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言倾当即怒了,“这不是为难人么?”
“对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整片山头都要种上果子,还要不能酸涩,个个新鲜,一年四季不间断,除非是神仙能做到。”刘义虎面色也带了怒气。
“别着急。”阿楚安慰身边之人,转眸看向村长,“知县大人当真这样说的?”
“是,当真这样说的,虎子也在跟前,就是谅我也不敢说胡话啊。”
“不是知县大人亲口说的,是一个拿着知县大人令牌的小厮,他去我们家里说的,而且,孙衙役也在跟前,想来这事不假。”刘义虎张口道。
阿楚点头,面色毫无惊讶,低声道,“我知道了。”
“阿姐,你怎么能答应呢,这件事咱们怎么可能做的到?你之前不是还说,咱们挣了钱去镇上生活,开个小铺子,轻松自在的生活,眼下,咱们不是一辈子被绑在大山上了。”唐言倾心中愤怒不止。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他是知县大人,是官老爷,而我们只是毫无身份的平民。你说,如何抵抗得了?”
“我们找宋姐夫,他肯定会想办法帮我们的。”
“不可,这件事,我们自己处理。”阿楚苦笑。
她刚才还天真的想着,如何让苏箬之把这山头给她,不要夺走。没想到他立刻就想了办法,让她这一辈子离不开这大山。
苏箬之不知,他的一句话,把阿楚所有的计划打乱了,她余下来的日子,只能与大山为伍。
——
巍峨高山之下,一辆看着低调其实装饰豪华的马车,渐渐从烽火村往镇上府衙走去。
驾车的小厮是跟着苏箬之十几年的人了,可以说自幼就跟着他了,因此他在苏箬之面前,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大人,您方才让奴才去村长说的那件事,是玩笑还是当真?”
“什么事?”苏箬之漫不经心的问。
“就是让那个叫阿楚的姑娘,种满满山的果子,要求挺严苛的。”
“只是玩笑话,她那性子肯定不听。我就是削减一下她的脾气,她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说的那些。”苏箬之冷淡的说。
“也是,那山可大了,别说一个姑娘,就是全村的人一起出动,也做不到大人所说的,四季水果不断,那怎么可能呢。”
连小厮都知道不可能的事,苏箬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过是故意想刁难一下阿楚罢了!
谁料,阿楚那个倔脾气,却当了真。
×
三月的天,正是一年当中生机旺盛的时候。
当天,村长告诉她苏箬之的要求之后,晚上,阿楚在空间里开始挑选小的树苗,这次她学精了,挑选的树苗不大,细小如外面树上的枝干,这种小树苗若是在空间外面挑选出来,去种植的话肯定会死,但是从空间里挑选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移栽到外面肯定能活。
这段时间,阿楚是晚上在空间里忙活,白天去山上种树修剪枝叶,本就瘦弱的小身板更瘦了,但却更加有力气了。
阿楚坐在石块上,看着她种下的树苗,唐言倾在给树苗浇水。
山上的树并不全是果树,也有一些其他的树木,阿楚想着,等过段时间,找木匠师傅来修剪一下,把粗壮的树木给伐了。
“阿姐,咱们当真要一直这样干下去?”唐言倾有些心疼面前的女子。
“嗯,慢慢的会好的。”阿楚轻声道,喝了些水,浑身又来劲儿了。
“好吧,听阿姐的,说干就干,只是宋姐夫怎么还不回来啊。”
宋临辞,有三个月了一直没回来!阿楚心里记得详细。
而在外面不能回来的宋临辞,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他暂时无法回来,溪水下处出现洪水,他带领众人在建大坝,修建提防洪水之事。
工程浩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来。
难得他回到军营,给孔鲤生送了消息,让他去村子里对阿楚说,宋临辞暂时无法回来的原因。
孔鲤生想着他能回去一趟,自然是要带着唐言毅了,那小子也真是的,放着家里轻松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着他们过在林子里钻来钻去的日子。
唐言毅和孔鲤生一起回来的。
阿楚正在山上忙着事情,听到唐言毅喊她的声音,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阿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毅,你看我长高了没有了?”怎么阿姐看他的眼神朦朦的。
阿楚看着唐言倾,上下打量,高了,瘦了,也变黑了。
“累么?”她满眼心疼的问。
“不累,我在里面很努力,大家都很喜欢我。”
“这次怎么回来了?”阿楚说着看向四周,除了孔鲤生在旁边,并没看到宋临辞的身影。
聪明如孔鲤生,岂能不知阿楚在找宋临辞。
“将军带着众将士去修建大坝,预防洪水,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回来,阿楚姑娘,将军特意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让你不要担心他,将军一切很好,会没事的。”
“我没担心他。难得你们回来一趟,与我回家吧,今天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唐言毅能回来她也是高兴的,只是宋临辞没回来的失落,她掩藏在心中,并未表现出来。
因为唐言毅和孔鲤生的到来,下午阿楚并没去山上,在家里和他们说了一会子的话。
唐言桦和唐言毅是双生子,关系比较亲近,难得这次唐言毅回来,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小毅,你还要去军营么?军营好还是家里好?”
“家里好,但是军营锻炼人,我在里面呆的很好,相信再过几年,我就能变得很厉害了。”
唐言桦好奇,继续问,“你能变的多厉害?”
“非常厉害,比宋姐夫还要厉害。你是不知道,宋姐夫在军营非常受大家欢迎和尊重。”提及宋临辞,唐言毅是满眼的羡慕。
“你本来就很厉害,还那么努力,那更显得我没用了。”
“你怎么就没用了,你在学医术,我觉着你的医术比军营里的军医还要厉害。”唐言毅说话,孔鲤生倒是大声笑了起来。
阿楚在厨房做饭,唐言倾在外面站着看着双生子说话,时而插上一句。
孔鲤生看着他们须兄弟三人,甚是和睦,有些羡慕。
饭菜做好后,阿楚是在外面设了桌子,全都坐在一起。
阿楚把孔鲤生当真亲人一样照顾,他是宋临辞的兄弟,自然也是家里的亲人。
“来,你们赶紧吃肉,今天杀了五只兔子,炖了三只,剩下两只,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着,程真大哥在军营,给他们吃。”
“阿楚姑娘,你对咱们真好,时刻想着让我们吃上好的。”孔鲤生面色害羞,看着锅里的兔肉不敢伸手去抓。
要是在军营里,他早就下手去捞了,在阿楚面前他反倒是害羞了。
“好东西就是要吃的,你们赶紧吃,我去看着锅,锅里还煮着面。”
知道这群人都是从临安城来的,喜欢吃面,每次宋临辞在或者是军营里来人的时候,阿楚都会准备好面食。
阿楚走开,唐言毅张口道,“孔大哥别装了,赶紧吃,这兔肉趁热才好吃,你瞧,我阿姐做的味道多香。闻着味道就要流口水了。”
“谁装了,我那是矜持,在阿楚姑娘面前我得保留好形象。”孔鲤生说着,伸手抓起一只兔子腿,大口咬了起来。
“这算是好形象么?”唐言倾笑着说。
孔鲤生只顾着吃,也不管其他了。
唐言桦在孔鲤生面前说,“你的形象再好也没用,我姐是宋姐夫的。”
孔鲤生一口肉呛着自己,“这话不能乱说,要是将军知道,肯定会揍死我。”
肖想阿楚姑娘?他可不敢。
看他们在外面吃的开心,阿楚嘴角带着轻笑,若是宋临辞回来,她肯定会更高兴的。
她想着,等会儿让孔鲤生多带几只活兔子回去,让孙一新养在伙食房,等宋临辞回去宰了给他吃。
做好的面,刚端进来就被孔鲤生和唐言毅抢光了,这二人简直像饿狼一样。
唐言倾和唐言桦看着他们吃,阿楚噙着笑望着他们,“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再做。”
“够吃,绝对够吃,阿楚姑娘别忙活了,你赶紧休息会儿。”孔鲤生吃掉碗里的面,抬头看了下阿楚,继续吃。
唐言毅连头都不带抬起的,闷头大吃。
只等他们二人吃好,午后也过了大半,烧了水给他们喝,没一个时辰,他们就要回去了。
阿楚单独找了唐言毅,问他,“你这次还跟着回去?”
“嗯,阿姐,我喜欢那儿,也想在军营里多干点事,在家里整日闲着,我也烦的很。”唐言毅抓了下头发,他觉着,军营虽是很累,但是他还是喜欢那儿。
“好,我也不阻止你,记得,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阿姐,我们现在要走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们。”
唐言毅没阿楚在乎感情,他更喜欢的是一种少年的冲动,喜欢那种热血的生活。
唐言毅边走边冲唐言桦挥手,“你要听阿姐和倾哥儿的话,还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唐言桦努力大声回应。
孔鲤生手中提留着几只活兔子,唐言毅手中提着两只宰好的兔子,二人走的快速,上山后,从通道那里顺利过去,进入军营领地。
阿楚没跟着上山去送,今天中午一直在山上忙,下午又给他们二人做饭,现在她瞧着甚是疲惫。
唐言倾把阿楚的疲惫看成了失落,他心疼的安慰道,“阿姐是担心宋姐夫么?他应该会没事的,兴许下次就回来了。”
“我没担心他,你们照看这院子,我去屋里躺一会儿,近日太累。”
“好,阿姐只管休息,不用担心。”唐言倾拍着胸口保证道。
阿楚进了屋里,唐唐言倾和唐言桦在院子。
院子周围以及外面都种有不少的蔬菜,他们哥俩用木桶提着水给蔬菜浇水呢,做一会儿玩一会儿,倒是开心。
院子里种的青瓜已经托秧,唐言倾便在秧子旁边插上棍子,任由它们往上爬,这等农活他们本来也不会,是去年刚来那时阿楚教的他们。
这时,说是去屋里休息的阿楚,根本没在床上躺着,她正在空间里溜达呢!
空间不大,一眼能望到边际,但里面的物种真是丰富,不过这种丰富只有瓜果蔬菜,其他的就没。
鸡蛋似乎是天天都有,她也习惯出入空间来回捡鸡蛋。
兔子的生产周期要长一点,一般三天左右能生产一窝兔子,就是因为兔子生产的时间,相对空间外面的时间太短了,她不敢一直往外拿兔子。
只能眼看着空间里的兔子凭空消失,她不想因为贪得那些兔子,而让外面的人知道她有空间这件事。
失去兔子事小,被人发现空间的异常,那就不划算了。
拔了萝卜喂养了兔子,又给野鸡们撒了米粒,喂饱了之后她采了药草,放在药炉子里炼制,这才出来。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这一觉醒来,天色大黑。
唐言倾和唐言桦也各自回屋去了,家里的狗时而轻吠几声,更显村子里的寂静和空旷。
——
临安城内!
长安甲午街市口内侧的小巷弄中,一座格外低调气派的小宅院,里面乌央央的跪着一众人,贵妃凤辇抬入宅院门内。
坐在凤辇上的女子,年约二十七八岁,模样周正,眼角描着金线微微上挑,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尊贵无比。身边跟着两个大丫头,平日里身边可是跟着八个婢女,今日出门事出有因,便只带了两个贴身大丫头。
两个丫头模样也比平常女子要好,规矩教养比那养在世家之中的千斤小姐还要得体大方。
凤体轻移,身边跪着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贵妃娘娘吉祥万福……。”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
“都起来吧。”女人声音沉稳厚重,一听便知,此人应该是心思缜密极为稳重之人。
衣步尘在衣晚清的搀扶下,轻轻起身,抬头看向眼前雍容华贵之人,双眼含泪,感动到不行。
锦妃娘娘虽是衣步尘的大女儿,但是从入宫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以父女之称相谈,大都是衣步尘尊她一声贵妃娘娘,锦妃娘娘简单称他一声,衣大人。
“娘娘里面请。”赵氏激动的道,频频往屋邀请。
锦贵妃颔首点头,轻声对身边丫头道,“青鸟、奉羽,你们二人去外面候着,不许打扰本宫。”
“是,贵妃娘娘。”两个丫头声音清脆灵动,那声音当真是北海青鸟一般悦耳动听。
两个贴身丫头离开,衣泠锦这才快速上前,扶住衣步尘的双手,眼含泪水,“爹爹,三叔,是锦儿没照顾好你们。”
“贵妃娘娘这次前来,陛下可是知晓?”衣步尘看着衣泠锦,激动又开心。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回到临安城将近三个月,这才是第一次瞧见贵妃娘娘回来。
“陛下尚且不知,我这次是借了去灵山寺给陛下祈福的由头,才得了允许出来,刚好提前一天,明日清晨过后回宫,女儿特意回来看一下爹爹和二叔。小弟,泠亦还是没找到么?”衣泠锦看向衣步尘问。
当初,衣泠锦能入宫还是因为衣步尘的权势,衣家老大在宫廷的人脉关系,以及衣家老三是校尉场的统领地位,朝中百官推举而出,说衣家有女,温婉和气,沉稳内敛,颇有大家之气,因此才被圣上纳入宫中。
早先年,靠着娘家的势力,衣泠锦在皇宫之中的地位无人敢欺,圣上无后,她是唯一一个先被封为贵妃之位的人,地位自然是无可撼动,只是,后来出了另外一个女人,抢了她的恩宠。
从那女人入宫之后,衣泠锦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也正是因为家族强大,圣上并没动她。
去年,衣家突然以贪污受贿被抄家,衣泠锦在皇宫的日子,才过的越发煎熬。
现在好不容易有苗头查出,当年衣家并不是贪污而是被人陷害。衣泠锦肯定想让娘家之人快速发展壮大起来,好帮她树立宫威,也好助她儿子将来能顺利得到皇位。
这才是衣泠锦特意悄悄赶回来一趟的原因。
但是,当她没瞧见衣泠亦,又深感担心,衣泠亦是衣家唯一的男嗣,他万万不能出事,若是衣泠亦出事,那今后她娘家之人就没有可依靠的了。
衣步尘对衣泠锦简单的解释了一番,他知道的不多,说的也不详细。
*
衣晚清和赵氏被撵了出去,贵妃娘娘和亲爹说话,自然是不许外人在跟前,就是堂妹衣晚清也不成,衣步青也在大堂外面候着。
房门被青鸟和奉羽守着,谁也不能靠近,衣晚清左右着急,很想过去看看。
贵妃娘娘可是她的亲姐姐,她可有十几年没见了,衣泠锦是衣家第一个姑娘,衣泠亦是衣家最末出生的孩子,年龄相差将近一轮还要多。
衣晚清的着急被赵氏看在眼里。
“你大姐姐这次前来,娘求她带你入宫可好?跟在你大姐姐身边,将来好给你找个婆家,有你大姐姐在,谁也不敢对你乱嚼舌根。”赵氏打着如意算盘,想借用衣泠锦的势力给衣晚清寻个好亲事。
“不要,娘,我不去。我不跟大姐姐去皇宫。”衣晚清说的有些激动。
赵氏深感怀疑,皱眉看她,“怎么这般不情愿的样子?”
“我想留在娘身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都行。我都这样了,还想嫁给谁啊,娘,你答应我,不要逼我家人,你若是再逼我在,我就死给你看。”衣晚清拿出杀手锏,以死相逼。
赵氏被唬住,拉着她一个劲儿的哄着,“好、好,不嫁,你说不嫁就不嫁人,你爹和哥哥都死了,娘也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若是离开,那娘还如何活下去?你若是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你去了。”
两母女抱成一团,哭的一塌糊涂。
衣泠锦和衣步尘出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哭声。
“……?”衣泠锦看向衣步尘,眼神疑惑。
“是晚清在哭,兴许是想你了,那丫头跟着我们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衣晚清受的委屈,想到他们衣家蒙受的屈辱,衣步尘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受了多少委屈,而是,如何快速的恢复咱们衣家的荣耀,圣上不可能承认是他判错了,但我会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话,你们这次能侥幸从岭南边界回来,苏将军也是在其中帮了很多忙,不枉咱们与苏将军多年的交情。”提到苏以恒,衣泠锦甚是满意,希望今后两家关系越来越亲密。
“是,这次多谢苏家了。”
现在,衣步尘才明白,圣上如此儿戏的抄了他们家,又如此轻易的放他们回临安城,不过是为了削减他们衣家的势力。
衣家老大在路途中得病,到了烽火村不治而亡,衣步尘如此走了一遭,身体伤了大半,怕是再想入朝为官,那是万万不可,衣步青的双腿残废,空有功夫,以他残疾之身根本不能再入校尉场,多半是废了。
衣泠锦到底是太为自己着想,只想着,让衣家再强大起来,帮助她稳重后宫之位。也不想想,圣上为何会突然之间抄了衣家?
现在能让他们回临安城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衣步尘是看透了,衣泠锦却还没看明白。
衣泠锦不可能在这里过夜,说了话就走了,衣步尘送到门口,“恭送贵妃娘娘……。”
衣泠锦摆手,青鸟到衣步尘身边,脆生道,“贵妃娘娘说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待她说完,低声又对着衣步尘道“衣老爷,贵妃娘娘说了,小公子的事她会派人去找,您老就安心养病,好好为娘娘谋策就好。”。
衣步尘点头,“是,麻烦青鸟姑娘带句话,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以及三皇子的。”
三皇子是衣泠锦所生的皇子,喊衣步尘一声外公,他自然是会帮助衣泠锦和三皇子。
圣上不仁义。衣泠锦走后,衣步尘心中想着,下不如何走才对。
*
重新回到临安城,衣家变得格外低调起来,这宅院是衣泠锦找来给他们住的,前街是苏将军府邸,以及紧挨着的成年之后皇子的住所,衣步尘低调的行为让大家以为,衣家完了。就是重新回到临安城那也没用,手中权势和人脉全都不复从前,就是折腾也翻不起大风大浪来。
衣步尘很成功的给大家呈现出了一个不争不抢的表面。
一晃数月!
衣晚清开始发现身体变得有些奇怪,明明很瘦的身体,小腹开始变大,她在临安城求助无门,这里没有阿楚,她找不到任何人在,直到某天,一个小生命的意外来临。
衣晚清疯了般大声喊叫,赵氏带着身边丫头快速进去,看到身下裙子湿透的衣晚清。
“晚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氏惊呼尖叫,吓到不行。
“娘,出事了,出事了……。”衣晚清被吓的只会大声哭喊。
赵氏眼尖的发现了什么了,赶紧让身边侍女出去,她走上跟前,掀开了衣晚清的裙子。
“怎么回事?”赵氏也吓到了。
在衣晚清双腿间,出现的是个浑身血色包裹的小团东西,这不是婴儿是什么?
“晚清,你给娘说,这是怎么回事?”
婴儿与衣晚清连接在一起的婴儿脐带还没减掉,婴儿不会哭,张嘴呜咽呜咽的什么都发不出来,赵氏当即断定,那小团包裹的婴儿是个哑巴!
“孽种,孽种,明明已经打掉了,怎么还会有,娘,我好怕,好可怕啊,他是不是不甘心被我打掉,又重新来找我了。”
衣晚清神志不清、精神混乱,头发和衣衫尽是汗水,身体里流出的血液让屋里的气味十分难闻,她不敢动弹,身下那一团的东西,真恶心。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啊?你怎么不早点给娘说,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你这是、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赵氏练练喊了几个造孽。
看着衣晚清半躺在床上,双腿开着,那团恶心的东西就在眼前,毕竟是从晚清身体里流出的孩子,她有些不忍心弄死。
“娘,我怕,我害怕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会回来?”
赵氏听衣晚清语无伦次的说话,到底是过来人,很容易抓到了蛛丝马迹。
“你说孩子打掉了?你知道自己怀孕了?”
“娘……。”衣晚清看着赵氏,只知道流泪哭泣。
“别害怕,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赵氏的安抚下,衣晚清把之前怀孕的事情对她说了。
“阿楚姑娘曾经帮过你打掉孩子?”赵氏震撼的问,这件事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她竟然不知道一点都没发觉。
衣晚清点头,“是,我记得清楚,明明是打掉了,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是我亲自扔掉的,我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一个在肚子里,好恐怖。”
衣晚清觉着,肯定是她打掉的那个孩子,又重新回到了她肚子里,是来找她报仇,那个死掉的孩子来找她报仇了,衣晚清经历了身体被替换,灵魂借居在别人身体里的诡异事情,她害怕了。
“别怕,别怕。娘现在就处理掉这个孩子。”赵氏说着,眼眸阴狠,她绝对不允许这个孩子打乱她的计划,这几日她正在替衣晚清寻求亲事,怎么能被这个意外给破坏掉。
“娘,你想怎么处理?”衣晚清根本不敢看孩子,但是,她明白赵氏口中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还能如何?这个孽种根本就不该来到世上,后院有口井,把这团东西绑上石块,丢进去落入井底,谁也不会发现。”
赵氏毕竟也生了好几个孩子,接生还是会的,她剪掉脐带,用衣服裹住那团东西要走。
那刚出生的婴儿握着的拳头竟然微微张开,想去抓衣晚清的衣服,赵氏粗鲁,胡乱一包,就要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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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晚清看着赵氏离开,待赵氏走到门槛处,衣晚清到底是心软了。
“娘,留下吧,我已经杀死他一次了,这次就留下吧。”就在刚才,小婴儿被抱走的时候,她心中一阵疼痛难受。
这就是所谓的母女连心么?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偏生却来了,是她带来的,若是这孩子来到世上是一种罪,她岂不是把罪恶带到了世上,她也有罪。
“晚清,你可想好了?”赵氏眉眼含怒,看着衣晚清瞧她那憔悴的模样,又不忍责备。
“先留下吧,实在不行的话,等过了这个月,我会把她送人。”
在临安城内数月,她没找到衣泠亦本尊的身体,难道她真的死了吗?
——
如今六月的天,天气开始不要命的燥热起来。
山上的果林几乎全都成活下来,有些只是开花并未结果,论起结了果子的,还只有那些芭蕉、香蕉结的算多,荔枝也还有不少挂在枝头,空间里的水果甚多,阿楚就从空间里摘出来,以此充当外面果林的果子,给知县大人送去。
这一送,就从五月份荔枝成熟到六月初,好在苏箬之还有点良心,并未苛刻的要求阿楚,他会每天派人来拿,自己是不会过来。
这天,阿楚照旧摘了果子,放在篮子里准备好,等着县官大人家的仆人前来拿走。
左右等到中午不见有人来,她便回家了。
唐言倾见阿楚回来,手中提着的水果还在,“阿姐,怎么回事啊?知县大人不要水果?”
“不是,是今天他们人没来,先放家里。”阿楚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自己去外面院子里洗了把脸。
刚起身,瞧见门外突然出现的身影,有那么一下的愣怔,继而淡笑起来。
阿楚等着门外站着的人,瞧他也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干瞪眼的对视着也不是回事儿,她轻声先说。
“你回来了?”
“媳妇儿,想我不?”门被打开,他直接闯了进来。
“嗯?……。”她拖着长长的尾音问。
“你应该回答,想。我也想你。”宋临辞迫切的说。
他一个人把两个人的话都说完了。
宋临辞进来,伸手抓着阿楚,两人显得十分亲密,而后面跟随而来的孔鲤生和李赫,站在门外有些拘谨。
唐言倾站在门边,望着外面的二人,“孔大哥,李大哥,你们进来啊?”
“我们、……。”李赫犹豫道。
“将军,这孩子怎么办?一直嗷嗷的叫着,得赶紧找点东西吃。”孔鲤生怀中抱着一个包裹,里面竟然是个孩子。
阿楚冷眼看向宋临辞,“你的种?”
“哎呀,媳妇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别闹!那孩子是河里捡来的,我们正巧从下游上来,看水中有个孩子就顺便捞起来了。”宋临辞赶紧解释,生怕阿楚误会。
“是么?孩子抱来让我瞧瞧。”听宋临辞解释,她才放宽心,只要不是宋临辞在外面养了女人就好。
孔鲤生抱着孩子往前走了两步,把孩子送到阿楚跟前,“阿楚姑娘,这孩子像是个哑巴,不会出声。”
“对,刚开始在河里漂浮要沉下去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孩子是死婴被人扔的,没想到捞起来时,发现这小家伙正睁着眼呢。”李赫在旁边解释道。
阿楚抱着那小婴儿,瞧了下,浓眉大眼,皮肤娇嫩白皙,她伸手,那孩子就抓着她不送,一直往嘴里送。
“饿了啊?”她低眉笑着看那孩子,转身抱着婴儿回屋。
宋临辞和孔鲤生、李赫愣在后面。
“将军,这孩子?”
“我不养别人家的孩子,吃饱了给我抱出去送人了,记得给他们一些银两。”
宋临辞暗想,他和阿楚新婚,不要孩子的时候怎么折腾都行,若是有个孩子在身边,肯定够呛,即使这个孩子是个哑巴,他也不想养。
当然,他更不想让阿楚看着别人的孩子,来刺激她不能生。
孔鲤生和李赫点头表示明白,唐言倾却皱了眉。
若是宋姐夫好好对阿姐说,阿姐肯定会同意收养这个孩子的,为何宋姐夫果断的说要送出去。
他觉着事情奇怪,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宋姐夫在外面养的女人生的?因为是个哑巴,所以嫌弃不想要,就让孔鲤生和李赫二人抱走送人?
孩子像是才一个多月的大小,十分小,家里没有牛奶,她没生过孩子自然没奶水,只能熬了米汤喂她喝。因为是小婴儿,米汤里面什么东西都不能加。阿楚间隔一会儿就喂一次,那孩子倒真是听话,一点不抗拒,张嘴往下咽。
宋临辞进来的时候,小婴儿刚吃饱,正眯着眼睛,似是要睡着了般。
“孩子吃饱了?”宋临辞上前轻声问。
“刚喂了米汤,瞧着舒畅的小模样,似是吃饱了。”
“那就好。”宋临辞轻声说完,对着外面喊了声,“孔鲤生你进来把孩子抱出去。”
“是,将军。”孔鲤生轻步走了进来。
阿楚瞅了眼宋临辞,也没多说,就轻柔的把孩子递到了孔鲤生怀中,“仔细着点,孩子刚吃饱,头微微往上一点,不然容易吐。”
“是,阿楚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懂照顾婴儿啊。”孔鲤生说了句,抱着孩子出去。
外面等着的李赫像是准备好了般,等孔鲤生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随着孔鲤生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唐言倾看着他们离开,在后面喊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没事,我们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呆着吧。”李赫刚才向唐言倾要的包袱,听到唐言倾的问话,他回应了一声。
唐言倾站在原地,暗想他们两人出去,肯定是送走孩子的,不知道为何他悄悄的跟了出去。
孔鲤生和李赫是配合好的,李赫去给婴儿准备包袱,孔鲤生抽空问了谁家刚生了孩子,毕竟和婴儿小,还是吃奶才能长大。
找了紧邻烽火村而又过山的一户人家,那男人是个猎户,家里媳妇刚生了孩子,是个女娃娃,女娃娃吃的少,奶水丰足,再养一个孩子也可以。
他们二人到了猎户门前,孔鲤生冲里面喊了声,“马家嫂子在家么?”
“在的,在的,是送孩子来了吧?”里面出来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
“是,这孩子天生不会说话,劳烦你把她养大成人,这里是一些银子,足够你养大两个孩子的。”孔鲤生说着把包袱给看马氏。
包袱里面装了三十两银子,对这个猎户家来说,那是足够了。
“好,好,肯定能养大,这闺女长的真标志,就是个哑巴,倒是可惜了。”马氏扒开包袱,看着里面姑娘的小脸蛋。
接着又道,“这孩子没名字的吧?”
“没。”李赫说道,这孩子他们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个弃婴,谁知道叫什么啊!
“你们是她的恩人,就给他们起个名字吧。”马氏笑着说。
“起名字啊?”孔鲤生难住了,他不成,小时候没上过私塾,胳膊肘戳了下李赫,“你来。”
“就叫她念恩,念及恩情,不生怨恨。”李赫张口道。
马氏点头,这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起的名字就比他们起的好,像他们家的姑娘,就叫大妞。
“这孩子姓啥?要跟我们马家的姓?”马氏继续问。
李赫和孔鲤生闻言,眉头一皱,“姓宋吧。”
这孩子是将军最先发现的,就姓将军的姓好了。
他们二人高兴的说着,殊不知,他们的话被隐藏在暗处的唐言倾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是宋姐夫的孩子,肯定是宋姐夫在外面生的孩子,不然,怎么可能会姓宋呢?
唐言倾在孔鲤生和李赫发现之前,先回去了。
*
孔鲤生和李赫回来时,阿楚准备的晚饭已经做好,看他们二人进来,却没看到孩子。
“孩子呢?”阿楚盯着孔鲤生问。
孔鲤生被阿楚一问,张口犹豫,没话可讲。
宋临辞轻声解释,“孩子送人了。”
“嗯?”阿楚眼眸淡了些。
“阿楚姑娘,我们也是心疼那孩子,天生哑疾还被遗弃。所以就找了户刚生产孩子的人家,送养了,那户人家很好,男人是个猎户,女人是个绣娘,都是很好之人。”李赫解释,怕将军和阿楚姑娘生了嫌隙。
安排的还算很好,听到李赫的解释,阿楚也放心下来。孩子还小,在她身边肯定也不行,她没精力去养孩子,也没时间去管。
看她面目柔和下来,宋临辞也松了口气,那孩子真不是他的,他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想要孩子只能要他和阿楚的孩子。
唐言倾盯着宋临辞瞧了好久,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暗想宋姐夫真冷心,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的那么决绝。
他虽然对宋姐夫的做法不太赞同,但是,若是这样能保护阿姐不让她受伤害,他觉着,自己也不会告诉阿姐的。
事情就这样让它过去吧!
唐言倾觉着,他是为了保护一个人而没说真话,不算是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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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傲娇王爷把聪明小乞丐宠上天的故事,仙女们坑里请哪。