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有些重,怕是得修养两个月不能动内力,否则会加重内伤的。”
多年不曾有人居住的宁王世子府,今日迎来了它的主人。
麒麟阁中,楚瑶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睡着,南离认真地为她诊断了之后,如实的说道。他没有说的是,之前明明发现她是中毒了的,可是怎么转眼之间,再次的去复诊的时候,却只是内伤,根本就没有中毒的一点迹象?难道是他诊断错了不成?
南离是极为相信自己的医术的,既然之前诊断到了,那就是真的!
可是,诡异就诡异在,毒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了!
南离现在已经清楚,宁祁是真的非她不可了,也就是说,楚瑶华日后也定然会是他们的主母。自然了,这些年来,关于楚瑶华的传闻,他们也听了不少,也暗暗的佩服,如此女子,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也许是这般的女子,才能与他们的主子相配吧!也难怪宁祁这般的倾心。
没有人发觉,一条细细的小蛇慢慢的爬回到了楚瑶华的手腕,很快圈成一圈,变成了手镯的模样。这条小蛇,赫然就是楚瑶华长期的戴在手腕上的白羽王蛇!
也是察觉到自己的主人有危险,所以白羽王蛇才会主动的出来为她解毒。白玉王蛇的毒本就是世间最毒。相生相克之下,白玉王蛇的血液自然是解毒的良药。
楚瑶华的白玉王蛇在刚刚趁着宁祁等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悄的将自己的血喂给了昏迷不醒的楚瑶华后,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萎靡起来。本就是从冬眠中爬出来的,此番主人脱险,它自然是继续接着睡了!
宁祁望着已经思念不曾见到的心心念念不已的人,心中疼惜不已,没想到再次的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是啼笑皆非。
他心中不免猜想,若是她此时此刻是清醒的话,是否会如此乖巧的任他细细观摩,深深凝视?
失笑的摇摇头,他真的是想多了,她的心性是断然不会如此乖巧的!
“瑶瑶,这颗心,还在你这儿吧?还是说,你还没有找到它?”宁祁的手轻轻的覆上她心口跳动的位置,低下锐利的眼瞳,“没关系,不在也没关系,只要是还没有给别人就好!瑶瑶,如果真的没找到你的心的话,那么我陪着你找,一定会能找到。瑶瑶,找到之后,你会将它给我的,对不对?”
楚瑶华没有说话,昏迷着的她,褪去了在清醒时候的虚伪防备,似乎是将真实心性都表露出来,不安的紧皱着柳眉,似乎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的舒展。哪怕是昏睡着,她似乎也睡不好,总是低声的轻语着什么,仔细听又听不清。
楚瑶华这一昏睡,竟是昏睡了整整两天。
而这两天,宁祁一边在调查伤了楚瑶华的人,一边还要衣不解带的不假他人之后的照顾他。她昏迷了几日,他就几日不曾合眼,眼底甚至都能看到血丝,本是干净的俊美脸庞,竟是生出了青色的短小的胡渣。
“不是说只是内伤?为何还不醒?已经两天了,这烧继续发下去,会不会伤身?南离,你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耐心告罄,宁祁忍着怒火,冷声问道。
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对楚瑶华的担心,每每瞧见她有一点动静,都会立即上前查看,整就是一个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很难看到平日里见着的睿智与狠辣。
南离瞧着宁祁的模样,嘴角直抽,总觉得他似乎是见证了一个妻奴的诞生。
为了防止宁祁真的会迁怒他,南离解释道:“她的内伤本就伤及肺腑,加上天寒地冻的,受了些凉,也是在情理之中,世子爷你也不要大惊小怪,这两日的烧不是正在逐渐降下来吗?等烧退下去了,楚相自然是会醒的!”加上之前诊断出来的那极为霸道的毒,怕是不只是伤及肺腑,甚至会给身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毕竟也不是很确定,南离决定还是回去仔细的查找一番古医手札,找找答案来解释一下此时此刻的怪异现象。
宁祁深深的看了眼南离,愣是将他看的忍不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一点,他才收回视线,摆手示意他出去。
南离望着又再次的坐在床边上化成石头的宁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化为无声的叹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怎么就陷进去了?世子爷那般的人,应该是最不容易陷进去的才对,怎么就突然陷进去了?”
站在门口,南离低声的嘟囔着,似乎是难以接受一般!
“同性相吸吧,祁哥哥和楚相,本就是同一类的人吧,所以,才会有些惺惺相惜。”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的静雅,神情黯淡的说道。
她死乞白赖的祈求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他心中没有她,哪怕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边,只是希望他能稍稍的,在分心的时候,给她一个眼神就好。
是啊,人生本就不能事事皆如人意,她都知道的。
她从小就喜欢这宁祁,长大了,懂事了,喜欢变成了爱。她以为,他应该会如她对他一般的,却不曾想,世事无常,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笑容干净的祁哥哥。
以前没有多觉得,然而,这两日,她却深深的体会到,那是她根本就无法插足进去的地方。他的心全给了楚瑶华,哪怕楚瑶华的心中没有他,他也愿意掏心掏肺的亲自奉上。就如她一般,她将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的奉上,可惜,他却不屑一顾。只因为,这颗心,不是他想要的那颗!
“静雅郡主!”南离神情复杂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如兰气质的温柔女子,竟是不知该如何的张口。他知道她早就站在那里了,相信宁祁也定然早就知道了。他刚刚的那番话,看似是自说自话,实际上也是说给她听的,只希望他能听明白他话中另外的一层含义。
怎么就陷进去了?宁祁那般的人,怎么就轻易陷进去了?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陷进去了,就是陷进去了,一旦陷进去,中了毒,失了心,哪怕是自己想要抽身而退,也根本退步出来!
宁家本就是专情痴情之人,多少代下来,都是一生一妻相守白头,那血液中的专情痴情的种子,预示着宁家的子嗣,一旦动心动情,便就是一生一世,永不回头。
“我知你话中的意思。”静雅扯了扯唇角,眼眸黯然失色,“可你忘了,痴心专情的种子,并非是只属于宁家一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祁哥哥将他的心给了楚相,而我将我的心给了祁哥哥,只是这样而已。”
哪怕,哪怕明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对她动心动情,她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静雅转过身,轻声道:“我让厨房准备了小米粥,她两日不曾进食,等醒来,怕是也会饿的,就将小米粥端给她喝。刚刚醒来,多吃一些流食比较好,南离是大夫,该如何做,你心中明白!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如果楚相醒了,就派人过来通知我一下吧。”
说完,静雅搭着贴身婢女的手,缓缓的往外走去。
南离见状,叹息道:“何必呢?你若是瞧不惯,我便就安排人送你回去,也省的你在这里看着心难受。世子爷那边,既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怕是没有多大的变动了,静雅郡主……”
“南离!”静雅低喝一声,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过于的激动了,她停顿了一下,稍稍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道:“南离,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要留在这里,你莫要再劝,我不会做什么伤人害己的事情的,我不是傻瓜。”那般做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她罢了。所以,她不会做,也不屑做。
南离望着静雅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拐角处后,叹息着摇摇头,主子家的家事果然多,他还是专心的想办法将里面的兵刃治愈好,这才是现下他最该做的事情。至于旁的,本就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还是算了吧!
两人的离开,院子也终于安静下来。
房间中传来沙哑虚弱的低语声:“静雅郡主,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该是那日来你府上的那位郡主吧?我都不曾正式拜见过呢!”
楚瑶华在南离出去没一会儿就醒了,本该是明早的,却生生的提前了一早,自然恢复的也不会死太好了。
她的手还被宁祁握在手中,她的视线淡淡的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划过,试了试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
叹了口气,她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挑眉道:“世子爷,是否可以将我的手放开?你如此的握着我的手,总归是有些不合情理的吧。”
宁祁露出放松的笑容,在听到楚瑶华后面划清界限的话后,顿时脸一黑,“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握着我未过门的媳妇的手,有什么不合情理的?瑶瑶,我们虽然不曾举办婚礼,可是先皇到底的圣旨,我手中可都还有的。瑶瑶,你这是打算悔婚还是逃婚?”
楚瑶华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的四年,他竟然还拿着昭和帝的圣旨,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我想,关于这个,四年前的城楼对决,应该就说的非常清楚,你我之间的所谓婚约,实属无效!难道世子爷是忘了,所以想要我重新的帮世子爷再回想一遍?”
苍白的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略带一丝挑衅的味道在其中,比之之前的虚伪相对,虽然话说的不是宁祁喜欢听的,但她的神情却是他喜欢看的。
宁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道:“当日的赐婚一下,我已经将你的名字与我的名字一同刻在了同生碟上,你这辈子,只能是我宁祁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