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对她的忍让造成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明明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干涉他的事情,她居然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忍耐力!这一次甚至还要扣住了他的信!虽然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莫云琬既然托人转交给他,就证明事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万一不及时处理,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大事!到时候不说莫云琬会倒霉,说不定连带着他的计划也会一并的功亏一篑!
他不能再让舞衣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再地为所欲为,甚至干涉起了他的生活!
严默思及此,眸光越发的深邃幽暗,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可越是这样,才越是让人感到害怕。
舞衣被严默的表情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手里仍是紧紧地捏着信,没有一丝一毫要把它交出去的意思。
“舞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信给我,否则这听雪轩你就不要再呆下去了!英亲王府也不会再欢迎你!我会为你重新安排一个住处,甚至是远离京都,那样我想你会更安全!”严默的声音好似结了冰的湖水,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舞衣的身子重重一颤,腿一软,差点就要栽倒在地。她的表情极尽惊恐,脸上除却了慌『乱』还是慌『乱』!
“不,我不要!我要留在京都,我要留在你身边!”舞衣猛地上前抓住严默的手臂,哀声央求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除了你,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不想跟姐姐一样……”
“够了!”严默的眉心突突发跳,在听到舞衣说姐姐二字时,眸中全是盛怒。他狠狠一把甩开舞衣。愤怒道:“我说过以后不准再提从前的事!你要是想死就尽管说!”
严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原因就是舞衣不小心说到了从前。是啊,从前的那些事没有人再愿意提及,那是他们每个人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痛。而其中。对严默造成的伤害才是最大的,舞衣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可是她虽然知道,还是被严默的吼声弄得满是委屈。这么多年了,严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狠话,骂过她半个字!可是今日他不仅说要把她送走,还冲她这么大发脾气!这让怎么能够接受?!
虽然严默对她的怒火是因为她不小心说到了从前的事,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这封信!所以说这一切还是这封信害的!是莫府那个不要脸的三小姐害的!
莫云琬……莫云琬……
原来你叫莫云琬!你想进英亲王的门?!简直是妄想!我舞衣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舞衣的眸光暗了暗。里面也蕴含着浓浓的怒火和恨意。她突然不再惧怕严默,而是猛地抬起头对着严默冷冷道:“为什么不准我提?我又不是在人前提,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我不能说?!你是不是因为移情别恋了,才不想我提到姐姐!因为这样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背叛她了!”
“你放肆!”严默的眼中全是滔天的怒意,他恨不能一巴掌打上舞衣的脸,但是他忍了又忍,双拳不断地松开握紧。才缓释了自己蓬勃而出的怒意。
然而舞衣却毫无识相,她想要严默生气,她想要彻底激怒严默!凭什么严默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去娶另外一个女人!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娶得。她都不能接受!
“我哪里放肆了?我又怎么放肆了!大姐夫!你不要拿你当王爷的架势跟我说话!”舞衣不顾形象地冲着严默怒吼,她心里实在是太气,曾经被她遗忘在角落的称呼也被她拿了出来。对啊!严默是谁,严默是她的大姐曾经的丈夫,是她们陈家以前的姑爷!
“我大姐姐为了你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折磨,最后那样孤零零的死去了,甚至还害的陈家家破人亡!大姐夫,你觉得你对得起大姐姐吗?不要以为救下了我就表示你对得起大姐对得起陈家!有生之年,只要你敢娶亲生子。大姐的在天之灵就一辈子不得安稳!”
“啪”地一声巨响在屋子里响起,舞衣的话音瞬间被截断,她的心重重一抖,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身边被拍的粉碎的红木桌,只觉得脸颊处隐隐作痛。如果她没有猜错。刚刚严默那一掌是想冲她的脸打来的,不过关键时刻却转了方向,拍向了自己身边的红木桌。
晶莹的泪珠不消片刻就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她哪里说错了半句?她说的全是对的!只不过是因为戳中了他的痛处,所以他便这样对待她!
严默看着梨花带雨,眼泪滚滚而落的舞衣,心中全是滔天的愤怒!他的胸口被气的起伏不定,好似有针芒戳在他的心里,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剧烈得疼痛。
舞衣的话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从前,想起了那个眉眼精致,温婉柔雅的绝『色』女子。她是他的妻子,虽然成亲之时并没有什么感情,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但是娶了就是娶了,他对她有责任,只要娶了她,她就一辈子是他严默的妻子,他就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虽然他开始因为陈家女超凡脱俗的绝『色』之姿产生过几分不满,但凡漂亮的女人都不是能安心过日子的,他从小在皇宫就深有体会,因此很是担心。但是成亲之后的相处,她的温柔体贴,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知书达礼没有一样不感动着他,再加上那时候年少轻狂,怎么能经得住美貌的诱『惑』,所以他渐渐地也更想好好疼爱这个妻子。可是谁知道……谁知道后来却出了那样的事!
韶华初见,『迷』奢江湖年。转眼浮罅轮换,玉颜独不见。这种痛苦谁又能够承受?!
严默的嘴角满满是苦涩之意,胸口更像是灌入了一口冰凉的苦茶,让他被凉的浑身冰寒的时候也泛起了丝丝的苦意。让自己的妻子身陷那样的境地。他不配做一个丈夫,甚至不配做一个男人!
年少时轻狂渐渐退散,就在那一夜间他便懂得了隐忍和收敛。他发誓要为她报仇,不管用尽任何的方法。
“阿媛。你不会懂得……”严默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着舞衣轻轻开口。
他唤她以前的『乳』名,这让舞衣的心中又酸又涩。她当舞衣这么久,阿媛这个名字,早就被她遗忘在了角落里。她现在是名动京城的优伶舞衣,而不是陈家长房的么女陈玉媛。
舞衣紧紧咬着嘴唇,她听不懂严默的话。什么叫她不懂。她懂,她全都懂!淑太妃要做什么,寒玉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她全都懂!只是她不想,她不要,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世不好么?何苦要让自己受尽磨难和委屈?
“我的确不懂,我也不想要懂!我只知道现在很好,我现在很快乐!”舞衣撑着地上爬起身。当了严默的面,将手里捏着那封信瞬间撕了个粉碎。
“大姐夫,就算你是为了大姐。你也不能那么做!”舞衣抬手抹干净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倔强地对着严默说道。
“你!”严默看着舞衣的举动,胸口一滞,情绪都被她噎住了。舞衣执念太深,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好!
以前他对阿媛一直是呵护有加。从他成为阿媛姐夫的几年里,一直听玉帛说过自己的胞妹,那眼神都是带着微微的光亮,可以想象玉帛对阿媛的喜爱。所以他也对阿媛好,只是没想到这份好却让阿媛产生了那样的心思,甚至在一次醉酒后要求玉帛纳她为妾。玉帛也是。要不是他及时发现阻止,说不定阿媛就真要成了他的妾室。从这一件事以后,他心里对阿媛就产生了抵触之心,表面虽依旧客气,可是却在慢慢疏离她。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想他应该再不会跟阿媛单独说话。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对后来的舞衣冷面相对,以为这样可以断了她的心思。哪里想到她居然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今日之事,她会有这般激烈的表现,哪里是为了玉帛,还不是因为她不能接受自己要娶别人!倘若他说要娶的人是她,她还会说出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吗?!
不过严默虽然心中清楚,但却不想点破。不管怎么样,舞衣都是女子,她有自己的尊严。只是舞衣不能再这么执着下去,他必须想个方法彻底断了她的心思。
“你以为你把信撕了就可以了吗?我要是想做一件事你认为有谁可以阻止?”严默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对舞衣道:“玉帛的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这般?又会怎么想?你心里的心思旁人不知,但是你自己却清清楚楚。”
舞衣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难看,嘴唇都瑟瑟发抖。她的心思?她的心思要是被大姐知道了,大姐的在天之灵又会不会安稳?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这次冷不丁被严默提出来,她只觉得浑身上下蚀骨的寒冷。
严默说完,便再也不理会舞衣变得苍白的脸『色』,拂袖走出了屋子。他刚刚所言不过是吓唬舞衣的,玉帛对她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就算没有那次醉酒后说的话,玉帛也早就聪明的察觉出来了,否则又怎么会听到她说那些,一点也不吃惊,反而还想答应了下来呢?这肯定是经过了她的深思熟虑的。
而他现在却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刚刚没有看到莫云琬写给他的信,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就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云琬这边等到李嬷嬷的消息,说信已经送了出去,这不禁让她大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
“小姐,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一直等到现在,连晚膳都没吃,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知道那李嬷嬷根本是忘了禀告,要不是墨月姐姐亲自去走一趟问明情况,我看小姐您今晚怕是都睡不着了。”秋碧端了只红木描金的食盒,从外面进来就说了起来。
墨月正在帮云琬布菜,因为怕引人怀疑,她们并没有去吃饭的东次间吃。而是在云琬的卧室就餐。此刻她听见秋碧的话,也不由停止手上的动作,笑着摇头道:“不就是劳烦你帮小姐跑一趟拿了几块糕点,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她们晚上只熬了些南瓜薄粥。怕云琬吃不饱,特地让秋碧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
秋碧嘟着嘴巴,走到墨月面前,顺手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墨月,道:“大厨房今晚的糕点是桂花糕,小姐不爱吃,我本想随便拿几块。但是那些人知晓了是三小姐要吃杏仁『露』和玫瑰糕,特地重新做的。”
云琬正卧坐在床榻上,此刻听见秋碧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道:“以前怎么不见她们这般?这大厨房的管事不是大姨娘的人吗?你们快将这糕点撤下去,我怕有毒。到时候万一真中了毒可亏了!”虽然云琬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还是为大厨房的做法感到诧异。
就连墨月也是十分的不解,她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厨房向来都不会给咱们单独开小灶的。”
“嗤~”秋碧反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不是看咱们小姐快不行了,怕咱们小姐将来去了阴曹地府会找到她们,特地现在显摆显摆自己的好心。让小姐能感念她们的恩德!”秋碧不似墨月,她有什么不满都会直接说出来,不太懂得顾及旁人心里的感受。
墨月闻言,连忙一脚踢上了秋碧,竖着眉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秋碧被墨月踢得一怔,才知道自己是多嘴了。于是连忙噤声,不料却听到云琬冰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谁跟你说我要死了所以要对我好一点?”秋碧既然听到了,她基本可以肯定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让病重的她雪上加霜,最好直接气死才好。
秋碧被云琬阴沉的样子吓到。她不敢实情告诉云琬,但是她太了解自家小姐,云琬既然问出来,就由不得她不说。
她支支吾吾了片刻,才道:“是大厨房的汤婆子她们说的,那时候她们在里面帮小姐做糕点。好心让奴婢出去等,奴婢在门口时听到她们几个婆子在里面说的。当时奴婢气坏了,想跑过去骂她们,可是又怕被她们知道奴婢偷听,所以奴婢才没说。”
云琬的眉心突突发跳,秋碧这么说,她就更加可以肯定那些人是故意的!不过那些老太婆哪可能这么聪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肯定是受人指使!这种对将死之人极尽好心,将来要他们的亡灵对其感恩戴德的行为,除了莫云姗,她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能想到这个缺德的主意。
哼,云琬冷笑一声。莫云姗,没想到你还是不安份呐!想要我气死?门儿都没有!我莫云琬会那么容易被你气着吗?你且放心,我莫云琬离死还早着呢,起码得要你先死才行。
所以就在墨月和秋碧在心里暗叫不好,以为云琬会发怒的时候。却看到云琬粲然一笑,好似没有听到秋碧的那些话,神『色』轻松如常道:“把晚膳端过来吧,我要吃了。该死的李嬷嬷,让我肚子饿到了现在,刚刚还觉得没什么,现在闻着这香味,肚子都咕咕直叫了。”
墨月和秋碧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云琬到底想的什么心思。但是云琬既然不生气,她们也乐得自在,否则小姐生起气来,那气压低的,整个方圆十里之外只会被她的低气压控制,让她感到压抑和难受。
“那小姐先喝些粥吧,奴婢刚刚热好的,还烫嘴呢!”墨月嘻嘻一笑,很快地扯了下还在愣神的秋碧,端着碗坐到了云琬的床前。
秋碧也捧着糕点立在一旁,随侍云琬。
云琬吃完晚膳,见天『色』已晚,就让墨月去把院子落钥,不让外人有机会进来。自己则起身下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消食。虽说这些糕点是存着气她的心思做的,但是手艺不错,她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所以一不小心吃多了。
消完食之后,云琬洗漱完毕便上床准备歇息了。今日是墨月守夜,云琬依照习惯,还是让她去了外间守夜。
躺在温暖厚实的被子里,云琬觉得暖呼呼的,虽然最近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床上休息,但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的缘故,云琬反而越发地累了,不一会儿便沾着枕头昏昏欲睡了。
而此时的琬院,夜深人静,没有人发生一丝异样。突然从院墙外翻进了一个人,直入堂屋,随后绕过已经沉沉睡熟的墨月,进入了云琬所在的卧房。
那人的脚步很轻很软,落地无声,一看就是练过武的。他径自走到云琬的床榻前,敛眉看着床上睡熟的女子。
云琬睡觉一向乖巧,基本睡前是什么姿势,第二天醒来之后还是什么姿势。此刻她闭着眼睛,掩住了平常如星光璀璨的耀人眼眸,但却显得纤浓羽睫越发的浓密蜷曲,好似一把羽扇,安静地立在那里。
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照在云琬的白皙无暇的脸上,衬得她晶莹如玉的小脸剔透闪亮,肤质比玉石还要细腻三分。
樱桃小嘴轻抿,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唇『色』不如往常的嫣红水润,而是略带些苍白,有些淡淡的粉红,不过这样倒让她看上去颇为乖巧可爱。
床案边的男子不自觉地扬唇一笑,想着若是自己今后的枕边人能有如此可爱的睡颜,倒也颇为赏心悦目。云琬平时醒着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太过生硬刺人,偶尔被他说的局促,却总喜欢佯装怒火,虽可爱,却不乖巧。此刻瞧见,倒真真算是对得起她一张如此柔美的脸蛋了。
“想不到睡着的时候看着惹人喜欢多了……”男子叹了口气,微摇着头,好笑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轻缓柔软,却还是被睡意浅淡的云琬听到了。
云琬无意识地皱皱眉头,又“吧唧”了一下嘴巴,像是在责怪有人扰她清梦。她翻了个身,直接将身子侧向了严默那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热,原本还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被她扯开了去,胸前那抹柔软就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如玉瓷般白皙细腻的皮肤明晃晃地刺着男子的眼睛。
严默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开头去,摆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可是转念却又一想,他是来找莫云琬有事的,要是莫云琬一直都不动摆着这幅姿势,难不成他还要这样等到天明?
反正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云琬又是睡熟的,这件事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么想着,严默便敛了敛心神,重新将头转向睡熟的云琬。
云琬此刻浑然不知,依旧自顾自地睡得香甜,只是胸前的那一方柔软因为她此起彼伏的呼吸越发地『裸』|『露』出来。她眼睫微颤,云髻蓬松,酥胸半『露』,肌肤更是粉嫩剔透,向来清丽雅致的她竟难得给了人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娇媚,让人看得连筋骨都要软掉。
严默虽对女『色』没甚爱好,但此刻难得瞧见云琬的这般模样,也不觉得顿了顿呼吸,心口又麻又痒,好似有人在用东西挠他的脚心,从脚底一直战栗到心底。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然而严默不过是晃神片刻,便收敛了自己没由来的思绪,倾身上前帮云琬把被子拉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
云琬的呼吸均匀柔和,严默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变得轻缓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