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修从店里出来,拐角转个弯,恰好与夏一凡撞个正着。
“谁?”韦仁修堪堪避开,见到是她,训道,“樊少柯,你怎么走路的?”
夏一凡跌坐在地上,揉揉屁股,“哎哟~疼死我了。”
“你活该!”韦仁修瞥一眼,将视线投向掉在地上的珠宝袋子。
她离得近,想着帮他拿起来,结果一看,差点抖落,“吉恩?”
“你知道?”他顺口问。
“当然,这么有名的珠宝公司谁不知道。”她眼尖地还瞧见那露出一角的名片,拿起一看,“夏艺馨?”
韦仁修见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差,禁不住问出声,“怎么了?”
夏一凡看着那名片上的介绍,再联想那一句宣传语,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靳向东会找到姐姐设计?更是为什么会帮姐姐设计宣传语?
他们……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种好像生生被人从心口碾过的感觉狠狠地揪着她的心,她感到快要窒息身亡。
“少柯?少柯?”韦仁修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只看到这个名片就脸色大变,到底是什么事情困扰了“他”。
他拿过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可见的就是设计师的亲笔签名,还有下面一行字,“为爱而生,娶之链爱”。
只有夏一凡知道,那是靳向东的笔迹。
“少柯?”韦仁修赶上她,“你怎么了?”
她目光呆滞,行为如同扯线木偶,两耳闭塞,完全听不见身旁的吵嚷,这样将自己封锁起来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心微凉,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和她岂止隔着这十几米的距离,那心的距离才是最遥远的。
而远处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游荡了一会儿后也消失不见了。
他陪她在商场一楼外围的星巴克坐着,她木讷地呆坐在他对面,两眼空洞,不知道看哪里?
韦仁修无能为力,拿过她手上的方盒,打开一看,是刚刚他们俩的照片,她去打印出来放进了相框里。
“看看你笑得多开心。”他带笑地说。
她无动于衷。
“在我眼里,你就应该是开开心心的
。”他说,“我不想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撇过头,似乎不想听他讲。
“你知道吗?就算当初我一个人流落在外,我也从来不曾忘记过要笑着活下去。”他语重心长地说,“少柯,天底下没有什么大事比死亡更大,只要我们还好好活着,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你好好领悟。”
韦仁修留了空间给她,她掏出崭新的手机,想着拨打那烂熟于心的号码,结果勇气一时半会儿像迷了路似的找不回来,她想打给宫翼铭,或是上个网页浏览一下,果然,自欺欺人还是比较保险的,她选择催眠自己,刚刚不过是自己的庸人自扰罢了。
他结婚了,他结婚了,靳向东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更不可能是姐姐,绝对不可能!
这只是凑巧而已,靳向东曾经那么爱她,她想至少他结婚也会找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女生,他曾经说过像姐姐那样中规中矩的女孩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她这么安慰自己,果然,心里舒服多了。
只是,她还是哭了,她不敢承认自己在爱情面前有多么无知和懦弱。
远处,韦仁修静静地看着她,发现“他”竟然哭了。
“他”哭了,为什么哭?是因为那个“他”喜欢的人吗?她是多么的幸运,能够得到“他”的垂青。
韦仁修想,他不应该再这么错下去了,在感情越陷越深之前,他要尽早抽身,保自己周全,否则到头来他会遍体鳞伤的。
天黑了,当夏一凡记起韦仁修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饶一仅会的一首词,出自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是她的丈夫教的,可惜她还没学会写完整,他就离她而去。
回想当初“小乔初嫁了”的情景,那会儿郎情妾意,小日子过得美满幸福,本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却终究逃不过厄运之手,从此阴阳相隔。现在的自己朱颜已改,对往事的留念又加深几层,对“你”的思念也是无穷无尽。
人都以为她粗枝大叶,做事不拘一格,是个女中豪杰,谁曾想到她也有过小鸟依人,举案齐眉的过去?
她已经30岁了,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城市都被人称为“必胜客”了,在这民风古朴的小镇也被视为“会带来厄运的女人”,偏偏她还没有能寻得一份良缘,造化弄人啊,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喜欢她的人不知远在何方?
韦仁修进来发现,她又一个人坐在窗口的位置对影独酌了。
“饶姐。”
“阿修,你来啦!”饶一挪开一张凳子,热情地招呼他,“快过来坐。”
韦仁修笑着看她,“恩。”
“哎哟~刚好,我备了好酒。”
“看来我真是来对了,诺,喝酒没有小炒怎么成?”韦仁修过去,从身侧提起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打包盒。
“有备而来?”饶一笑问。
“是。”
“咱姐弟俩喝一杯。”
韦仁修愣了愣,点头一笑,“好。”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酒喝下,饶一问。
“事情刚忙完。”他酌了一口酒,扫了一圈茶楼,“今晚怎么这么安静?”
“最近忙坏大家了,想着给他们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
“恩。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也多注意防寒。哦,对了,我买了张毛毯子,带电的,待会儿拿给你,你把这换了。”
“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咱们还客气啥?你带东西过来给我吃,我礼尚往来也应该的。”
“哈哈,是。”
“来,阿修,再喝一杯,这是我自个儿酿的米酒,喝下可暖和了。”
“那必须得试一试。”
“恩。必须的。”
“这里真好!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酒过三巡,这话匣子也打开了。
“恩~我告诉你,这、这都是他的功劳。”饶一重重地将酒杯搁下,两腮染上红晕,那未施粉黛的素颜洋溢着迷人的醉态。
“呵呵,大哥真好!”
“可惜,他、他不要我了。”饶一伤心地指责道,“他抛弃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