
穆绵气哭了,“你个混蛋,我们已经完了,你还要逼着我去再死一次吗?”
话刚说完,有人已经走过来,江锦南看到眼前的情景简直气炸了,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正打在楚峻北的下巴上。
他把穆绵拉到身后,然后冲上去又打了一拳。
楚峻北真的醉了,他走路都有点踉跄,但是攻击的本能还在,受了江锦南俩拳后尽数还回去,很快俩兄弟就打在一起,穆绵想去拉又不敢,吓得哭起来。
他们的动静很大,很快惊动了家里的人,江沛琛和关歆慕都走出来,江沛琛看着刚才还说是他骄傲的俩个儿子正相会攻击气的浑身发抖,他喝住要去拉架的佣人,大声吼着,“让他们打,谁有本事就把谁打死,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