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一直听太医的叮嘱很小心地保护这个孩子,而太医也说熬过了前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这胎儿能保住的几率就大大增加,叫她要放宽心态,切勿忧思过度。
她心里一直存着最好最好的期望,期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上,期望她可以真正做一次母亲。
“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帮小少爷取个名字?”墨月看了看云琬的小腹,突发奇想。
云琬倒真没有想过这一点,如实摇头道:“不曾。”
一会儿又打趣墨月,“你又知道这是个小少爷?不定是个小小姐呢?”
墨月信誓旦旦地点头道:“定是个小少爷无疑!”
小姐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就是个男婴,如今这孩子又让小姐糟了这许多罪,怎么能不是小少爷呢!
云琬见状,无奈失笑。虽然她对于男孩女孩并没有多少要求,但她还是希望这一胎能是个男孩子,因为她怕自己之后不能生育,可不想严默后继无人,更不想他娶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妾回来给她生庶子庶女,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胸替别的女人养孩子!
“你说是小少爷那便是小少爷吧!”云琬笑眯眯地说道。
“那小姐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这样以后咱们也好称呼哥儿。”墨月考虑的比较周全,她觉得,若是她们认真对待这个孩子,不光老天怜悯,肚子里这个哥儿知晓了,也会乖乖的呆在肚子里不轻易跑出来。
云琬咬唇思索了片刻,便道:“这孩子来之不易,且保之不易,暂且小名就叫不易吧!大名的话。还是要看太妃娘娘和严默的意思。”
“不易,不易,是不可改变之意。是个好兆头!”墨月当即拍案定论,道:“便叫易哥儿!”
云琬哧哧地笑了出来,脸上全是明媚娇丽。她摸着小腹,道:“不易。瞧你墨月姑姑,你得了个名字,她比你还开心呢!”
“那是自然,易哥儿以后可就是墨月的心头宝!”墨月扬声笑道。
云琬的心情也似乎因为这小小的名字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易,易哥儿……
你可知道娘因为你有多么的不容易,你可要乖乖的,好好地来到这个世上啊!
这时候外面的门帘一挑。有冷风灌了进来,云琬抬头去看,才发现是秋碧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小姐,小姐……”
墨月蹙眉,站起身道:“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秋碧喘平了一口气,焦急道:“小姐!宁二夫人来了!便是,便是您的二舅母!”
陈氏?
云琬蹙眉,也知道她来的目的,直接道:“叫她回去。我没空,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这些理由随便用一个把她打发了。总之我不想见她。”
秋碧急切道:“可是她跪在咱们府门口不肯走,说您若是不见她,她就一直跪在那儿,直到您肯见她为止!外面那么冷,她穿的那样单薄,若是病倒在咱们府门口可不是又晦气又惹是非?就连太妃娘娘也没有法子,把她接到了厅堂,叫您现在去见她一面呢!”
云琬气急,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想当初自己要找她帮忙跟她合作的时候,她可是各种推三阻四,不肯帮忙,现下自己出了事儿,倒这样死皮赖脸地凑过来了!而且当初宁心蕊会被方氏害死,十有**就是她害的,现在她倒想来求情?当真不要脸至极!
板着脸,冷冷道:“不见!我说不见就是不见,如今我怀了身孕,身子不爽,她不见她,她还敢硬闯进来?母亲决计不会答应的!”
“可是,可是她说您若是不去见她,她是不会走的,如今她已经来了府上,难不成还能将她撵出去?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您的二舅母,您若是连见都不愿见她,难免会遭人诟病,甚至连王爷的声誉也会受损。”
云琬心里烦躁极了,闭了闭眼,道:“我现在身子真的不舒服,她若要等,就让她等吧!等个一年半载也是有的,反正王府不缺吃喝,又遮风避雨,也饿不饿她,也冻不死她,随她去了。”
秋碧心里是十分慌张的,但此次见云琬如此镇定,也不由稳下了心神,道:“好,奴婢这就和太妃娘娘说,您身子不舒服,刚刚肚子一阵阵发疼,很难受。”
云琬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她走了。
她本是想借此叫陈氏知难而退,谁知道这女人就跟吃了称砣似的,果真铁了心赖在莫府,不肯走了。
云琬不急,她既然要跟她耗,那就慢慢耗着,看谁拼的过谁!反正她照吃照喝照睡,也看不到陈氏,她要如何,根本碍不着她。
但是云琬想不到,这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大半夜的时候趁人不备闯进了她的院子,叫她措手不及。
云琬披着一件石青刻丝银鼠皮披风,脸上犹自带着被惊吓之后的苍白,恼怒地看着眼前穿朱红色妆花褙子,梳着圆髻,看上去甚至老了十岁不止的陈氏。
“二舅母,你端的是好本事啊,竟然还闯到我的屋里来了!现在京城草木皆兵,你这样的行为,就算被我当做倭寇一刀杀了我都没罪!”
陈氏脸上满是疲惫和沧桑,她闻言,苦涩地笑了下,道:“我自然相信你的话,你是谁?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哦,不对,英亲王如今把持朝政,圣上又一病不起,而四皇子和二皇子气数已尽,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天下以后指不定就是英亲王的!您可要贵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了啊!”
云琬脸色突变,冷冷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看来你是真不要脑袋了!”
墨月在一旁气的心肝都疼,怒骂道:“你这刁妇,快快给我滚出去!否则若叫了人来,定要让你好看!”
陈氏却恍惚地笑了笑,“脑袋?我要这脑袋有何用?现在国公府被抄家了,公爹被抓进了大牢,婆母忧思过度一病不起,而你二舅舅……”
说到这儿,脸上满是苦涩和绝望,“他竟然丢下了我们这帮所有人,独自一人逃走了!哈哈哈,我为他算计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将自己弄得不伦不类,面目全非,我全部都是为了他啊!可是他竟然,他竟然就抛下我逃走了,他对得起我吗?!”
云琬怔了怔,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不过她并不惊奇宁昇有的所作所为,这男人既然能负了宁心蕊,叫宁心蕊一人独自承担罪名和苦楚,他却因此活的逍遥自在,她就知道这人绝非什么良配,绝非什么好归宿!亏得宁心蕊为她丧了性命,真是不值!
“二舅母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我连二舅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走就走,与我何干?”面对陈氏,云琬却生不出半分同情和怜惜。
陈氏料到云琬的冷漠,也不吃惊,只是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帮我们,从婆母来找你被你拒之门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指望过你会帮我们!”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云琬斜斜睨了她一眼,不知为何看到她此刻落魄至此的样子,对她也全然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陈氏盯着云琬看了半响,突然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二舅舅从未喜欢过我,他巴不得好早早地离开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知道么?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云琬自然知道,但是不想说,只冷眼看着她,不答话。
陈氏也不介意,自答自话道:“告诉你你也不用相信,那是因为……你的母亲!你二舅舅的爱的人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知道吗?他们竟然瞒着国公府所有的人偷偷在一起,就连我嫁给你二舅舅之后也全然被蒙在鼓里!你二舅舅对我很好,我竟真以为可以和他白头到老,恩爱不疑!你母亲对我依赖有加,我竟真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疼爱!可是我错了,我错的离谱!我没有料到两个与我最最亲近的人到最后竟然是伤我最深的人!你晓得当我得知你二舅舅和你母亲相爱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说着,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齿道:“这里!这里就像拿把刀在剜我的肉!是那么的痛!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你母亲么?我恨不得将她一刀杀了,我恨不得叫她立刻去死!可是我不能,在国公府我没有任何地位,而她却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我要靠她才能获得公爹婆母的喜欢,我要靠她才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所以我强忍着痛恨跟她相处,纵然我每次看到她那副嘴脸都恶心的想吐,但我还是逼迫自己一步步接近她,直到我终于有了地位,直到我可以叫她的丑事暴露在众人面前,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云琬看着陈氏脸上的恨意,清楚地了解她内心的苦闷的痛恨,被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这种心情她最有体会。
可她还是无法同情陈氏,只因为她没有找准位置,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再也没有幸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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