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倾想了下,还是把这几日,从街口听来的信息说了出来。
“阿姐,我听人说,渝州城那边战火肆虐,边界烽火台被毁,死伤众多。之前听胡嫂子说,宋相公在岭南渝州城那边,平复战乱,怕他是否有什么危险?”
“能否有危险暂且还不知。现在、我若是说去岭南渝州城,你们可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之前并不知晓,宋临辞在渝州城平复战乱,她也曾想过回去。
她想回去看看,那些活埋了她的人,现在过的多好?是否不给她花钱治病,省下那些钱,就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了去。
如今,也是有不得已要回去的理由,那就是回去找寻宋临辞,希望他不要那么快战死沙场。
宋临辞是宋母唯一的儿子。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至少,她还没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
让宋临辞找到他的母亲,是宋母最后交代的事。不管他是否做到,她最起码先告诉他这个消息。
——
是夜,阿楚头脑昏沉,以为是烧痛未消散,浑身懒懒的不愿动弹,便昏昏沉沉的睡下。
奇怪的梦又开始了,她依旧和之前一样,先是到了一个放满杂货物的仓库里面,莫名的一阵熟悉,接着又开始,身体飘忽的在里面游走。
她不喜欢这种散漫不受控制的感觉,心中暗想,我既然多次梦到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何在这里呆着的感觉,和现实中没差别,她必须找到原因。
阿楚伸手摸着眼前能触及的东西,摸着是真实的。
阿楚不识字,但这个原身唐家姑娘,诗词歌赋样样不差。所以,她现在拿起一本书,根本不费任何精力,一目了然,无师自通。
而她先拿起的,是放在杂货铺里最醒目位置上书册。
瞧着里面写的东西,她觉着,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是被选中的人?什么是能在这里得到想要一切的人?
她越是往下翻阅越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册子上写的字寥寥无几,她能理解。
这个空洞虚无的世界,只有被玉镯选中的人才能进来,能进来的人,在这里可以现在想要的一切。
但前提是,最初的选择,在士农工商中,进入玉镯世界的人,只能选择一个!
可惜的是,阿楚在第一次进入的时候,选择是农具。
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整套农耕所用的工具,还有几本厚重的书。
《农事耕要》、《水利修缮》、《种子育苗》、《农作物种植要文记录》、《旱涝记录》等。
书籍众多,她不能一一全看。
“好生奇怪,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些东西,在阿楚的认知里是不存在的。
她心中奇怪,张口直接问了出来。
这时,在虚无的世界中,遥远的传来一个声音,“你以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若认为这是个梦,它便永远只是个梦。在你不相信的时候,它会慢慢的消失。
曾经,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乐园,在你的梦中,只是,渐渐的,人长大了,就忘记了。你以为是一场梦,它便没有存在的必要,就会消失。”
“你是谁?你怎么能听到我的话?这是什么地方,能否告诉我?”阿楚震惊,四处张望,并未瞧见任何人。
“你手腕上的玉镯带你来的。你能消散里面的紫色雾气,也是有缘分。你若相信,就可以把这里,当成你心灵栖息的消遣地;若是不相信,就当是一场梦。
你已经开始认为这是梦,你看前面,那座山,渐渐出现雾气了,等紫色雾气笼罩全部的空间,这里就会被封闭,你今后就不会做这样的梦了,也不会再进来了。”
那声音和虚无,看不到人,找不到声音的出处,像是在耳边,却又感觉不真切。
“我若相信了,这地方能给我带来什么?真的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么?”
“你想要的是什么?长生不老这里不能保证,但,你可以在这里得到你延缓衰老的药。你刚进入这里选择的是农具,注定你得不到万贯金银,但若你知足,相信未来的生活,定会衣食无忧。你有什么可求的?”
遥远的声音继续问。
“长生不老,太累,我不要;金银财宝,够花就足够,我不求多得。今生唯一的愿望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能疼我怜我忠我。
《时有女子》匡匡,曾言:我的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支可依。”阿楚淡淡说完,眉眼温和,眼神却异常肯定。
“你想要的也是众普通人所求的,有何不能。”
“若是能得到,我便供养这个空间,我会好生侍候这里。”阿楚以为,这个空间像是,山上的寺庙,有人供养,才能给提供供养的人带来富贵生活。
“好一个虔诚的信徒。既然你相信这里,那我便把这里交于你,好生珍惜。”
声音渐渐消失,在阿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眼前突然一亮,她赫然发现,刚才还昏沉不明的地方,已经是阳光灿烂。
绿草如茵,刚才的仓库也变的更为精致清晰可见,是一个随风浮动的茅草屋。她脚底下的位置,正是肥沃的黑土地,在土地的一侧,放着挑水的担子,种植的种子,草木灰等物。
“我还有话想问,这些东西给我,是让我在这里种田么?”阿楚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人回应了。
这个地方明亮清晰可见,那个在暗处指导她的人,却没了踪影。
她没听到那人的回应,伸手捻起一把种子,这是最常见的白菜种子。
她倒是随意撒在了黑土地上,水都没浇,听到外面一阵喊叫声,猛地惊起,恍然间,竟然醒了。
她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
门外唐言倾在喊,“阿姐,早饭我煮好了,你起来吃点吧。是不是你病情严重了,所以起的晚了些,但现在已经辰时一刻,再不起就要吃中午饭了。”
“我起来了,兴许是真的生病的缘故,脑子昏昏沉沉,似是总做些奇怪的梦。”阿楚说着,穿上衣衫从屋内出来。
唐言倾果真已经做好了早饭,正端在手中送到她门前。
这个弟弟,倒是让她觉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