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常委、副县长李忠立即在记录本上写上:“叶,占住一点小道理就耍狠,要注意小节。”
这边乔东升面红耳赤地坐下,心里也在后悔。“看来对这个年轻的县长轻视不得,不能再给他抓住小错的机会。”
姓曹的!欢迎会上,自己抢先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当着市委领导和四大班子全体成员的面一顿呵斥,搞得脸面全失;今天本来是故意来恶心恶心他的,结果又被他当场开涮。
乔东升不知道的是,没有欢迎会上被叶之然打脸的经历,他的心理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阴影;那么,今天这种场合他就不会软弱地道歉。叶之然正是摸透了他的心理,才再次发飙,打乱他的心态,让他以后在自己面前心存三分畏惧。
而且,这种畏惧会深埋进他的心里,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但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叶之然只要一板脸,他就没有底气硬起来!
叶之然在J大学生时代就研究过心理学,对他来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
“好了,我们继续会议,先各自介绍一下自己。”
乔东升现在只盼着这个程序快点走完,他好拿出准备好的议题,在讨论过程中显示自己的掌控力度,给叶之然一点教训。
等自我介绍完毕,大家寒暄几句,叶之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同志们,新一届县政府班子成立后,我暂时不调整各位县长的分工。我们大家先磨合磨合。相互熟悉一下工作风格。来水门县工作之前,我就知道,水门县经济基础低,底子薄。对我们来说,困难比较多。但是,有压力也就有动力。市委市政府给予水门县的条件还是很优厚的,我来之前。市委市政府领导都明确表态,水门县的财政收入全部留在县里,三年内不上交一分钱。并且,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向水门县倾斜。同志们。市委市政府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就要充分利用这些条件,扎扎实实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我相信通过各位齐心协力地工作,水门县的经济状况将有明显改善。”
叶之然说到这里,拿起茶杯喝一口茶,让大家消化一下他的讲话精神。
杨明语带兴奋地说:“叶县长,市委市政府给了水门县这么好的条件,看来对本届县政府期望很高啊!如果县长出面,向市财政局多要点资金就好了。”
这是一个副县长的正常反应。相反,乔东升、李忠等人知道上级给了这么好的条件仍无动于衷就显得很不正常。
叶之然道:“有好的项目就可以争取资金。杨县长,你是分管农业的,如果农业生产方面有合适的项目,抓紧时间搞几个出来,建设资金我来想办法。”
杨明笑道:“好。我抓紧落实一下。”
乔东升不淡定了。他的目的是在第一次办公会议上就给叶之然颜色看看,现在见叶之然稳稳地掌控着会议的节奏,尽显一把手的领导力。忙说道:“叶县长,有几个重要议题要讨论一下。”
叶之然佯装没听见,继续说道:“下面,谈一谈长西公路建设问题。”
乔东升这时候已经心态不稳。见叶之然不理会他,把手举得高高的,着急发言。
叶之然这才道:“东升县长要发言?等我把长西公路建设问题谈完,再请你讲。”
乔东升讪讪地把手收回,发现其他四个副县长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老脸一红。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出丑了。
姓曹的!刚才不应该姿态摆得这么低,把手伸得这么高!让其他几个人看轻了啊!
叶之然,你怎么这样啊?三番五次让我丢脸!乔东升更加郁闷了。
叶之然微微一笑,难得地表扬他一句:“东升县长态度不错,发言前先举手,充分体现出对同僚间的尊重。请你稍等一下,这件事谈完,你再发言。”
乔东升听到叶之然的表扬,剧烈咳嗽起来。心道:完了完了,又被他占了一个便宜。
“关于长西公路水门县路段建设问题,我开会前查了下施工进度,没有按期完成。这个路段的总指挥是谁?”
似乎很尊重地问:“东升县长?”
乔东升没好气地回答:“是王县长。”
叶之然点了点头,道:“既然王县长调离了,这个总指挥就由我接任,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路段的总指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油水早瓜分完了,现在只是一件苦差事。若是碰到施工中的工伤事故,主要领导还要担负责任。乔东升出于本能,很想反对这个提议,他将目光从几个副县长脸上扫过去,见大家都躲着他的目光,知道都不愿意。
想了想,嘿嘿!他要当,就让他当去。没准开挖穿山隧道时坍塌了呢?
叶之然再问一遍:“有不同意见吗?”
“没。”
“没。”
“那就这样,沈荣主任,你记录一下,会后发个文。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多花一些精力扑在公路建设上,顺便到各乡镇走一走,了解情况。东升县长,你刚才举手要求发言,现在轮到你了。”
乔东升这时候把刚才受的“屈辱”放到一边,抖擞精神道:“县长,有几件事情必须立即处理。第一,李忠县长提议兴建一个大型农贸市场,集中农产品交易,这个议题要讨论一下;第二,长阳街动迁问题也刻不容缓,需要早下决定。”
叶之然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道:“还有哪些事情需要讨论决定的?”
乔东升道:“这两件事最急,要尽早决定。”
叶之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这样,各位县长把自己手头上需要上会讨论的议题、方案理一理,交给沈荣主任。沈荣,你把议题、方案收拢后交给我,我先要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以后,所有上会讨论的议题全部以书面形式交到办公室,经过审阅、酝酿后再上会讨论。就这样,散会。”
说完散会,转身就走。乔东升张了张嘴,一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